第132章 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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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在慕容彥超的情況上多談,劉承祐輒而問道:“侯益在著力整治東京治安問題,市井之間反應如何?”

    雖然侯益已然向劉承祐匯報過了,但是,兼聽則明嘛,武德司的存在,就是讓他從多個視角來了解下情的。

    “可以說卓有成效!”和侯益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李少遊不加猶豫,直接道來:“開封府中,數名民怨深重的職吏、衙差被罷職、問罪,活躍於兩市之間的無賴之輩遭到嚴厲壓製,侯府尹又布告外城,重申管理條製,時下市麵上有如清風拂過,秩序井然。”

    “如此寒冬,還有此澄淨之風?”劉承祐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東京的百姓,近來都在誇侯府尹秉公執法,鐵麵無私。”

    聞言,劉承祐不由嘀咕:“開封有個侯青天?嗬嗬......”

    “什麽時候,朕要出宮親眼去看看,市井之間,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劉承祐幽幽一歎,說道。

    他一向自詡體恤民情,知民間疾苦,然而當了皇帝之後,他是越發脫離民俗了,尤其是平叛還都之後,那種與底層的疏離感愈加強烈了。

    就眼下,在深宮之內待久了,京畿內外,市坊鄉野,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劉承祐腦子裏可沒有一個足夠清晰的概念。

    奏章上治國,大抵如此,即便有武德司不時匯上民況輿情,仍舊沒法讓劉承祐安心。

    此時聽劉承祐發此感歎,李少遊當即道:“官家若出宮巡察,百姓們必感君上體恤愛民之情。”

    “禦駕車攆隨行,能看出什麽東西?”劉承祐問了句。

    李少遊一愣,不過以其機警,也明白過來,腦中立時想起,當初劉承祐還微服出巡過,下意識地勸道:“市井閭裏,五方雜處,官家九五之尊,身肩家國社稷之重,實不可輕險地惡處啊!”

    “東京,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怎麽還變成險地了?”聽其眼,劉承祐眉頭一皺,輕斥道。

    見狀,李少遊趕忙道:“臣失言,請官家恕罪。”

    “不識民,怎知民間苦。怎麽,你也和楊邠那些外臣一樣,希望朕枯守禁宮,垂拱而治?劉承祐繼續逼問,語氣更厲。

    聞斥,李少遊頗感冤枉,他隻是日常進忠,表示對皇帝的關心罷了,不知道劉承祐哪裏來的這麽大反應。不過,心中腹誹,麵上仍舊老實地很:“臣無此意。隻是聖主不乘危而徼幸,臣隻是擔憂官家的安危。”

    劉承祐呢,當然沒那麽易怒,隻是借機敲打震懾一下李少遊罷了。他這個表哥,明顯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類型。很聰明一個人,頭腦靈活,政治眼光精明,但是好色、易怒、孤傲、恃強,禦史台那邊,直接參李少遊與武德司的奏本可不少。

    “罷了,表哥的忠心,我豈不知。”臉變得很快,劉承祐又對李少遊安撫一句,連稱呼都不那麽正式了。

    說來說去,如今滿朝眾臣,最受劉承祐信任的,還得數李少遊。否則,即便有親情加交情,劉承祐也不會吧武德司交給他統管。時下,武德司的勢力,還在不斷擴充之中。

    感受到劉承祐輕言撫慰的語氣,李少遊鬱悶的心情也稍微緩和了些,保持著恭順。

    稍微交待了一下武德司的工作,便放李少遊退下。劉承祐再度拿起書冊閱讀起來,迅速入神。所讀之書為《莊宗實錄》,乃太常卿張昭所獻,那是位藏書大家,也曾參與編纂。

    對於後唐莊宗,劉承祐是格外感興趣的,這畢竟是“五代”曆史上除郭榮外最有可能統一華夏的帝王。同時也抱著一個複雜的心情,察其功過,究其得失,最重要的,以其為鑒。

    《莊宗實錄》所載,基本屬實,春秋筆法很少,對其功過記敘,可詳細地很。當然,不排除史官,稍微多黑一下。李存勖後期若不足夠昏庸,又豈能凸顯李嗣源奪國之正?

    不管怎麽樣,總得來說,對於李存勖,劉承祐還是抱以惋惜之情的。

    “官家,馮相公求見!”劉承祐正沉醉於對《莊宗實錄》的細研之中,張德鈞小心地打斷他。

    聞言,劉承祐動身換了個姿勢,放下冊書,深吸了一口氣:“朕今日,可是難得閑暇啊!”

    就練字、讀書的時間,先是邊歸讜,再是李少遊,如今馮道又來了,大冬天的,倒都不犯懶。

    聽其語氣,張德鈞試探著問:“是否謝見馮相公?”

    繼位以來,劉承祐還從來沒有對臣子避而不見過,直接回應:“宣!”

    “臣馮道——”

    “免了!”麵對馮老狐狸行禮,劉承祐直接揚揚手,示意其坐,老胳膊老腿的。

    劉承祐也直接,問:“馮卿所來何事?”

    聞問,馮道老臉上,謙和的笑容中透著喜意,不過仍舊稍微醞釀了下,兜著圈子:“陛下,自耿宸妃薨後,宮中未添一新人,以致後廷空虛,陛下徒幸聖人與貴妃。如今,陛下膝下,隻大皇子煦一子,血脈實在微薄,實不利江山傳承......”

    劉承祐神情之間,頓時露出不悅之色,淡淡地瞥著這老狐狸:“朕年歲不滿雙十,卿等也常言朕富有春秋,勸朕戒急,現在就談江山傳承,太早了吧!”

    天子似露不滿,馮道倒也不慌,謹然如舊,拱手道:“帝室枝葉不豐,終不利國本之鞏固,老臣隻是建議,陛下宮中,當充盈些新人。”

    聽其言,劉承祐認真地掃著這隻老狐狸,直起了身:“馮卿有什麽目的,直言吧,不需兜圈子!”

    迎著劉承祐的目光,馮道這才道來:“啟稟陛下,永安軍節度使折從阮膝下有孫,名曰賽花,容貌端正,智略英奇,此番隨折太尉進京,陛下或可收納宮中......”

    聽馮道這麽講,劉承祐沒有太過驚奇,一副了然之狀,這老狐狸,竟是給他來做媒了。

    不過,腦中立刻浮現出,那日冬至宴上,那個坐在折從阮身邊的妙齡少女,英姿勃發、俏臉微醺之態,如今還有印象。

    一抹沉思,浮現於劉承祐臉上。馮道也未再多言,隻是靜待劉承祐考慮。

    抬眼瞥了下馮道,這老狐狸,竟然主動來提此事,可不似其以往的作風。

    “折公,是否上門拜訪過馮卿?”劉承祐問道。

    聽其問,馮道老眼中訝意微閃,拜答道:“不敢有瞞陛下,折太尉確實上門,托臣以說項之事,臣以此利於家國天下,不敢推辭。”

    馮道這話,倒是說得漂亮。

    聞言,劉承祐微點著頭,悠然道:“難怪,此番折公進京,會攜他家女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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