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一身破舊的迷彩服裹著一個幹瘦的身軀，挽起袖口的棕色手臂上，滿是粗大的青筋盤結。

    一看便是一個老采藥人。

    “老板，這個夜交藤和茯神怎麽賣？”

    趙陽指了指攤上的一把枯藤以及一塊拳頭大小灰白色中間還裹著一根樹根模樣的東西道。

    老者抬眼看了看趙陽，有些意外，但能認出這個的都是行家，當下稍稍一遲疑，便道“都是上年份的好東西，夜交藤一百，茯神一百五！”

    趙陽也不多言語，伸手掏出兩張票子，遞過去道“兩百買了！”

    老者又抬眼看了趙陽一眼，伸手接過，然後找出一張報紙，將夜交藤和茯神包好，遞了過來。

    將東西收好，放進背包裏，趙陽便大步市場深處的一個店麵走去。

    他剛轉了一圈，沒看見擺攤賣麝香的，就隻能去裏邊的藥材鋪了。

    市場裏的藥材鋪，品類齊全，經常有些好貨色，雖然比擺攤的要貴一些，但卻比其他藥店便宜。

    麝香確實是很貴，特別是現在基本上都是純正的山貨，產量並不多，不過還好趙陽需要的份量少。

    五克麝香，又花了趙陽二百多。

    今兒一天賺的錢，便花出去小半了。

    讓趙陽有些心疼，不過還好今天買的這些都是好貨色，值這個價。

    這夜交藤起碼也是十年以上的，而茯神更是至少十五到二十年份，拿來合藥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些東西買齊了，接下來就是去菜市場買公雞了。

    趙陽背著包，朝著市場的出口走去。

    但走到市場門口的時候，聽得旁邊傳來的“叮叮”聲，趙陽忍不住地朝著那旁邊的鐵匠鋪看了過去。

    鐵匠鋪的門口左邊用木架子插著五六柄長矛，右邊牆上掛著七八柄明晃晃的長刀。

    在鐵匠鋪裏最深處，隱隱地有著淡淡紅光溢出，那“叮叮”之聲便是從這處傳來。

    稍稍地想了想之後，趙陽緩步走了進去。

    “小兄弟想要買什麽？”

    守店的中年婦人走上前來，笑問道。

    趙陽四處張望了兩眼，道“有什麽匕首或者短刀之類麽？”

    “匕首？”

    聽得是小件，婦人臉色稍冷，指了指旁邊一個小木台子道“這裏有七八件，你自己挑挑看。

    趙陽走上前去，果然見得這台子的木框裏用獸皮墊著七、八柄尺長左右的短刀。

    隨意地看了幾眼，這些短刀基本上都還算不錯，隻是做工稍粗糙了一些。

    嗯用趙陽的眼光來說，看起來不夠帥。

    “老板，還有其他的嗎？”

    聽著趙陽的言語，婦人俯身打開櫃子，從裏邊端出一個盤子來，放到桌上，道“短的都在這裏了！”

    趙陽瞄了兩眼，這盤子裏有四柄，其中兩柄跟上邊的差不多，另外兩柄明顯的精致幾分，都是雙刃。

    其中一柄帶著一個獸皮刀鞘，長約一尺，顯得相當精巧。

    趙陽拿起來，拔出刀來看了看，刀不錯，但卻顯得太過精巧，刀刃隻有六寸不到，寬僅兩指。

    這樣的刀，用來防身倒是還行，但若是用在野外，卻是小了點。

    另一柄稍長，式樣簡潔，刃柄一體；刀刃寬三指，長七寸半，隱隱帶著一抹陳舊之色，而且沒有刀鞘。

    旁邊的婦人瞧著趙陽的模樣，指點道“這兩柄是外邊收進來的，價格貴一些！”

    “那什麽價格？”趙陽道。

    “小的六百，大的五百！”

    聽得這價格，趙陽皺了皺眉，道“太貴了！”

    “嫌貴的話，你可以挑其他的，都是三百左右，咱們的東西都是貨真價實，不亂喊價！”婦人淡聲道。

    趙陽歎了口氣，指了指那柄沒鞘的匕首，道“這個三百賣不賣！”

    “最少四百五！”婦人搖了搖頭，臉色漸冷。

    “太貴，多謝了！”

    趙陽點了點頭，客氣地言語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這個匕首的價格確實是超過了他的限度，而且這個也不是特別想買。

    隻不過昨夜夢裏，那孩童用的便是匕首短劍一類型，所以才想買一個。

    既然超過了預算，那就不買也罷。

    到菜市場挑了一隻亮冠大羽的大公雞，花了百來塊，便提回家去了。

    “尋老師，不好意思，我又來了！”

    這刻，黑虎幫的錢叔又來到了趙家，不過這回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一掃上回的霸氣，滿臉客氣和笑容，一點都不像討債的。

    “錢叔來了啊，請坐，請坐！”

    趙母臉上倒是沒見什麽輕慢和厭惡，客氣地倒了一杯水，便進屋去拿錢了。

    錢叔坐在這不大的客廳，端著水喝了兩口，便看到了對麵牆上掛著的一張證書。

    看到上邊的幾個燙金大字，雙瞳微微地縮了縮，暗暗點頭，果然是功勳人家！

    “錢叔，一共是一千五，您數數看！”趙母將錢送了過來，道。

    錢叔愈發客氣地笑著接過道“不用數，不用數，信得過信得過的！”

    當下，竟然是真就沒數收進口袋裏，然後遞過來一張紙，道“這是借款書，您看看若是沒問題，那咱們的賬務就兩清了！”

    趙母自然是認真地看了一遍，雖然家中已經不差這些錢了，但此刻還清了債務，依然鬆了口氣。

    笑著對錢叔，道“終於兩清了，謝謝您了！”

    “客氣客氣！咱們這也算生意，您度了難關，我們也賺點小錢！”

    知曉自己不是什麽受歡迎的人，錢叔便起身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

    隻是走到門口，錢叔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回身看向趙母。

    “錢叔，還有事？”趙母皺眉遲疑道。

    “尋老師，恕我冒昧！”

    錢叔嗬嗬地笑了兩聲，道“您家現在也算我們西城區的好人家了，現在條件這麽好，而外城卻是越來越亂，就沒想著往上走一走？”

    趙母一愣，緩聲地道“錢叔您的意思是？”

    “您家現在有條件啊！”

    錢叔指了指那掛在牆上的證書，道“別人求爺爺告奶奶都找不到門路，您這就可以直接上內城！”

    看著錢叔指著的那證書，趙母輕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但旋即便又笑著搖頭道“內城的房子貴！”

    “不貴，就您家這條件，十二萬就可以全家搬內城！”錢叔帶著一絲羨慕道。

    趙母遲疑了一下，道“錢叔您的意思是？”

    “如果您家需要，十二萬，利息以最低計算，可以做一年或者兩年還都行！”

    錢叔笑嗬嗬地道“最低利息，這別人家可沒這樣的好事；您家現在是功勳人家，趙陽年紀輕輕便是五等功勳者，我才能給出這樣的條件！也算是給趙陽一個人情！”

    “最低利息”

    趙母眼睛亮了亮，但旋即便又搖起頭來；就算是最低利息，可這是十二萬，怎麽借得起？

    此時，門外一個聲音響起“最低利息是多少？”

    “哎呀，趙陽回來了啊”

    “哎呀，買了這麽大一隻雞啊”

    看著趙陽提著一隻大公雞進來，錢叔趕緊起身客氣地哈哈笑道。

    趙陽笑了笑，道“錢叔，你剛說最低利息多少來著？”

    “月息二分，這可是最低的，還是趙陽你的麵子，別人可拿不到！”錢叔笑嗬嗬地親近道。

    月息二分，按現在的行市，那確實算是低利息，趙陽笑著點了點頭，道“行，這息確實不高，我們考慮一下，如果需要，到時候我再來找錢叔！”

    “行嘞，那我就不多打攪了，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聽得這話，錢叔滿意地笑應了一聲，這人情也給到了，至於要不要，那就是趙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