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真的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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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境變了,那股子衝動也就沒有了。葉風走到門口,側著耳朵聽了聽,那佳人的腳步漸遠,顯然是不會再回頭了。他轉過身去,看著床上的慕容雪,臉上又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隻得不舍,那不可能;有得有舍,才是人生。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感情合不合適,隻有參與進來的人知道。拿起該拿起的,放下該放下的,才能快意江湖,遊戲人間。

    “師兄,你在嗎?”

    院子裏傳來了李流雲的聲音,他顯然是沒有想要敲門進來的意思。葉風記得剛才他還在昏迷,自己把他放在了隔壁房間的小床上,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醒來了。

    “在呢,有事嗎?”葉風轉過身去,並沒有要打開房門的意思。開玩笑,慕容雪還在床上躺著呢,他剛才還說要給人家治病,需要一個小時。如果現在就拉開房門走出去,會讓別人怎麽看?怎麽想?

    他葉風好歹也是南大醫學院的高才生,以後可是要穿上白大褂做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人品,一定要注重人品。

    “沒事,大恩不言謝,就是想請你喝一杯。”李流雲說著,便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不鏽鋼的小酒壺,打開蓋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葉風想了想,對著門外說了聲“好。”不過還是轉身走到了小床邊,彎下腰去,在慕容雪的額頭上輕輕地啄了一口,語氣溫柔的說道“餓了吧?你先休息一會兒,落落汗。等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再給你買幾件漂亮的衣服。”

    慕容雪的心裏有些失落,好事被人打攪終究讓她有些不悅。但是聽到葉風的那些話,心裏麵還是覺得暖暖的。便輕輕地“嗯”了一聲,心想,晚上一定要拉著葉風去住酒店,誰再敢打攪她的好事,一定要讓其吃不了兜著走。

    盡管臉上抑鬱寡歡,但是心裏卻像是頓悟的老僧般波瀾不驚。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眼界大了,便明白了弱肉強食,人外有人。葉風忽然很懷念學校的生活,因為他現在所看到的世界,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美好,純潔。

    什麽明槍暗箭,什麽陰謀陽謀,什麽爾虞我詐,什麽笑裏藏刀,都隻不過是利益熏心,不惜用一切代價和手段來達到預期的目的而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到底,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律,正應了那句話道法自然。

    葉風走出房間,又轉身將房門關好,這才走到李流雲的身邊,看著他笑盈盈的說道“醒了?感覺怎麽樣?”

    李流雲又灌了口酒,然後從花台上站起身來,這才對著葉風說道“醒了,感覺還不錯。”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葉風到院子角落裏的涼亭下麵。兩人圍著石桌坐下,李流雲這才對著前院喊道“水伯,有沒有酒?”

    “有酒,有酒。二少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老宅下麵可是有個大酒窖,裏麵呀,可是藏著不少好酒呢。”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葉風便看到那個在前院打盹兒的老人出現在月亮門處。

    他身形佝僂,動作卻異常敏捷,二十來米的青石板路,硬是被他幾秒鍾就走完了。

    “知道二少爺偏愛這口,早就為您準備好了。”水伯說著,把手中提著的紅木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打開蓋子,竟然從裏麵端出來了好幾盤精致的小菜。當然,還有一壺溫熱的黃酒。

    他把兩隻玲瓏翡翠杯分別擺在李流雲和葉風的麵前,又幫兩人倒上酒,這才躬身說道“少爺,葉少爺,你們慢用。”他說完便退了下去,仍像來時那般腳步迅敏,無聲無息。

    葉風的心裏一驚,不禁對這個老人刮目相看。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卻又偏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樣的人,才是看透世間滄桑,淡泊錢財名利的大智忍者。

    愛叫的狗它不咬人!那麽,這句話反過來說是不是也能成立?人紅是非多,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都懂,也從側麵證明了善於隱藏才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低調,一定要低調,為了自己,還有那些關心自己的人。

    這個水伯不簡單!他似乎是在提醒李流雲,乃或是在提醒自己。

    李流雲端起麵前的杯子,然後和葉風碰了碰,呲的一口飲盡,臉帶慚愧的說道“師兄,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葉風微微錯愕,心想你一個北都城的大少爺,能有什麽事求上我的?他低頭將杯子裏的溫酒喝下,無意間瞄到李流雲那根空空的褲管,這才釋然。

    救,還是要救的。隻不過,事分輕重緩急,他葉風眼下還有另外一件緊急的事情要辦。----夢瑤,雇傭他當保鏢的女老板可是還在別人的手裏呢,他總不能厚顏無恥的裝作不知道吧?

    相比之下,救治李流雲的斷腿就可以緩上一緩。那可是個很大的醫療工程,天知道他葉風如果現在就幫他治療斷腿會是個什麽結果。先不說他對這無影神針還十分生疏,萬一出點兒岔子,影響了治療效果無法麵對李流雲。

    單說夢瑤,即便她現在安全無事,那殺父之仇呢?還有那些覬覦“麻蠱”配方的家夥們,想想都讓人頭疼。

    見到葉風不說話,李流雲也毫不介意,而是端起酒壺將兩人的杯子倒滿,示意葉風嚐嚐麵前的小菜。

    一共四盤,北都烤鴨,麻辣爆肚,甜醬黃瓜,還有一盤醋泡花生米。雖然菜式簡單,卻皆是下酒經典。

    葉風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鴨腿肉,在醬料裏蘸了蘸,然後放進嘴裏咀嚼起來。這鴨肉色澤紅豔,看起來就很有食欲,沒想到吃起來外酥裏嫩,肥而不膩,味道十分醇厚,香氣經久不散,讓人回味無窮。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吃喝玩樂皆樣樣講究。葉風又夾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裏,入口是陳醋的酸香,一口咬碎,便是油炸花生米的清脆爽口。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和李流雲碰了碰,說道“咱們是兄弟,有話就直說,沒必要客氣。”

    李流雲的臉上便露出了羞澀的笑容,略帶靦腆的說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他說著,把杯中的黃酒喝掉,又幫自己和葉風倒滿,才接著說道“我已經想好了,出家。”

    “什麽?”伸出筷子想要去夾菜的葉風手一抖,那原本被他夾起來的花生米又掉進了盤子裏。他滿臉詫異的盯著李流雲問道“為什麽出家?就因為你這條斷腿?”

    “不是。”李流雲搖頭,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天邊的雲彩,說道“塵世間三千繁華,到最後,也不過一捧黃沙。古人都說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最美的風景,不是在眼前,而是在腳下。”

    葉風就笑,然後又端起麵前的酒杯和李流雲碰了碰,一口喝掉,說“你就算遞了個光頭,穿上了袈裟,也不像是和尚,倒像是乞丐。”

    沒想到李流雲竟然微微點頭,像是默認了葉風的觀點。他端起酒杯,覺得這玩意用起來很不舒服,有點兒小,還沒有一次性塑料杯子盛的多。

    但是葉風在場,畢竟人家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還是他的師兄,也就勉為其難,強忍著嗜酒之癮慢慢喝著。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吃一口菜,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喝酒,似乎這玩意能夠喝飽一樣。

    見到李流雲又不說話了,葉風就開口說道“如果你是因為這條腿才選擇的出家,那麽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條腿,我可以幫你治好。”

    李流雲輕聲歎息,多少人曾誇讚他是北都城新一輩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就突破武道。但是這條腿,最終卻成了他前進的絆腳石,成了他攀登天道的瓶頸。筋脈受損,回路不通,氣血便不能像正常人那般交替往複。

    他也拿到過“武神”金牌,他也接受過龍珠的洗禮。但是領悟的,卻是這步步生蓮的無上妙訣。這算什麽?算是老天給他這斷腿的補償嗎?如果能夠選擇,他多想選擇突破瓶頸,攀上武道的巔峰。

    不得不說,這條腿,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現在忽然有人說能夠幫他把這根毒刺給拔出來,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聽到葉風說能夠治好自己的斷腿,李流雲的心裏麵當然是激動不已。可是,他這條腿已經斷了很多年,真的能夠治好嗎?

    怎麽治?他心裏滿是疑惑。這個葉風他不是很了解,如果他說的是給自己裝個假肢…,哎,那樣的話還是算了。

    看到李流雲臉上的表情,葉風便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沒有急著去解釋,而是站起身來,走到涼亭外麵的花台旁,伸手折了一根枯死幹黃的樹枝來,拿在手上,轉身又來到了涼亭裏,坐下,笑眯眯的看著李流雲。

    說道“你看這樹枝,像不像你的斷腿?”

    “像!”李流雲點頭,他似乎想到了葉風要做些什麽,卻隻是好奇的看著,並沒有阻攔。

    葉風仔細的回憶著《鬼語秘錄》裏描述枯木逢春猶再發的那段文字,然後屏氣凝神,用意念調動體內木玲瓏的混元靈力,去衝擊他手中這段樹枝的經絡和所有細胞。

    不過兩分鍾的時間,葉風手中那段幹黃的樹枝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慢慢變綠,飽滿起來。緊接著,那枝頭抽出嫩芽,尾部也長出了白色的根須。

    它,居然真的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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