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無知最易招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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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警車不遠不近的停在村口,然後陳浩軒帶著兩名警察快步朝村子裏麵走過來。見到跪在路邊的秦羽,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出聲問道“小姑娘,請問秦大成家住在哪裏?”
----秦大成?那不是自己的老爸嗎?這些警察找老爸什麽事兒?
盡管秦羽的心裏滿滿的疑惑,但還是指了指房前搭著靈堂的地方,說道“那裏就是,你們找我老爸幹什麽?他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嗎?”
“這倒沒有。”陳浩軒笑嗬嗬的說道“陳大成是你爸爸呀?那你們家是不是來了兩個年輕人,在靈堂裏搗亂?”
“葉風沒有搗亂。”秦羽一口就否定了陳浩軒的說法,反駁道“他是我同學,是來幫我媽媽治病的,你們不能難為他。”
“----哦?搗亂的人是葉風啊?”
陳浩軒莫名其妙的苦笑起來,然後和身邊的兩名警察對視一眼,說道“怎麽哪裏都有這小子的身影呢?走,看看去吧?”
“----你們認識葉風?”
秦羽聽到陳浩軒的話,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葉風是好人,他是來給我媽媽治病的,你們不要趕他走好嗎?”
“好!”陳浩軒輕輕地拍了拍秦羽的肩膀,說“放心吧,我是他二叔,還不了解他嘛!”
“哦,這我就放心了!”秦羽說完,不再管陳浩軒他們,抬腳向村口的那眼老井走過去。
葉風獨自站在秦羽家的客廳裏,看著那地上幹枯的一抹血跡發呆。旁邊的凳子上站著一個若有似無的人影兒,在那裏忙著打掃天花板,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秦羽的姑姑幫嫂子脫去身上那厚重的壽衣,就從臥室裏探出頭來,臉上掛著些許羞澀,問道“不用,…脫光吧?”
“脫光!”
葉風頭也不抬的說道“不但要脫光,還要用軟布或者衛生紙,將她全身的孔洞都給堵起來,嘴巴和鼻子要小心些,以防她一會兒醒過來嗆到或者噎到。”
“哦!”秦羽的姑姑答應一聲,就關上房門進去忙活了。
正在這時,那站在板凳上打掃天花板的白影兒忽然就哆嗦起來,葉風立刻就掏出了懷裏的七寶葫蘆,拔掉金頂紅塞,輕聲喊道“張秋菊進來。”
隻見白光一閃,那道人影兒便隨之化作一縷青煙被收進了葉風掌中的七寶葫蘆裏。
“----葉風啊,原來你真的在這兒。”
陳浩軒麵帶苦笑的走進客廳,說道“那秦羽的舅媽報了警,說你把秦羽的舅舅給弄成了植物人。你看,能不能先把他給放開?這人來人往的傳出去影響也不好,是不是?”
“被點了穴而已,半個小時後自己就開了,不會有什麽大礙。”
葉風走過去拉起陳浩軒的手臂,把他扯到了院子外麵,小聲說道“這宅子不幹淨,二叔你們就不要進去了。”
“不幹淨?”陳浩軒微微錯愕,那一對劍眉就皺在了一起,壓低了聲音問道“----鬧鬼了?”
“恐怕比鬧鬼還嚴重些!”葉風指了指宅院後麵那一大片桑樹林和旁邊近十畝的魚塘。
說道“這桑林之中養雞鴨,本來很環保,但錯就錯在把廁所也建在了這邊。糞水滲入地下,汙染了水源不說,還招惹來了很多邪祟。”
“是嗎?”陳浩軒不懂這個,他探頭探腦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就怯怯的問道“比如呢?”
“蜈蚣!”葉風說“蜈蚣最喜歡這種又髒又潮濕的環境,再加上糞水中蟲卵的滋養,一個個長得膘肥體壯,難免就有那麽一兩條成精成怪。”
“----啊?蜈蚣精?”
陳浩軒大吃一驚,嘴巴張的都能塞下一隻鴨蛋。可是他轉念一想,就提出了不同意見,問道“那桑樹林裏不是養的有雞鴨嗎?蜈蚣怕雞,那是天敵呀!”
“所以說,這蜈蚣既想呆在這裏,又不想被天敵吃掉,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老窩安在房子的下麵。”
葉風若有所指的瞥了眼牆角,陳浩軒抬眼看去,還真在那邊看到了很多蜈蚣爬過的痕跡。
“----臥槽!”就連跟在陳浩軒身後的兩名年輕警察也歎為觀止,再看葉風的時候,就多了幾分敬畏。
秦羽剛剛幫媽媽擦拭好身體,秦大成便騎著摩托車回來了,他把手中裝著蓮花燈的塑料袋子遞給葉風,一臉真誠的說道“還需要什麽,您隻管吩咐。”
葉風瞅了瞅房前的靈堂,說道“拆了它,然後打發那些無關的人們回去吧!病人沒有死,你們也就不用搞什麽追悼會了。”
“----你放屁!你憑什麽在這裏妖言惑眾?我姐姐人都已經涼了,你還要折騰她,良心就不會痛嗎?”
秦羽舅舅的穴道剛剛解開,渾身是又酸又麻,被老婆攙扶著,走路還有些不利索,可依舊沒有影響到他的大嗓門。
葉風聽到這話心裏就不高興了,冷冷的說道“要不是看在秦羽的麵子上,你就算賣房賣車的請我來,我還不一定來呢!”
“你當你是誰呀?觀音菩薩還是如來佛祖?我請你?我特麽…”
“----啪!”秦羽舅舅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大成,結結巴巴的說道“姐…,姐夫,你…,你打我做什麽?搗亂的人可是秦羽的同學呀!”
“我打的就是你!”秦大成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人家最起碼是希望你姐姐活,而你呢?你特麽卻希望你姐姐死!
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宅子即將拆遷的事情,你姐姐的戶口在那邊,你心裏很不舒服吧?”
“----我,我隻是想讓姐姐安心的離開,…”
“她離開了,拆遷款你就可以獨吞了是不是?”
秦大成指著秦羽舅舅的鼻子怒吼道“----你想得美!老爺子已經立下了遺囑,拆遷款一家一半,你就死了那個心吧!”
“什麽?”秦羽的舅舅如遭雷擊,他踉踉蹌蹌的倒進老婆的懷裏,然後嘴裏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要回去問問我爸,他憑什麽把我的拆遷款分給你們!”
秦羽的舅舅被舅媽扶著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去詢問遺囑的事情。但,現場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鄰居們幫忙把靈堂拆掉,這才陸陸續續的離開。陳浩軒他們害怕秦羽的舅舅再回來搗亂,於是就搬了椅子,坐在大門外麵抽煙。
葉風這才得空,讓秦羽找了支毛筆,又讓秦大成殺了隻公雞,這才端著滿滿一大碗雞血走進了開足暖氣的房間裏。
床上鋪著幹淨的被褥,張秋菊赤身的躺在上麵。
渾身九竅已經被秦羽的姑姑用軟布給塞住,那七盞蓮花續命燈也頭一腳六的擺好,葉風這才揮舞起手中的毛筆,蘸著溫熱的雞血在那具軀體上麵寫寫畫畫。
足足用去了一個多小時,等到葉風把還魂咒畫好,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他拉開房門一走出來,秦羽便端來了香噴噴的飯菜。
葉風接過來,問道“玲玲和二叔他們吃了嗎?”
“吃了。”秦羽說“二叔他們吃過後就坐在院子裏喝茶聊天,玲玲也吃了,正在我的房間裏休息呢!”
“嗯。”葉風點頭,匆忙的吃了飯菜,這才對秦羽說道“馬上就十二點了,你換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就坐在你媽媽的身邊,給她講一些笑話,或者是有趣的事兒。”
“好!”秦羽一口答應,把碗筷送到廚房,就趕緊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坐到張秋菊的床前。可是,她一看到老媽這個樣子,淚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這樣不行。”葉風說“你要笑,你媽媽隻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麽哭?要是讓勾魂索命的牛頭馬麵看見了,你媽媽可就活不過來了。”
“----啊?”秦羽被葉風的話給嚇壞了,忙問“你不是說我媽媽病了嗎?怎麽還有牛頭馬麵過來勾魂索命呢?”
葉風走過去鎖好房門,然後對床邊的秦羽說道“她是病了!但病入膏肓之際,魂魄也就會在這身體周圍遊離不定。
沒被過往的鬼差抓到最好,天亮之後自然會醒;但如果魂魄被拘,也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這麽嚴重?”秦羽一著急,那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你,這是想送她去死嗎?”
葉風的臉板了起來,說道“要笑。對,就是這樣,然後講一些你小時候的趣事,笑話也行,或者你爸媽的愛情什麽的。
…總之要讓她覺得不能離開你們,不想離開你們。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她自然就會魂魄合一,重新蘇醒過來。”
聽到葉風的話,秦羽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去回想小時候的一些事情,然後麵帶微笑,深情款款的講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整,那客廳的電子時鍾“咚咚”作響,一連敲了十二下,這才安靜下來。
陰風皺起,那房後的桑樹林裏隱隱傳來了腳步聲,呼吸聲,以及鎖鏈拖在地上的“嘩嘩”聲。
葉風頓覺不妙,右手的指尖處寒芒一閃,兩根光針便迅速的刺進了秦羽的耳門,暫時麻痹了她的視聽神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木童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麽?”
拿著鎖魂鏈的馬麵甕聲甕氣的說道“陽死而陰生,陰死而陽生,這樣才能夠生生不息源遠流長。你強行改變他人生死,就不怕引來災禍嗎?”
“怕呀!當然怕了。”葉風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所以我才準備和你們做個交易。”
“----交易?什麽交易?”馬麵趕緊躲到了牛頭身後,一臉畏懼的盯著葉風。這家夥以前沒少欺負自己,沒想到轉世投胎以後還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以魂換魂,以魄換魄唄。”
葉風說著就掏出了自己的七寶葫蘆,笑道“我這裏麵可是裝著幾十號軍人的新魂,你們要是同意,我就用這幾十號軍人的新魂,換她張秋菊三十年陽壽,如何?”
“三十年陽壽?你想得美,最多二十年。”馬麵探出腦袋來,說完之後又趕緊藏在了牛頭身後,生怕葉風會揍它一般。
“你,…那條狗呢?”牛頭怯生生的說道“怎麽沒有看到它?”
“它呀?”葉風的心裏頓時泛起了一股子酸澀,但還是強製性的在臉頰掛上了一抹微笑,說道“它想家了,就回天庭去了,說是玩幾天再回來。”
“----哦!”牛頭和馬麵對視一眼,心裏都竊笑起來。狗狗不在,它們還怕個毛線?
於是,一個個挺直了腰杆兒,裝腔作勢的說道“就二十年,愛換不換,不換拉倒。”
“二十五年!”葉風的眉頭皺了起了。
“二十年。”牛頭和馬麵異口同聲的說道“你要是覺得虧,就把張秋菊的魂魄交出來,我們還不換了。”
“----你大爺的!靈犀何在?出來給我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們。”
隻聽“噌”的一聲龍吟輕響,白光乍起,靈犀寶劍便化作三尺來長,懸在了葉風的肩頭。
那牛頭馬麵一看就傻了眼,連忙說道“好好好,二十五就二十五。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們好歹也是地府的冥差,你這麽做有違天條律法,是要吃官司的。”
“你早這麽利索不就得了?”葉風說著拔掉了七寶葫蘆的金頂紅塞,然後輕輕喊道“嶽忠庭出來。”
隻見白影兒閃動,嶽忠庭的魂魄便出現在了葉風的身邊。他讓嶽忠庭報出那些犧牲的戰士名單,這才一一將它們從七寶葫蘆裏放了出來。
馬麵笑的合不攏嘴,連連對著牛頭眨眼睛。牛頭也異常興奮,舉起手裏的哭喪棒,和馬麵一起將這些亡魂向冥府引去。
“這次可撿了大便宜!牛哥,你說那木童是不是人間待久了,腦子秀逗了?這可足足有二十八個新魂,夠咱們兩個換半年俸祿了。”
“----噓!你可小點兒聲,該幫的忙,咱幫他瞞著;所以,這些自然而然就是咱們兄弟倆應得的。”
“對對對,應得的。”
牛頭和馬麵相互摟著脖子開開心心的遁去蹤影,隻留下那桑樹林裏的一群雞鴨,在籠子裏打盹兒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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