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的0點，小軍科技的智能手機新產品正式開售，邀請函上提前告知，熊軍在早上10點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銷量數據，與賓客共同見證奇跡，分享喜悅。

    很多接到請帖的人都樂了，熊軍還挺自信的，第一次進軍手機市場，就一定保證大賣，不怕在新聞發布會上出醜？

    認識熊軍半年多了，陳有信還是第一次來到他的公司參觀，一進入公司大門就感受到濃濃的科技風。

    走廊兩側的智能廣告投影屏，請帖和簽到的智能打卡係統，一個造型可愛的大眼睛無人機在空中懸浮，通過人像識別技術準確叫出陳有信的名字，準確率非常高。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性看到他們一行人，用機器人特有的慢動作走過來，說道：“歡迎陳總光臨！”

    “這也是機器人？”

    陳有信有點驚訝，從肌膚層麵來看幾乎和真人沒什麽差別，以假亂真，就是臉部的微表情比較僵硬，多看幾眼就能識別出來。

    “你們小軍科技的仿真機器人技術不錯啊！”

    “它叫蒹葭，是小軍科技最新研發出來的迎賓機器人。”

    旁邊的真人接待員恭恭敬敬介紹著，趙權圍著蒹葭走了一圈，好奇問道：“我能不能捏一捏它？”

    接待人員笑嗬嗬說道：“請您稍稍溫柔一點，像對待真正的女孩子一樣。”

    趙權捏了捏蒹葭的手和胳膊，柔軟，舒適，石樂誌也自告奮勇走上前檢查，感受真人和仿真肌體的差別。

    兩人回來，心中有數了。

    陳有信先去和熊軍打招呼，回來之後，趙權在他耳邊說道：“我問了大誌，他說可以將那個叫蒹葭的機器人進行技術升級。”

    技術升級？

    陳有信疑惑看著石樂誌，塞伯坦育嬰師怎麽技術升級？難道給蒹葭身體裏增加一個獨立的矽基生命靈魂嗎？

    趙權摸摸鼻子說：“你還記得3d打印人皮麵具嗎？大可說他可以微調麵部機械，做好矽膠麵膜後，讓蒹葭的臉動起來更像真人。”

    陳有信看看自己最信任的隨從，再看著趙權，嚴肅問：“又是換臉，又是升級智能係統的，你們到底想幹嘛？”

    咳咳。

    趙權低聲說道：“我覺得吧，我們玩具公司非常需要這種智能女明星，這可以當成我們的拳頭主打產品，智能大蜜蜜20萬包郵，誌鈴15萬，北鼻15萬，或者接受外貌訂製，我想應該有很多人買吧……”

    陳有信好氣又好笑，趙權這家夥現在腦子裏裝的都是這些東西，看什麽都往玩具上麵靠攏。

    見陳有信沒有立刻反對，趙權趁熱打鐵說道：“咱們華國14億人口，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性比女性多3000多萬，很多年輕人連女朋友都找不到，我們正好迎合這部分市場。”

    陳有信很想反駁，男女比例失調，難道買個娃娃就解決問題了？

    可石樂誌能給娃娃注入靈魂啊，一個擁有低階獨立思想的仿真娃娃，不僅能和人互動對話，還會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永遠不會背叛，永遠不會變心，這應該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完美女友吧。

    “治愈孤獨。”

    陳有信鬼使神差冒出這個詞。

    趙權立刻熱烈響應，欣慰說道：“信哥，你說的太對了！現代人的社交越來越困難，寂寞的人越來越多，感情又不是那麽可靠，不僅是年輕人需要，空巢中老年人也一樣，隻有機器人玩具能他們陪伴一生。”

    “行行行，你還沒和熊總打招呼呢，他剛才還問起你怎麽沒來，快去吧。”

    陳有信推著趙權，隨便找個借口將他撇開。

    接著，他再嚴肅問石樂誌：“你不是說培養一個機器人，需要領導模塊和火種激活嗎，我們哪裏有這些設備？”

    石樂誌回答：“領導模塊的複雜命令我做不到，但三大通用基礎還是能實現的。”

    “哪三大？”

    “生存自適應，身體協調，命令執行。”

    不管是碳基生命，還是矽基生命，都遵循著最基礎的生命法則。

    碳基生命的dna可以遺傳，細胞可以分裂，分化，即使是最微小的蟲子，也會根據生命本能去進食，繁衍，生存下去。

    矽基生命也一樣，基礎電路單元就是他們的dna和細胞元，即使沒有領導模塊激活，長大後還是能夠知道如何吸收能量，站立，行走，奔跑，爬行，並且堅定不移地執行育嬰師寫入的簡單命令。

    石樂誌說：“你可以把蒹葭借過來，我幾分鍾就能改造好，你看看效果就知道。”

    陳有信思考了一會兒，終於同意：“好，我去和熊總提一提。”

    熊軍在準備發布會，時間緊迫很忙，聽陳有信這麽一說，揮揮手：“你要就拿去。”

    蒹葭就這樣被陳有信團隊借到手，眾人來到旁邊一個休息室裏，鎖好門，連趙權都不準進來。

    石樂誌拿出一個小巧的金屬塊，直接連在牆壁插座上，房間的燈光瞬間黯淡不少，但很快恢複正常。

    “放心吧，熊總這點電費還是出得起的。”

    陳有信笑著說，看著石大可擰下蒹葭的腦袋，剝掉麵部皮膚和普通矽膠，用細小的組合工具重新設計麵部結構。

    石大可頭也不回：“小思，我要蜂王凝膠。”

    石蜜思從兜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珍貴的凝膠，這是最高等級的蜂王凝製，非常難得。

    石大可又說：“大龍，我要超細二氧化矽粉，珍珠粉，三氧化二鐵，矽晶，你們都戴上口罩。”

    石泰龍在清理海島，做精鈦錠的過程中得到少量精煉材料，這時候也拿出來。

    陳有信戴上口罩，這些超細矽膠粉如果被吸入肺部，會和最小的肺泡粘黏在一起，很難被清理出來，變成矽肺。

    石大可很快調好人造肌膚的原材料，問陳有信：“你想打印成誰的相貌？”

    “柳詩詩！”

    陳有信脫口而出，柳詩詩是娛樂圈公認的氣質美女，尤其是旗袍加身，那叫一個賞心悅目，婉約動人，將女人最美最優雅的一麵展示在眾人麵前。

    一邊等待人皮麵具的打印，一邊調整各個關節部位，讓機器人的動作更加靈活。

    “準備激活吧。”

    石樂誌讓陳有信給出基礎命令，陳有信隨便念了一段阿西莫夫機器人三大原則，補充了自毀命令。

    蒹葭經過高強度的充能，遍布全身的芯片神經元全部被激活，她現在是一個塞伯坦星球最低級智能的胚胎級矽基生命。

    蒹葭的名字取自《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換上高仿柳詩詩的臉，保持著一身素雅旗袍的蒹葭就像一個真正的淑女，站在眾人麵前。

    陳有信深吸一口氣，問她：“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聽得懂。”

    “你現在有什麽感覺？有什麽想主動說的嗎？”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你們是誰？”

    換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庫後，蒹葭的聲音更加柔美，甚至還懂語氣強弱和聲調起伏，與情緒配合。

    陳有信抬抬手，示意石大可繼續更新資料庫，將一些常識，和簡單的學習能力增加進去。

    經過半個小時的調試和學習，蒹葭就能行走自如了，並且接受了陳有信這個主人。

    這時候，工作人員敲門通知，說會議快開始了，請陳有信入座貴賓席。

    陳有信一行人出去，蒹葭跟在他身邊，走路與常人無異，就連工作人員都沒認出來。

    倒是熊軍看到，很紳士地迎接過來，主動伸手：“請問是柳詩詩小姐嗎？你好，我是熊軍。”

    陳有信笑著說：“什麽柳詩詩，你看不出來她是你的迎賓機器人蒹葭？我換了一張人皮麵具。”

    熊軍對這身旗袍他有印象，再仔細看，頓時表情嚴肅起來。

    人皮麵具天衣無縫，肌膚顏色相當擬真，行走看不出來破綻，甚至連旗袍禮儀都掌握得恰到好處。

    陳有信在熊軍耳邊低聲說：“我剛剛換了一套智能係統。”

    熊軍鬱悶極了：“你把你的係統用在我的機器人上，仿真度就高達99，我自己的一套東西隻有0？要不要這麽打擊人啊！”

    陳有信笑嘻嘻說：“我這個是試驗技術，不成熟，而且成本很高，放心，我不會和你爭搶機器人市場的。”

    熊軍抱怨也沒有用，技不如人那沒辦法，他之前還引以為傲的智能機器人，在陳有信的麵前竟然一無是處。

    麵對現實吧。

    算了算了，熊軍長歎一聲：“我不管，蒹葭等一下要配合我上台展示，這是我的機器人，幫我抬一抬股價也是好的。”

    “行，你不怕中途出bug，你就帶上去。”

    熊軍膽子大，還真帶上去了。

    10點準時開始新聞發布會，熊軍學著喬布斯的做法，一個人站在舞台上，身後一個巨大的投影，就這麽滔滔不絕講解起來。

    蒹葭站在後台，總裁助理緊張得將手機，報表交給她，不斷重複提醒千萬別犯錯。

    終於，等到銷量公開的時刻。

    蒹葭雙手端著小軍1智能手機走上台，幾乎所有的賓客都誤以為她是柳詩詩，發出小小的驚呼，暗道熊軍真的大牌，連柳詩詩這樣的大明星都甘願當一個禮儀小姐，隻不過很多人都疑惑，這身旗袍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