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穆武不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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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駑!”地上的積雪被馬蹄踩得四散。
一隊馬匪打扮的輕騎,停在了金唐兩國邊關的一個隘口處。
領頭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用半張灰巾遮著口鼻,隻將眼睛露在外麵。
風雪裏,他騎著馬,在隘口前走了幾圈。仔細地將隘口上下又打量了一遍,才點了點頭,用一口金國話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給大王傳信,說這一處關口沒有問題。”
他們已經在這個隘口附近繞了幾圈了,可以確定沒有一個唐兵。
這就是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
前段時間,有一個中原人寫了一封信給大王,信中的具體內容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隻知道對方說出了幾個可以繞過唐兵布守的隱秘關口。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的,而這已經是最後的一處關口了。
到目前為止,確實沒有看到過一個駐守的唐兵,而附近的山林裏也被他們探了一遍又一遍,排除了有埋伏的可能。
一隻飛鷹帶著消息,從隊伍中被放了出去,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色裏。
而是騎兵隊則是在隘口前又徘徊了一會兒,接著穿過了隘口,奔入了深山之中。
他們還需要再試一下,這些關口是否真的能繞道唐軍的防線之後。
就在他們離開後的不久,一個黑衣人也出現在了隘口前。
他的懷裏抱著一把破劍,在半道中蹲了下來,伸手摸過了地上淩亂的馬蹄印,大概是想了一會兒什麽。
隨後,又抬起了頭來,起身順著淩亂的泥雪走進了隘口裏。
飛雪之中,那個黑色的人影顯得單薄沉寂。
······
對於住在邊關附近的村人們來說,最近的邊關不知為何安定了許多,沒有了馬匪,沒有了山賊,進出關外不需要再擔心路上的安全了,村裏也不用再受劫掠。
這段日子無疑是過得很平靜的,而對於他們而言,這種平靜就已經是一種難得的福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個月邊關又多了不少官兵,但是很顯然,隻要對他們的生活沒有影響,他們也不會去多管。
淮口村,冬雪的日子裏村人們都不會怎麽出門,隻想在家裏點上一盆火炭,然後在火邊窩上一整天。
這使得這天的村子裏顯得很安靜,隻有幾個小孩在村道上玩著雪,偶爾發出幾聲追跑的笑聲。
也使得接下來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顯得很是明顯。
“嗒嗒嗒嗒嗒!”
密集的聲音伴隨著地麵微微的震動打破了這個小村莊的寂靜。
村民們對於這個聲音很熟悉,哪怕他們已經近一年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了。
這是馬蹄的聲音,而這麽急促的馬蹄聲,通常都會帶來不好的事情。
幾乎第一時間,幾個村人就已經跑出了門帶回了自家的孩子,然後把房門鎖了起來。
隻留下了一個小姑娘還待在路的中間,她是個沒有父母的孩子,所以也沒有人管她。
她隻是在村口靜靜地站著,聽著馬蹄聲越來越重,直到看到了一隊人馬停在了村子的前麵。
村人們都驚恐的躲在窗邊,透過窗戶,他們也看到了來人,是馬賊來了,對方身上的裝束讓他們確定了這一點。
但同時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馬賊,隻是粗略的看去,就足足有上千人。
有的人當即就嚇得跪坐了下來,有的人則是已經哭出了聲。
金國騎兵之中,領頭的中年漢子看到了麵前唐人的村落,站了一會兒,淡淡地舉起了自己手裏彎刀,開口說道。
“處理掉。”
他們不能讓人看到他們來過。
村口的那個小女孩還是站在那裏,顯得很平靜,可能是她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可能是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去害怕了
但當騎兵們紛紛拔出了身後的彎刀,準備衝上前去的時候,一個人影卻是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們和村子的中間。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麽出現的,他隻是突然出現在了那裏,懷裏抱著一把破爛的劍,低著頭站在雪地裏。
金國的騎兵頭子皺了一下眉頭,開口喊到:“來者何人!?”
這是他當年,同一個唐國的商人學的唐話,事實上他也隻會這麽一句。
聽到了騎兵頭子的喊話,黑衣男子好像是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隻見他緩緩地拔出了懷裏的劍,放在了身前的地上,任由著它微微陷進了髒亂的積雪裏。
那真的是一把很破舊的劍,劍身上滿是傷痕,劍刃上帶著各種卷口,幾乎已經看不出是一把劍的模樣。
但黑衣男子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他隻是抬起眼睛看向了身前的騎兵,用一種很平淡的口吻開口說道。
“你們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隻是來殺人的。”
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去,他的劍說的。
金國的騎兵自然是聽不懂他說的話的,但對方隻有一個人,他們也沒害怕的必要。
見到男子拔了劍,騎兵頭子也沒有再說什麽,舉起了手裏的彎刀喊道。
“殺!”
一瞬間,風雪一亂,上千名騎兵催動了身下的戰馬,帶著地動山搖的氣勢衝向了村子。
他們會殺掉他們見到的所有人。
而黑衣男子也默默地將手放在了身前的劍柄上。
他會殺掉衝來的所有人。
當兩者撞在一起的時候,是一道劍光伴隨著血色一閃而過,隨後就是戰馬嘶鳴,人聲哀嚎。
在一片煙塵和飛雪裏,除了站在村門口的小女孩之外,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麽。
直到天邊日暮,村子前麵的煙塵才是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一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倉皇地逃進了山穀裏,而地上留下來的,是一片屍首和血跡。
血色染紅了白雪,也染紅了那個唯一還站著的人影。
“哢。”
無數的屍體和斷刃之中,黑衣男子收起了劍,轉過了身來。
也是這時,他注意到了那個依舊站在村門口的小女孩。
她沒有逃走,而是一直站在那裏,平靜地看著他,臉上還帶著一點濺上的鮮血。
男子默默地走到了女孩的麵前,一言不發地停了下來。
他在等她說話,因為她似乎有話要說。
果然,女孩發出了聲音。
“我可以跟著你嗎?”她問道。
男子的手上,鮮血流著,頭發和臉上的血汙讓他的麵容看起來模糊不清。
他看了女孩一會兒,半響,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不行。”
說著,他抬起了手來,似乎是想要擦去女孩臉上的血跡,但是那隻手卻又停在了半空,因為他發現他手上的血跡更多,是擦不幹淨女孩的臉的。
他知道女孩或許經曆過什麽,但他沒有辦法讓女孩放下,因為他自己的身上早也已經是血債滔天了。
“抱歉。”最終,他隻是不輕不重的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就從女孩的身邊走了過去。
之後他要回一趟中原,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他剛才殺死的那些人並不是什麽馬賊,而是金國的士兵。
理由很簡單,他認識他們腰上的令牌。
至於為什麽要回一趟中原,因為如果要把金國人殺個幹淨的話,他需要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