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論自我了斷的快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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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什麽?”察覺到了獨孤不複的視線,坐在一旁的術虎女當即伸手拉上了李駟的領子,瞪了一眼這人問道。

    她莫名的有一種感覺,她必須防著點這個男人,不然恐怕會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哦,抱,抱歉。”獨孤不複的腦子是還處在一片混亂之中,被術虎女瞪了一眼,便呆呆地應了一聲,木然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怎麽了?”李駟看著拉著自己領子的術虎女疑惑地問道。

    “你自己也注意一點!”恨鐵不成鋼地轉過頭來對著李駟又說了一句,術虎女隨即扯緊了李駟的衣領,差點沒把李駟勒得背過氣去。

    我要注意什麽?

    艱難地呼吸著,李駟臉上的表情是變得更加疑惑了,我做了什麽嗎,抱怨天氣熱?

    總之,他怎麽也想不出個結果來。等到獨孤不複和術虎女都各自離開了之後,他是才鬱悶地走到了院子邊的水缸旁,用一塊麻布浸了點涼水,敷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呼,終於舒服些了。

    隨手又用麻布擦了一下身子,李駟就走出了院子,向著廚房走去。

    最近的飯食都是術虎女準備的,看她今天的心情不好,還是去幫幫忙吧。

    他一直都是一個從心的人,要是術虎女因為心情在菜裏多撒一把鹽,那他可吃不下去。所以還是去盯著點,總歸要安全一些。

    這日的晚餐,是李駟和術虎女兩個人一起做的,菜色不多,但也算是有葷有素。

    叫上了獨孤不複,老和尚也難得地從佛堂裏走了出來,同他們一起吃了一頓。

    重新在金山寺裏住下來之後李駟才發現,如今的老和尚已經很少吃喝了,飯量更是減少到了兩天一頓。看著他的這幅模樣,李駟自覺找到了他形容枯犒的原因。

    但是李駟也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想,這或許也是老和尚抑製心魔的一個辦法。

    食欲也是欲,能少上一份欲,說不定就能少上一份魔性。

    至於和尚為什麽有時候又會出來吃飯,對此李駟也隻能做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或許,在進齋的時候,他的魔性是大於佛性的吧。

    獨孤不複一直不知道老和尚和李駟的關係,他隻知道老和尚是李駟要殺的人。

    但是從這幾天的相處看來,兩人之間卻又不像是那種要分生死的仇敵。

    他不太清楚其中的緣由,卻也沒有多嘴。李駟不說,他就不問。

    用飯時,飯桌上的四人都顯得很安靜,獨孤不複和術虎女的話本就不多,李駟則是沒有心情多講。

    直到老和尚看了一眼放在李駟身邊的劍,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你找到劍了,它叫什麽?”

    李駟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接著夾起了一塊煮肉放進了自己的嘴裏,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朽木。”

    這個名字他已經告訴過老和尚一次了,如今他又再一次問起,顯然不是什麽正常的情況。

    “朽木。”老和尚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半響,也夾了一塊肉食,放在了自己的碗裏,就著米飯吃下說道。

    “好名字,很適合你。”

    這下,獨孤不複和術虎女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他們雖然不是很了解老和尚,但是他們都知道,和尚是不該吃肉的。

    獨孤不複沒有多想,隻是以為,這老和尚莫不是是一個酒肉僧?

    但是術虎女卻是聽李駟提起過老和尚的情況的,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劍。

    “放心。”老和尚的視線瞬息之間便落在了術虎女的身上,勾起了自己的嘴角笑了一下說道。

    “我隻是出來露個麵而已,他是不會讓我對你們動手的。”

    飯桌旁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直到老和尚低頭又看向了桌麵說道。

    “好了,吃飯吧,多好的菜,別浪費了。”

    李駟深深地看了這人一眼,點了點頭說道。

    “嗯,吃飯吧。”

    他知道,眼下還不能衝動,他應該更相信老和尚一些。

    至少目前看來,這心魔還不能胡作非為。

    但是如果他現在就動手,對方很可能也會拚死一搏,那樣隻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而且先不說術虎女和獨孤不複此時還在一旁,就算是隻有李駟一個人在這裏,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想對老和尚出劍。

    因為他相信老和尚,如果他真的要他動手的話,會給他創造一個合適的機會的。

    這是他對老和尚了解,這人不可能放任心魔。

    古寺裏,四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晚飯吃完,收拾完了碗筷,幾人起身離開。李駟才坐在堂前,默默地擦起了自己的劍。

    那把叫做朽木的劍。

    劍沒有鋒刃,沒有雕紋,沒有半點裝飾,就隻是一把劍,卻又不像是一把劍。

    劍柄握在手裏的時候感覺有些沉,要比一般的劍都重上不少。

    拔去劍鞘之後,青黑色的劍身映不出半點光影,立在月光之下,恍若孤影獨立,不知從何顯來,更不知會在何處隱去。

    這劍,鑄得莫名其妙,卻也莫名其妙地貼合李駟的心意。

    真是一把慌慌張張鑄的劍,才以至於這般粗陋。

    李駟坐在屋簷下,正對著古樹後的月色,一邊擦著劍,一邊想到。

    “今天,那和尚有些奇怪。”這時,他的時候卻是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李駟回頭看去,便看到了正站在他身後的獨孤不複。

    “真的不需要我幫你什麽嗎?”看著回過頭來的李駟,獨孤不複是又問道。

    “不需要。”李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繼續擦著劍。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我不想牽扯到旁人。”

    “······”

    “嗯。”沉默之後,獨孤不複應了一聲,隨後又遲疑了一下,看向了李駟說道。

    “那,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怎麽樣?”李駟疑惑地問了一句,顯然是不知道獨孤不複在說什麽。

    “不以真麵目示人。”獨孤不複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說的,自然是他白天看到的那些裹布,和他自認為,李駟被遮掩了起來的那些東西。

    “真麵目?”李駟皺了一下自己的眉頭,隨後又鬆了開來,擦拭著手中的劍刃答道。

    “不管你信不信,你如今看到的這些,便是我的真麵目。”

    “呼。”一陣微風吹過,堂前的燭火晃動了一下,使得火光映照下的人影,也跟著偏斜了幾分。

    獨孤不複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李駟,良久,才放下了懷中抱著的劍說道。

    “如此,那我便不多問了。”

    他覺得他已經理解了李駟的情況,無非是走上了一條歪路而已。

    不能認清自己,必然是有礙修行的。

    自認想明白了一切,獨孤不複的心下是也豁達了不少。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他會試著幫李駟一次,但是若是幫不了,他也不會再做什麽多餘的事情。

    因為在他自己看來,他的心中終歸就隻有劍而已,眼下終於放下了對李駟的疑惑,他也更加確信了這一件事。

    獨孤不複離開了,那天夜裏,他寫了一封信給燕今翎,這個在他看來,最擅長混跡花叢的人。

    信裏,他隻問了燕今翎一件事:

    要怎麽樣,才能讓一個女子明白自己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