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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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個持槍的保鏢衝進病房的刹那,躺在病床上的比爾德掙脫了束縛。

    砰、砰砰!

    那特製的‘束縛帶’一根根的繃斷。

    比爾德翻身下床,抬手抓住床頭,猛地一掀。

    卡啦!

    原本用鉚釘打入地板,和地板完全相連的鋼架子床,直接扯起一大塊地皮,翻滾的砸在了那個保鏢身上。

    砰!

    一聲悶響中,夾雜著骨斷筋折的響聲。

    被鋼架子床頂到了胸口凹陷的保鏢,嘴裏吐著血沫子,眼神黯淡,顯然是活不了。

    比爾德抬手撿起了跌落地麵的槍,直接衝了出去。

    那位被驚呆的助理,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槍口就直指他的眉心。

    “冷靜點,比爾德。”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把槍收起來。”

    被槍指著的助理在回過神後,就對著比爾德一頓斥責,仿佛這個時候被槍口指著的人不是他,而是比爾德一般。

    這位助理神情平靜中帶著傲然。

    並不是什麽裝模作樣。

    他有底氣。

    來自‘森德家族’的底氣。

    他相信,比爾德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即使他剛剛想要讓人‘幹掉對方’也一樣。

    事實上,也是這樣。

    這位助理話音落下,他就看到了比爾德眼中的猶豫。

    這位助理笑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跪著,才能活著。”

    “而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比爾德你應該把你的天真扔到一邊,學會和世界妥協。”

    這位助理一邊說著,一邊就抬起了手,準備把比爾德手中的槍拿過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

    砰!

    槍響了。

    槍口火光冒出。

    那位助理的眉心處出現了一個血窟窿,臉上的傲然開始凝固。

    撲通。

    屍體摔倒在地。

    比爾德看著屍體,眼中浮現出莫名的情緒。

    懊惱?

    有一點。

    這位曾經的安保顧問,後悔自己的衝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的,他現在心底卻是一陣輕鬆痛快。

    這,是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了。

    平日裏,他總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而現在?

    他感受到了暢快的呼吸。

    下意識的,比爾德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槍。

    槍柄的觸感,結實、冰冷。

    “自由嗎?”

    比爾德輕聲自語著,轉過頭看向了那位還處於震驚中,完全沒有回過神的醫生。

    “別殺我!”

    “我”

    “謝謝你救了我。”

    比爾德打斷了這位醫生驚慌失措的話語,十分誠懇的說道。

    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對於外界,比爾德可是知道的十分清楚。

    這並不是什麽覺醒了能力之類,而是在車禍後,有人向他注射了藥劑。

    什麽藥劑,比爾德不知道。

    他隻記得自己被撞後,有個人出現在他麵前,然後,給他注射了一針藥劑。

    那個人影很模糊。

    他記不太清楚對方的臉。

    但是,他記得對方的聲音。

    ‘上天給與你的,早已標注好了價碼。’

    聲音有點低沉,但富有磁性。

    比爾德可以保證,再次聽到這個聲音時,他一定能夠記得。

    至於那位老管家詢問時,他為什麽撒謊?

    一切不都顯而易見嗎?

    他在昏迷時,還能夠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老管家對他的無視。

    主治醫生為他爭取最後一絲生機。

    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

    “這就是那個家夥想要的?”

    比爾德忍不住的想著那個模糊的身影。

    對方想要幹什麽,比爾德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對方抱有相當的目的,才會那麽做。

    從森德9少爺的死開始,這一切似乎都在向著未知的方向前行。

    一張無形的大網,好像要將他束縛其中。

    躲藏在暗中的布局者,操控著這張大網和網上的人。

    包括他,森德9,老管家,他身邊的這位醫生,還有傑森。

    想到傑森,比爾德臉色微微一變。

    他很清楚那位老管家會怎麽做,但是他改變不了。

    現在的他

    “羅斯羅?”

    比爾德看清楚了醫生胸前的銘牌,叫出這個名字之後,比爾德馬上繼續說道:“現在馬上通知你的家人,快點離開f區,去區也行,e區也好,總之不要再停留在f區,記住不要走任何公共設施,自行駕車帶著足夠的食物、水從鄉間公路離開。”

    “哦、哦,我馬上打電話。”

    那位主治醫生愣了愣,隨後終於回過了神,馬上拿出手機。

    看著打電話的羅斯羅,比爾德看向了走廊外。

    他聽到了腳步聲。

    訓練有素的那種。

    很明顯,那位老管家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雖然改變不了更多的人,但是眼前的羅斯羅,我一定要救下!”

    比爾德心底升起了這樣的信念。

    他深吸了口氣,感知著自己身軀中從未有過的力量,體會著其中的強大,徑直向著走廊盡頭的大門衝了過去。

    “什麽?”

    “負責收尾的保鏢被比爾德幹掉了?”

    “全部?”

    “後續的也都被幹掉了?”

    老管家坐在車子中,另外一位助理接起了電話後,驚呼聲不斷。

    老管家冷酷的麵容上多出了一分詫異。

    隨後,就是憤怒!

    一種被脫離掌控的憤怒。

    一種被冒犯的憤怒。

    兩者相加後,這位老管家直接開口道。

    “讓家族衛隊把他清理掉。”

    老管家冷冷的說道。

    “是。”

    那位助理立刻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聽著助理和家族衛隊的溝通,老管家調整了一下坐姿,他並沒有靠在柔軟的沙發椅中,而是身軀坐的筆直。

    一些習慣早已烙印在了這位老管家的靈魂之中。

    並不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包括日常習慣,以及

    處理事務的習慣。

    “又有人想要對‘森德家族’伸手嗎?”

    “是‘德隆家族’?還是‘西塞’家族?”

    “又或者是那些陰溝裏的老鼠?”

    “不過,不論哪一個!”

    “你們伸出的手,都會被砍掉,然後再付出代價!”

    “慘重的代價!”

    這位老管家將家族在f區的敵人和可能的敵人過了一遍後,臉上浮現了一抹冷笑。

    他在譏諷這些人的不自量力。

    ‘森德家族’在f區的力量,可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即使是在‘遊戲’中,也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就以那個傑森的死,拉開這次的序幕吧。”

    這位老管家輕聲說道。

    哢。

    鎖鏈與囚籠的門,幾乎是不分先後的打開。

    傑森揉了揉手腕,將短柄寬刃砍刀拿在手中後,就這麽的站了起來。

    他是最後一個‘出門’的。

    ‘逃生者’早已離開了3小時。

    而‘狂虐者’中,最後一個離開,也是5分鍾前,最早的一個已經超過了20分鍾。

    很明顯,初賽時,他給與‘遊戲舉辦方’的印象太深刻了。

    對方不希望再出現‘一穿三’的局麵。

    當然了,‘觀眾’們的努力也是一方麵。

    不過,相較於前者,傑森更加相信的是後者是‘重在參與’。

    內幕?

    潛規則?

    不公平?

    計較這些的,隻會越發的難以生存。

    無力反抗時,需要蟄伏。

    有能力反抗時,則可以成為‘棋手’。

    如果不給你成為‘棋手’的機會?

    那就掀了他的棋盤,打碎他們的狗頭!

    這是傑森在‘不夜城’裏學到的生活守則之一。

    緊緊跟在‘不擇手段活下去’這一條之後。

    兩者相加後,產生的美妙感,讓傑森越發的討厭‘不夜城’了。

    也讓他去到哪裏,都覺得那裏會是天堂。

    人們和善,食物美味,床鋪舒適,還有熱水澡。

    眼前的副本世界?

    也不例外。

    甚至,要更好一點,

    因為,食物免費!

    三天的免費營養餐,雖然沒有什麽滋味,但是卻讓一直處於進食狀態的傑森感到了愜意,尤其是在連續增加了3點飽食度之後。

    3點飽食度,對於現在的傑森來說,不算什麽。

    可如果深究的話,這也是一條命啊。

    最重要的一點:免費!

    沒有什麽比免費的食物更令傑森感到高興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食物帶來了飽食度。

    因此,這個時候的傑森,有著相當不錯的心情。

    即使需要花費一點時間去狩獵‘狂虐者’也是一樣。

    沒錯!

    狩獵‘狂虐者’!

    娘炮‘狂虐者’才會去狩獵‘逃生者’。

    真正的‘狂虐者’,是要去狩獵‘狂虐者’!

    所以,自始至終,傑森都沒有將目光放在那些‘逃生者’身上。

    不論這些‘逃生者’是因為什麽參與到了這場‘遊戲’中,他們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弱者,傑森可沒有向弱者揮刀的習慣。

    當然,前提是,不要惹到他。

    惹了他?

    神,也吃給你看。

    踏、踏踏。

    傑森邁步向前。

    這處牢房的設計與初賽時並沒有什麽不同,一側是牢房一側是堅固的牆壁,出口在盡頭。

    此刻,盡頭的兩扇金屬製成的大門早已打開。

    不同於初賽時的白天,這個時候是夜晚。

    視線從門中穿過,能夠清晰的看到夜空、星星和月亮。

    而隨著與大門的接近,美麗的夜空就越來越清晰。

    傑森看著星空,繼續大踏步的向前。

    在傑森直播間中的‘觀眾’們則是焦急的打著彈幕。

    “腳下!腳下!”

    “傑森!看腳下!”

    “陷阱!陷阱!”

    成片的彈幕飄過屏幕,但是傑森根本看不到,他繼續向前而行。

    哢!

    突然,傑森腳下似乎猜到了什麽。

    金屬片一響。

    兩道帶著利齒狀的弧形鋼圈直接向著傑森的右腿打來。

    砰!

    傑森仿佛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捕獸夾’鎖住了右腿。

    而這並不是結束。

    嗖!

    一陣破空聲中,一道投索從黑暗中飛來,足有兩米長的投索在觸碰到傑森後,就自動回旋,將傑森纏繞了一個結結實實。

    “嘎嘎嘎,被‘看好’的傑森?”

    “就這?”

    譏笑的聲音中一個身材略顯消瘦,豎著一個刺眼雞冠頭的男子走了出來。

    戰術靴,迷彩褲和背心,雙手都帶著戰術手套,右手則是拿著一支‘弩’,兩袋弩箭掛在戰術腰帶一側。

    對方打扮的很像是一個軍人。

    可是對方卻完全沒有軍人那種特有的氣質。

    有著的隻是一種油滑的戾氣,特別是對方走路是,一搖三晃不說,嘴裏更是嚼著口香糖。

    對方大搖大擺的走到了被束縛的傑森麵前。

    右腿被‘捕獸夾’夾中,即使腿沒有斷,也是失去了行動力的,更不用說‘自動投索’帶來的‘投索’束縛。

    一旦被困住,就算是一些自稱大力士的家夥也掙脫不了。

    所以,這位‘狂虐者’很是放心。

    “你的人頭,我收下了。”

    這位‘狂虐者’站在傑森麵前,舉起了手中的弩。

    弩箭前端寒芒四射,夜晚的月光照耀其上,更是讓其帶著一絲寒意。

    嚼著口香糖的‘狂虐者’臉上的興奮達到了一個極致。

    興奮之中的對方唾液開始不由自主的流淌,即使是嚼著口香糖,也不能夠阻止唾液從嘴角流出,沿著下巴滴落在地上。

    對方毫無所覺,嘴裏‘嗬嗬’的笑著。

    手指就要扣動扳機。

    “完了!完了!”

    “傑森要完蛋了!”

    “腿被‘捕獸夾’夾住,身軀被‘投索’束縛,這下死定了。”

    “我一直很看好傑森的,怎麽會這樣?”

    “這就是‘遊戲’的魅力!”

    “上一刻看似強大的‘狂虐者’,很有可能就會被一個小小的意外幹掉,初賽時的傑森不也是這樣嗎?現在的複賽隻不過是翻過來罷了。”

    “樓上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梭哈了啊!我該怎麽辦?”

    “我也梭哈了,同問怎麽辦?”

    “樓上兩人,一起上天台吧!”

    “至少,不寂寞!”

    “樓上殘忍,這個時候,不應該祈禱奇跡嗎?”

    “隻要祈禱!”

    “奇跡一定會出現的!”

    “奇跡?”

    “誰信誰是傻子!”

    在這個時候,傑森直播間的彈幕達到了一個鼎盛。

    密密麻麻的彈幕,幾乎將視頻中的傑森遮擋住。

    而言論更是五花八門。

    有客觀分析。

    有不相信。

    也有搗亂的。

    自然是也有祈禱的。

    隻不過,祈禱者自己都不相信會發生奇跡。

    他們的心態大致是,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然後——

    ‘奇跡’真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