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所有盯著海麵的人為之一愣。

    但是，隨後一些人的臉色就變了。

    這些人都是武者，還是在場武者中的佼佼者。

    “破、破碎虛空！”

    青木島島主爬在一塊甲板上，驚呼道。

    遠處的津港。

    “了不起啊。”

    ‘刀君’讚歎著。

    “比我們強多了。”

    盤膝坐在那的‘劍仙’笑了起來。

    “破碎虛空竟然真的存在？”

    鳳飛羽低聲念叨著。

    隨後，就是搖了搖頭。

    就算破碎虛空存在又怎麽樣？

    他根本不可能把素娘扔下去追求所謂的破碎虛空，那也太……

    等等！

    鳳飛羽猛地想到了什麽，當即向著豆包看去。

    隻是令鳳飛羽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現。

    豆包的嘴角甚至還上翹著。

    “豆、豆包姑娘？”

    鳳飛羽下意識的想要安慰豆包，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卻是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是這麽怔怔地看著豆包，然後，就聽見豆包說道：“館主好厲害啊！”

    沒有怨言。

    更沒有哀傷。

    有著的隻是欣喜。

    完全為傑森欣喜。

    這讓鳳飛羽不知所措了。

    他眨了眨眼，看向了‘刀君’‘劍仙’。

    “沐兄剛剛已經是在告別了，並不是不辭而別。”

    ‘刀君’這樣說道。

    “而且，沐白也給與了承諾——他相信豆包能夠追上他的腳步，所以，才會告別。”

    ‘劍仙’更進一步的解釋道。

    鳳飛羽這位‘六扇門’的前紫衣總捕頭在這一刻忍不住的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難道是我理解能力有問題？

    看著兩位篤定的絕頂高手，鳳飛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而豆包則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一定會追上館主的腳步！”

    豆包說著轉身就走。

    “豆包姑娘你去哪？”

    鳳飛羽問道。

    “回‘山城’！

    館主的武館還在！

    我會在那裏閉關！”

    豆包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這是自家館主在路上塞給她的。

    裏麵放著的是‘天子龍拳’‘往生拳’‘逍遙遊’‘血魔神功’和‘千人千麵不死遊仙經’的手抄本。

    以及……

    ‘一拳百傷精要’。

    前者是‘天妖’抄錄，後者是傑森自己書寫的，記錄著他對‘秘武’‘真功’的描述。

    正因為，有著這些‘真功’在。

    豆包堅信，自家館主是在等著她。

    很快的，豆包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刀君’‘劍仙’和鳳飛羽三人一直注視著豆包的背影消失不見後，這才對視了一眼。

    “賤人，喝酒？”

    ‘刀君’問道。

    “好。”

    ‘劍仙’一點頭。

    接著，兩人對著鳳飛羽一揮手，就消失不見。

    頓時，原地隻留下鳳飛羽一個人。

    鳳飛羽也想要一走了之。

    可是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津港，最終，還是沒有走成。

    他擔心有人趁火打劫。

    唉。

    歎了口氣。

    鳳飛羽轉身走進了津港。

    亂，未起。

    已平息。

    ‘六扇門’密錄——

    元豐三年三月，蠻夷百國入侵神州，遇‘神龍’沐白破碎虛空，一招傾覆千軍，後津港百姓自發修建‘神龍廟’。

    是年四月，鳳飛羽統領‘六扇門’，任神捕。

    是年十月，‘神捕’鳳飛羽大婚，‘一帝’‘刀君’‘劍仙’，‘四海幫’新任幫助崔龍女到場祝賀。

    十年十一月，‘山城’縣令李德尚治理有方，勝任邊州州府，捕頭賈有才能力出眾，任六扇門藍衣捕頭。

    是年十二月，‘一帝’找回流落民間的女兒‘小趙’。

    元豐四年，‘雙絕’滅聖山、百國回歸神州，在津港‘神龍廟’一現後，消失不見。

    元豐五年，‘神捕’鳳飛羽攜妻兒歸隱山林，‘神捕’位置由解玲兒繼承。

    元豐六年，邊州，山城傳來驚天虎嘯，多人看到白虎踏空。

    元豐七年，‘一帝’退位，皇位由皇女‘小趙’繼承，‘小趙’改名趙曌，年改為‘尚武’。

    尚武元年，‘尚武’國考，男女平等，李遠遠、趙淑畫等女子脫穎而出。

    尚武二年，帝國發動遠征，以武者為先鋒，開始布武天下。

    尚武三年，殘餘百國勢力滅亡。

    尚武四年，西域十二國稱臣。

    尚武五年，草原部落稱臣。

    尚武六年，帝國騎兵穿過西域諸國，前往更西之地，帝國艦隊楊帆前往未知之地。

    尚武七年，更西之地被滅，帝國移民。

    尚武九年，帝國艦隊發現新大陸，開啟殖民地。

    尚武十年，帝國騎兵探尋更多大陸，殖民地艦隊開始再次啟航。

    尚武十一年，李遠遠擔任丞相，趙淑畫統領遠洋艦隊。

    尚武十三年，宋月婉勾結殖民地暗勢力反叛帝國，後被‘女帝’趙曌鎮壓，千刀萬剮，死前一直咒罵‘女帝’為傻子，劊子手惱怒，剜其舌。

    尚武十四年，暗勢力被‘六扇門’找到，八大紫衣總捕頭同時出手，將其覆滅。

    尚武二十年，‘女帝’為遠洋艦隊大都督原‘四海幫’幫主崔龍女、副幫主紅袖舉辦婚禮，‘刀君’‘劍仙’再現，‘刀君’心情不好罵罵咧咧，‘劍仙’歡笑不已大口喝酒，上代‘神捕’鳳飛羽帶妻兒祝賀，晚間，白虎虛影再次踏空而來，送上精巧木偶一對。

    尚武三十一年，‘女帝’出巡邊州。

    尚武三十二年，‘女帝’二下邊州。

    尚武三十三年，‘女帝’三下邊州。

    尚武三十四年，‘女帝’四下邊州。

    尚武三十五年，‘女帝’五下邊州。

    ……

    “邊州有什麽？怎麽女帝總去那？”

    六扇門內，新晉的藍衣捕頭田達查閱著資料，眉頭緊皺。

    “這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問問‘神捕’大人？”

    一旁的老人打趣著田達。

    頓時，這位新晉藍衣捕頭就縮了一下脖頸。

    ‘神捕’大人雖然年齡卻早已經過百歲了，但是卻麵若少女，性格上更是古靈機怪，他可不想去洗馬桶的時候，才能吃飯。

    “行了，把卷宗整理好，封存了。

    雖然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但也算是機密了。”

    老人叮囑著新人。

    “知道了。”

    新人馬上手腳麻利的整理，入箱子裝櫃子，上火漆，貼封條。

    接著，兩個捕頭離開了卷宗館。

    很快的，新人熬成了老人，他早已經忘記卷宗管的事情了。

    而天下並沒有這樣的遺忘而有什麽不同。

    一切照舊。

    帝國的旗幟早已經插遍了全球。

    繁榮程度更是遠超以往。

    部分基礎武技開始向全民開放。

    火藥、科技也在急速發展。

    這一日，許久沒有在公眾眼中露麵的‘女帝’再次出巡。

    一輛加長的車子中，‘女帝’趙曌，宰相李遠遠，海防大臣趙淑畫麵對麵而坐。

    “陛下，我們要去邊州山城嗎？”

    李遠遠問道，語氣中帶著懷念。

    這個時候的她早已經兒孫滿堂，但還是忘不了那裏，那個她差點被當地幫派賣掉，又被那位大人所救的地方。

    趙淑畫也是一樣。

    看著好友，趙淑畫則是搖頭道。

    “當然不是，這一次是去津港。”

    趙淑畫道。

    李遠遠一愣，隨後一驚。

    “津港？！

    你是說？！”

    趙淑畫沒有回答，而是點了點頭。

    頓時，李遠遠看向了‘女帝’。

    曾經的小趙，如今的趙曌端著一碗餛飩，慢條斯理的吃著。

    不疾不徐。

    都這麽多年了，她還是愛吃這一口。

    也不知道崔媽媽這次去津港嗎？

    應該去的吧？

    趙曌想道。

    當年熟悉的麵孔越來越少了，剩下的人，她越來越珍惜了。

    特別是對她好的那些。

    對她不好的？

    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津港。

    百年前曾經的碼頭，早已另外建成，這裏則是重兵把守的禁區。

    平常人根本難以靠近。

    但是，一些人卻是暢通無阻。

    ‘刀君’‘劍仙’兩人大褲衩、拖鞋、背心坐在當年所在的位置。

    鳳飛羽抱著肩膀站在一旁。

    三人的容顏相較於百年前，幾乎未變。

    ‘武道通神’，可不單單是實力，壽命也被極大的拉長了。

    “小鳳，素娘呢？”

    ‘劍仙’問道。

    “老六家的大小子剛生了兒子，她在照顧重孫，順帶的練練武，‘穴竅’十年前，她就已經觸摸到了，現在就剩下水磨工夫了。”

    鳳飛羽笑著說道。

    顯然，兒孫滿堂的鳳飛羽滿意極了。

    而‘刀君’則是憂愁的喝著酒。

    他想到了崔龍女和紅袖。

    他歎了口氣。

    大概率，他是要斷子絕孫了。

    “二把刀，開心點，你還活著，還能活很久，憂愁什麽？”

    ‘劍仙’揶揄著老友。

    “你說‘雙絕’回來嗎？”

    ‘刀君’淡淡地問道。

    頓時，‘劍仙’不淡定了。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劍仙’連連說道。

    接著，他就掃視四周。

    可惜的是，來的是小趙。

    來的是崔龍女、紅袖。

    來的是‘天妖’。

    小趙根本沒有理會‘天妖’，雖然‘天妖’治好了她，但是她更喜歡崔媽媽，而不是親媽媽。

    親昵地拉起崔媽媽肉肉的手，小趙一下子就撲到了那厚實的好似城牆般的胸膛裏。

    “崔媽媽！”

    崔龍女笑嗬嗬地摸著小趙的頭，雖然兩人年紀差不多，但是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

    “來，吃糕點，崔媽媽和紅袖阿姨從南洋帶回來的。”

    崔龍女拿出了糕點。

    一旁的紅袖也放下了背包，裏麵裝的都是食物。

    她和崔龍女卸任後，早就開始環遊世界的日子，每天就是吃吃喝喝。

    “嗯。”

    小趙開心的接過了背包。

    ‘天妖’笑了笑，走向了‘刀君’‘劍仙’。

    同時代的人中，就剩下了五個。

    ‘雙絕’根本不現身，也就剩下了他們三個。

    早些年還有些別扭。

    現在？

    就剩下了喝酒。

    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讓天妖府的人去找兩人。

    為的就是一醉。

    “老妖怪，嚐嚐。”

    ‘刀君’將一瓶葡萄釀扔給了‘天妖’。

    兩人就這麽的自斟自飲著。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小聲交流著。

    這是難得的聚會。

    他們很珍惜。

    不過，他們也沒有忘記最終的目的。

    吼！

    一聲虎嘯。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遠方的星空，一道巨大的白虎虛影好似流星般而來。

    落地後，麵容淡然的豆包出現在原地。

    “諸位，我家館主等我等得太久了！

    我要去找他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兩句話後，豆包一飛衝天。

    白虎掠空。

    消失不見。

    眾人一愣，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

    “諸位，我家女兒第一次出遠門，我們兩口子不放心，也要跟著去一趟。”

    遠遠的，一道清朗的聲音中，兩道聲音也同時騰空消失。

    “啊！”

    ‘劍仙’看著其中紅色的身影，一抬手，就要說什麽。

    可，什麽都沒有說出了。

    甚至，那道紅色的身影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雖然早有預料。

    但是悲傷還是難以自製。

    被巨大悲傷淹沒的‘劍仙’，忍不住低低吟道：“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似乎都是那麽美好。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但，

    又變了。

    ‘劍仙’恍惚間，身軀騰空，向著天際而去。

    等到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似乎要……破碎虛空了？！

    “哈哈哈！

    我就知道，賤人你能行的！

    去也！去也！”

    ‘刀君’一口飲盡了杯中美酒，衝著女兒‘女婿’，鳳飛羽、‘天妖’、小趙等一點頭後，整個人化作了一把長刀，衝天而起。

    刀劍齊鳴。

    在星空下，齊齊消失不見。

    “唉。”

    ‘天妖’再次歎息。

    熟人都走了。

    她更寂寞了。

    掃了一眼女兒，‘天妖’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要閉死關了。

    成，破碎虛空。

    敗，身死道消。

    小趙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消失的‘天妖’，扭過頭對著李遠遠、趙淑畫道：“朕在位一甲子，時間夠長了，按擬定的計劃，讓王室挑出的繼承人來繼位吧。”

    說完，又抱了抱自己三百斤的崔媽媽。

    “崔媽媽，我也要閉關了。”

    “一起吧。”

    崔龍女和紅袖互看了一眼後，再次看向小趙。

    小趙臉上流露了欣喜。

    然後，三人一同離去。

    很快的，當年的碼頭又隻剩下了鳳飛羽一人。

    就如同當年一樣。

    鳳飛羽的心情也一樣。

    甚至，更加的滿足。

    大家都有著追求。

    他也不例外。

    不過，不是破碎虛空。

    而是，家人。

    “說不定我還能夠看到我的曾曾曾孫出世呐。”

    鳳飛羽笑著，邁步向遠處的家走去。

    晨曦中，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連接著遠處逐漸蘇醒的津港城。

    炊煙升起。

    人聲、車聲，交雜不斷，生機勃勃。

    新的一天，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