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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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丹桐退後一步, 發現自己毫發無損, 而眼前卻是一番新天地。

    烏雲大片大片覆蓋天空,雷電轟鳴不斷, 天空呈現慘淡的鉛灰色。然而這樣的天色下, 卻被烈火燃燒的光芒照亮。

    這裏是真正的天障之地!

    容丹桐第一眼看到時,就想過來感受感受強者翻雲覆雨的力量。可惜,實力有限, 他根本就是送死,隻能在心裏遺憾的想一把罷了。

    沒想到能在夢裏置身其中, 這可比遙遙一眼震撼地多。

    “沒想到你現在最想要的東西居然是這裏。”景明帝君的聲音略帶輕嘲, “這裏的一切都毀的幹幹淨淨, 沒有留下任何傳承和法寶。小子, 你可以死心了。”

    “這地方很美。”容丹桐反駁, 順著聲音方向望去, 看到灼灼火焰中衣袍獵獵的景明帝君,遺憾的想,他怎麽還陰魂不散?

    “這種萬年不變的鬼地方美?”

    斟酌片刻, 容丹桐道:“非常震撼, 我想不出什麽樣的力量能夠造成如今這樣的戰場。”

    “也算震撼, 畢竟天玄境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血。”

    “帝君知道此處由來?”容丹桐被天玄境三字吸引,頓時先忍下心中情緒,好奇問道。

    “我在此處沉睡萬年, 當年何其鼎盛的天玄境都成了如今的天障之地, 外麵恐怕早就天翻地覆。”景明帝君問, “你對這種老掉牙的故事感興趣?”

    “求賜教。”

    “哈哈哈!”景明帝君大笑,“你連自己記憶最深刻的人和物都不在乎,卻對力量如此執著,倒是個好苗子。”

    “……”容丹桐沉默微笑。他根本沒有見過容渡月,也沒回過“自己”長大的地方,怎麽可能有感情?

    “離夜晚還有段時日,既然你想聽,我就跟你說一說。”景明帝君對容丹桐並沒有過多關注,比起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娃娃,他更加自信自己的能力。因此也不在乎容丹桐遲疑的神色,略一停頓後,似乎在回憶什麽一般,伸手指著這無邊無際的火海道:“這火海來自一個糟老頭子,道號真武,是個囉囉嗦嗦一身歪道理的人。就是火使得不錯,燒死無數倒黴鬼後,住進了天玄境。”

    “嗬嗬……”容丹桐幹笑:“景明帝君這說法很是有趣,難道見過這位真武道人?”

    容丹桐很猶豫要不要信他,畢竟聽他這熟悉的語氣,不像是講一些道聽途說的故事,反而像是見過本人,親身經曆,可能還對對方有意見,很不屑對方的樣子?

    “哦?”景明帝君瞥他一眼:“看來你也是個囉囉嗦嗦的人。”

    “……”容丹桐老老實實閉嘴。

    “這片總是吵個不行的雷雲來自一個偽君子。”

    容丹桐隨著景明帝君的話抬起頭,目光在看到雷電之後亮了亮。

    他和容渡月屬性都是雷,對雷電最有興趣,這片經萬載歲月不散,反而沉澱的更加危險可怕的雷雲是他遙不可及的目標。冒著又要被數落一頓的可能,還是忍不住垂眸小聲問:“帝君,我見識不足,不知這火究竟是何火?這雷究竟是何名?”

    他擺出小心翼翼的委屈樣子,景明帝君別過了眼,回道:“金丹之後,丹田生真火,這就是火屬性修真者結成金丹後,體內生出的真火罷了。真武那個無賴一輩子就會這招,用了幾萬年也用不膩。”

    感情你嫌棄別人囉嗦不囉嗦完全是看自己想不想聽,想不想回答啊!意外得到了答案,容丹桐不由心中默默吐槽。然而,景明帝君下一句話另他驚駭。

    “至於這雷雲?”景明帝君似笑非笑道:“身為那個偽君子的後輩子弟,連自家老祖宗的東西都忘了?哈哈!不學無術的東西,要是霄霽看到你,我還真想看看他臉上還能不能掛著那自以為是的虛偽樣子。”

    容丹桐倒抽一口涼氣,一臉蒙逼的望著無邊無際的雷雲。

    得到這個消息,被罵不學無術他都認了,畢竟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雖然早就知道男二號絕招怎麽可能會簡單,然而來曆大到這份上完全出乎預料。

    “傻愣著做什麽?”

    容丹桐回過神來,發現景明帝君踏進了火海中,隻能看到一頭銀發在火海中異常璀璨。趕忙衝進火海,追了上去。心中突然多了一份感激,這位前輩雖然嘴巴不好使,又踩著自己自尊,然而不僅僅救了自己一命,又告訴自己這麽多,於自己而言簡直是一份大機緣。這其實不是笙蓮的金手指到了,而是自己轉運了吧?

    追到景明帝君身後,容丹桐沒有越過,而是跟隨其後,恭恭敬敬的問:“帝君,這位霄霽……”

    “再問一句殺了你!”

    “……”

    臥槽!

    容丹桐寒毛直豎,不敢動彈,這句話絕對是真的吧?!

    之後容丹桐沒敢多說話,怕真的被幹掉,或者景明帝君心思一差,就不肯多說讓他被好奇心虐死。

    這片火海太大,就算容丹桐走個幾年都不一定走的出,可是這裏到底隻是夢境,控製了這片似真似幻之地的是至今為止,神秘莫測的景明帝君。

    他們不過在火海中行了片刻,就踏出了這片屬於焦土和火焰的地方。

    眼前金紅交織,焚亮了整片天障之地的火焰撕開後,麵前出現一條並不大,卻極為長的河流。

    流水潺潺,繞林木而生,又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他們麵前的河流邊上有一棵倒塌的古樹,古樹樹幹橫臥河流,樹身生滿了一層層碧色青苔,其間混雜著長勢良好的樹菇。

    容丹桐轉頭看了一眼經久不息的火焰,又回頭看著生機盎然的森林流水,這裏毀滅同生命隻是一線之隔。

    景明帝君踏上樹幹,往森林而去,容丹桐不敢耽擱,立刻跟隨而去。

    “這條河流來自疏雲仙子,算我師姐,她……她什麽都好,就是眼光不怎麽樣。”

    容丹桐俯視河流,流水清澈見底,將古樹樹幹上一身紅衣灼灼的容丹桐和銀發道袍的景明帝君映照。他看到河底淤泥上有鵝卵石,有水草,更有幾尾水魚遊來遊去。

    這條流水比起火焰雷電,實在溫柔的太過分。

    進入森林後,景明帝君神色陰沉,冷冷道:“一個隻會花言巧語的浪蕩子!”

    竟是名字都不肯提,抬手就將麵前的數棵古樹毀成了渣。

    容丹桐遠遠跟在其後,隻聽到一陣陣轟隆聲,麵前就被清出了一條非常廣闊的路。

    一盞茶後,走出了森林,景明帝君才恢複正常,容丹桐回頭,發現一路被毀之地已經恢複了正常。

    之後容丹桐又見到一些“小東西”,雖然體積沒有前麵幾樣龐大,氣息卻是一樣可怕。

    有一個九龍環繞形狀的青銅鼎,有一把殺意滔天的方天畫戟,有一個惡鬼縈繞怨氣衝天的寶珠,更有懸浮空中看不出特殊之處的宣筆……

    “這青銅鼎的主人是個毛毛躁躁的女瘋子,整天無所事事,到處惹是生非,除了煉製一手好丹藥外,一無是處!可笑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居然還尊稱她為九雲帝君……真是不可理喻!”

    “這可是我老朋友!”景明帝君指著方天畫戟少有的笑了:“我這老朋友叫君不歸,別人稱他一聲神君,看著凶,是個非常好騙的傻大個,就是直覺太敏銳,真有危險立刻就跑。”

    “這寶珠主人有點兒意思,殺了無數人煉製了這邪物,最後被人追殺的如同落水狗哈哈哈!”

    “……”

    容丹桐感覺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可是他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這些上古秘聞可不是誰都能夠聽到的。

    直到到達冰山之處,景明帝君方才沉默下來。容丹桐察覺到不對勁,不敢吱聲,隻能默默跟隨著風雪中的前行的銀發道人。

    用了整整一壺酒的時間,兩人登上了雪峰頂端。說是峰頂也不算,因為雪山被攔腰而斬,他們的落腳處不過是一塊非常平整之地罷了。雪山太大,如果不是爬了這麽久,容丹桐會以為所在之處並非山巔處,而是雪原。

    風雪中,兩人佇立了很久,久到容丹桐覺得今天結束了時,景明帝君才緩緩開口:“萬年前,天玄境是整個天譴界靈氣最濃鬱之地,天地靈寶,世間奇景更是數不勝數。日月雙輪在天際轉換,無數同道中人集聚此地,劃分地盤,時不時聚在一起談玄論道,飲酒觀景……雖然太多都是些令人厭煩之輩,卻不是如今這荒蕪的戰場。”

    這就是修真版的占山為王,強者為尊吧!容丹桐暗道,他無法想象天玄境有多好多美,但是看這景明帝君都如此誇獎,也知道定是不凡,可惜,他錯過了這般盛景。

    “可笑的是,這般和睦的場景不過隻是一個假象罷了。”景明帝君背對著容丹桐,俯視這蒼茫之地,聲音嘲諷刻薄:“一件據說能夠成仙的寶物在日月之輪交匯之處橫空出世,一場以正道魔道之爭為遮羞布戰鬥立刻爆發。”

    “你是沒看到,這些往日坐在一起品茶博弈,談玄論道的偽君子和真小人撕開臉皮後利益至上的醜惡嘴臉,真是讓我笑破肚皮。”

    說著說著景明帝君真的哈哈大笑,仿佛還沉浸在萬年前的歲月。

    容丹桐忍不住問:“那帝君你呢?”

    “我?”銀發道人側首,一頭銀發隨風雪混在一起,玄色道袍被一層風雪彌漫,如同深灰色的天空。然而,他唇角的笑容卻讓容丹桐發寒:“這等寶物不管有沒有,我都不能錯過這等盛世,自然要滅掉幾個才行,不然我怎麽能甘心?”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好事啊!”

    容丹桐:瘋子!

    “走!”容渡月一聲令下,蛟龍一聲怒吼,在被黑壓壓的魔物遮蔽的空中,橫掃出一片空白之地來。

    “……”

    向前走了兩步,容渡月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猛地回頭,第一眼就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神色猙獰的容丹桐。容渡月神色陡然大變,趕忙上前扶起了容丹桐半邊身體,用神識檢查弟弟的身體狀態。數個呼吸後,他冷著一張臉問道:“神識受損,一身經脈破碎加上靈力全部耗空……你究竟做了什麽?”最後一句話格外冷厲。

    一開始看到容丹桐,見他修為上升氣息平穩,又處在重重雷電中,所以容渡月並沒有仔細檢查,隻以為弟弟得了奇遇,可是如今一看卻讓他幾乎壓製不住怒火。他用盡量平穩的聲音道:“隻差一步你就修為盡廢淪為凡人,容丹桐,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容丹桐隻覺得全身碾壓無數次,沒有一處不痛。剛剛蘇醒時還不覺得,現在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居然還活著真的是奇跡。

    “我……不記得了。”喘一口氣都覺得疼地慌,容丹桐見容渡月說的這麽嚴重趕緊實話實說。在被魔物覆蓋之後發生了什麽,他真的一點兒也不清楚,估計自己是痛暈過去了。

    “回去給我禁閉一年,給我把陰陽典抄一百遍。”

    容丹桐:“大兄弟……能有點同情心嗎?”

    容渡月冷著一張臉要將容丹桐抱起,然而容丹桐卻卻認真道:“君子一諾,重逾泰山。我答應了笙蓮要帶他離開這裏,不能背信棄義。”

    “……”

    一口話說下來容丹桐要喘幾口大氣,卻堅持不懈道:“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是不值得別人當兄弟的……”

    “……”

    “哈哈哈。”緋娘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地差點兒被魔物抓了一爪子,回聲喊道:“二少,你什麽時候開始看書呢?”

    容丹桐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你現在爬都爬不起來,如何救人?”容渡月將弟弟靠在門板上,努力讓自己柔和一些後輕聲道:“何況通道即將崩塌,這些邪物越來越瘋狂,若是趕不及出去,你要我們全部給你陪葬不成?”

    見容丹桐睜大眼睛,他又道:“淩叔為了躲避怪物群,離得漩渦通道有些遠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不然通道關上誰也走不了。”

    容渡月站起身,一邊操縱飛舟一邊道:“回去你要什麽我都給你,現在不要鬧。”

    “對不起,我做不到。”容丹桐努力想要站起來,卻又一次摔在船板上,痛的麵容都扭曲還不忘道:“你借我幾顆丹藥,我自己去,不耽誤你們的事。”

    容丹桐故作輕鬆,他想,大不了他回石碑避難,以後在想辦法去找找日月之輪就是了。

    靈舟在雲間穿行,然而下一刻卻是“啪”的一聲,耳邊聲音作響,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容丹桐好不容易爬起來一點,又被一巴掌打地徹底趴在地麵,動彈不得。

    他一時間有點兒懵。說好的容渡月對自己的親弟弟“容丹桐”有求必應呢?原著,你欺我啊!

    “自己去?”容渡月收回了手,重複三字。可是接下來他卻隻是抿著唇,冷著一張臉一句話未說。

    容丹桐被他眼神鎮住,卻並不想退縮,隻能死死盯住容渡月。

    淩叔操控鬼麵幡同魔物撕咬,卻也一直注意這邊情況,他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兩兄弟上,卻是問容渡月:“殿下,您是為了救回丹桐少主來到此地,如果沒有救到人,你會如何做?”

    “接著救。”容渡月眼中一片森寒。

    “我懂了。”淩叔站在容丹桐身邊,指著一處到道:“你往那邊看。”

    容丹桐稍微扯一下嘴角臉上就火辣辣的痛,卻下意識順著淩叔的方向望去。

    葉酒四人通通掛了彩,而她們不遠處,一名少女模樣的魔修被魔物撕咬下了整塊血肉,鮮血撒了一片。

    別人受傷和自己受傷是不同的感受,容丹桐第一次見到葉酒四人受傷,心慢慢沉下去。

    突然,他瞳孔緊縮,身體一瞬間又僵又冷。

    “快躲開,快躲開!”他喊著,手臂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撐起身子,手臂一直發抖,他一時失力直接往船下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