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一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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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邊的四名女子向周圍冷眼掃去, 那些侍女瞬間花容失色,紛紛低頭。

    這一幕被他收入眼中,腦海中抖然出現一段記憶。

    他就是“丹桐少主”,而他身邊的四名女子和別的侍女不同,那是容渡月親自安排保護自己的人。不僅負責衣食住行,更包括摔臉揍人。

    來不及多想, 他踏入一條回廊,回廊邊上種著一株株紫霧花, 甚是好看。來這裏的路上侍女就同他說過,這紫霧穀的由來就是因為這裏種植著一片紫霧花。

    可是他瞬間有些煩躁。

    他看到的那眼, 並沒有領悟紫霧花多美,而是突然知道這種碗口大小的花吸食活人血肉長大, 並且吸食越多,長得越是妖嬈。

    這些花下埋了多少屍體?

    心中湧起一陣厭煩, 他聽到了自己冰冷的聲音。

    “將這些花毀了。”

    沒有解釋, 沒有任何話來襯托自己行為的合理性, 他就是這麽吩咐, 霸道狂妄到不知禮數。

    即使這裏不是他的地盤。

    等等!這是老子?老子有這麽不講理?這種模式不對啊……

    神智有一瞬間驚醒。

    剛剛想改口, 眼角餘光卻發現,四名屬於美人級別的貼身侍女,瞬間甩出彩袖,宛如即將臨水而舞的月宮仙子。

    刷刷刷!

    十分整齊的聲音, 十分幹脆的動作, 紫霧花瞬間被削了大半。花瓣瞬間散開, 他離得近,花瓣落了他一身。他伸出了手,抬手從頭上扒拉下幾片花瓣。

    眼前的手指白皙修長,看著就養尊處優,並不是他那雙打籃球弄出了一層薄繭的手。而他的頭發非常的長,濃黑又細密,並不是他常年修的短短的頭發。

    這不是他……

    正處在震驚中,尖叫聲劃破天際。

    站在回廊下的侍女侍從亂做一團,他們尖叫的四散而逃,原本整齊的發髻衣袍淩亂散開,哪裏有剛剛的俏麗?而她們腳下紅色的液體暈染開來,幾隻殘肢落在了紫霧花從中。

    法製社會殺人犯法,建國後不許成精……他腦子一片混亂,怎麽想都覺得不科學。

    那些本就是吃食血肉生長的紫霧花不甘心被毀,被激怒後亮出了凶殘的本性,用藤蔓將人拖入花海中,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吞入腹中。

    “救命啊!救我救我!啊!”

    一名不知名的奴仆靠的較近,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拚命哭嚎,花苞在他身上咬下幾口,拖拽的地麵上留下一地的血。

    “葉酒,救人!”情急之下,一句話脫口而出。

    正摧毀花田的侍女一聽,立刻出手將拖住侍從小腿的藤蔓絞碎,又抬手將侍從扔在了安全之處。

    幸好!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抬頭就看見紫霧花張開了大口,露出一排牙齒,似乎要將他咬成兩半。

    “老夫本想此處景色宜人,這些紫霧花也可以用來取樂,沒想到丹桐少主不喜歡這些小東西。”這時,轉角處一中年男子踏步而來,他蓄著短須,麵容深刻又含著戾氣。

    本來四散而逃的侍從侍女一見到這中年男子,立刻停止了尖叫,呆愣愣的縮在角落裏不敢吱聲。就連張牙舞爪的紫霧花也趴在了中年男子的腳下,怯怯退去。

    好厲害的威懾力!但是你別顧著說話啊,救我一下啊!

    他被洶洶而來的藤蔓嚇到,想要往後退,腳下卻好像生了根,直愣愣的停在原地,看著血盆大口兜頭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四條彩袖飛來,將麵前的藤蔓絞成數斷,正是守護他的四名侍女。

    他眨了眨眼,冷汗涔涔。

    此時已經落入了尾聲,紫霧花敗下陣來,再無一株成活。

    這時那中年男子才不緩不慢的來到了麵前,順了順短須道:“此事是老夫未考慮清楚,丹桐少主勿要怪罪。”

    毀了人家的“花園”,反而被屋主道歉,他幹巴巴的咳了一聲道:“不怪罪,不怪罪……”

    “那就好。”中年男子露出欣喜的笑容,他麵貌生的並不難看,眉心有一道褶皺看的威嚴而凶厲,想必經常蹙眉發怒。如今卻對著他故作討好道:“既然少主不喜歡這裏,那老夫在安排住處?”

    “不用了。”他不太搞得清楚狀態,隻能順著話打迷糊。

    那中年男子也沒在這種小問題中糾結,而是吩咐侍從將此處收拾幹淨。之後掏出一張請帖道:“一個月後老夫會在漓雨軒設下宴會,到時候請丹桐少主務必參加,我為少主準備了東西。”

    在他接住請帖後,中年男子轉身離去。

    這時四位美人回到了他身邊,一禮後接著往前帶路,並沒有問一聲為何,仿佛隻要是他的命令不管是什麽都立馬執行。

    身體僵硬的往前走,被帶到一間房間,房中居然修了溫泉,他被褪去了外衣後踏進了溫水之中。

    一名侍女將幹淨的衣物放在了一邊幹淨的台階上,之後關門退出房中。

    他一臉蒙逼的泡在水中,手中還捏著那薄薄的一張請帖。請帖封底為墨色,帶著同紫霧花同樣的香氣,封麵有幾個燙金大字。左下角是四個字六欲老魔。

    六欲老魔就是剛剛離去的那個中年男子。

    無數記憶湧入腦海,他知道了自己現在的名字——容丹桐。

    他穿越了,在死去後,進入了這樣一具身體。

    上有統領一方的強悍母親,下有寵溺弟弟的哥哥容渡月,出入仆從相隨,遇到麻煩或者危險有武力值高的侍女全程保護。

    如果他沒有看過一本名叫魔道仙華的小說的話,他會覺得自己賺大了。

    .

    容渡月閉關前不放心自己任性胡鬧的弟弟,將容丹桐喊在跟前道:“我即將閉關,無法在處處照料你,這段時日勿要給我惹是生非。”他叮囑之後方才閉關,閉關前心中一突,卻不知道是何原因。

    這是容渡月最後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

    在他閉關之後,容丹桐立刻出去遊玩,之後遇到了六欲老魔,接下來了請帖。

    待容渡月出關後,容丹桐屍骨無存。

    ——《魔道仙華》

    容丹桐這個角色作為炮灰死在了女主角的手上。

    容丹桐拿著請帖的手不由抖了抖,請帖落入水中,他目光呆滯。

    他成了一本女主修仙文中的炮灰,而剛剛,他接下了一張死亡邀請貼,可以帶你享受屍骨無存的體驗。

    容丹桐麵無表情,狠狠在手上拍了一下,他現在的身體似乎養尊處優慣了,手背上很快紅了一圈。

    該!

    誰讓你手賤!

    他就是告訴對方,你什麽都沒有,也許可以折磨你。

    有些喪心病狂的魔修,就很喜歡聽人的慘叫絕望,這種俗稱變態。

    阿音心中湧上無法抑製的恐慌,但是心中到底有幾分欲望支撐。他直接跪下,以首磕地,擺出最忠誠的姿態。

    “阿音可以為主人做任何事。”

    腳邊突然跪了個人,容丹桐嚇得差點跳起來,身體僵在原地。平時十全侍女行禮都是雙手相握,輕放於腹部後微微屈膝。動作輕靈而漂亮,一個個做起來都賞心悅目。

    除了上次恐嚇葉酒四人,哪裏被人這麽跪過,他隻覺得要減壽。這就是沒有力量的可悲,他隻是亦真亦假的念了幾句自己覺得中二的話罷了。

    鎮定下來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幸運,即使是個炮灰他也有過硬的後台。將阿音的表現看在眼裏,容丹桐默默在心中刻下一道痕跡。

    紅衣高華的男子立於演武台邊,鳳眸多了幾分銳利。

    “你呢?”他不去看阿音,將目光落在異常沉默的少年十九身上。

    容丹桐對十九顯然更有感興趣,這可是殺了六欲老魔的人。看上去就是個妍麗的少年,心性卻初見幾分可怕。

    畢竟容丹桐親眼見他窩在六欲老魔懷裏,處處勾引。

    十九跪於地麵,一言不發。即使被人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依舊如此。

    腳步響起,規律而平整。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音質清潤帶著傲氣,話語卻透出幾分對人命的無視。

    紅紗白衣男子,輕袍緩帶,漫步而來。本來平複的白骨鞭上,雷電滋滋作響。容丹桐雖然對他有興趣,卻看不慣他心如死灰的樣子。說實話,十九做了一件非常厲害的事,可是阿音再被嚇得恐懼發抖容丹桐都覺得他比十九好得多。阿音在努力想活著,並且活的更好。而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顯得諷刺了。

    “想活我成全你,想死我也成全你。”揮動白骨鞭,“啪”一聲落在十九麵前。容丹桐恐嚇道:“你不動下一鞭就落在你身上。”

    毫不猶豫的動手,白骨鞭橫掃過去。但是也留下了讓十九反應的機會。

    容丹桐這幾天揍人揍順了手,覺得沒有什麽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問題。

    “啪!”

    此處不是演武台,一鞭下去,土地餡下去一道長長劃痕,接觸的草叢直接變成了灰。看著很狠,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打到。

    十九連同被波及到的阿音一人滾一邊,通通避了過去。

    躺在草地上,十九身子顫抖。這個曾經在六欲老魔懷中放蕩嫵媚的少年撐起身體,抬頭妍麗的麵容露出,帶著幾分極端的情緒而笑。

    “差點兒忘了……”差點兒忘了,他殺六欲老魔不就是為了活的痛痛快快。

    “我想活。”毫不猶豫的說完,十九起身跪地,以頭叩地。

    “奴想要強大,求主人成全。”聲音透著笑意:“十九自願結下血契!”

    容丹桐收回鞭子,腳步微微一頓,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老子就是想揍你,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血契都出來了……

    一邊的阿音覺得這是活命的機會,顫抖道:“ 奴也願意為主人效勞,立下……立下血契。”心一橫,說出了同一句話。

    四大十全侍女看容丹桐的眼光更閃了。少主好厲害,雖然她們覺得兩個奴隸可有可無,但是,從中卻看到了容丹桐的厲害。

    所以說,老子幹了什麽……

    頂著眾人的目光,容丹桐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他們提到了血契,卻讓容丹桐多了份心思。

    他身邊的人都是容渡月的,自己的人沒有一個。要想一直擺架子,想要脫離一點兒容渡月過分的掌控,就需要強大自己,以及忠心的屬下。

    眼前的兩個,也許可以當成開始。

    “不要反抗。”將白骨鞭別在腰間。容丹桐伸出手,並攏兩指,點在了兩人的額頭。一條細小的血線進入了兩人眉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所謂血契,就是主人要你死,你絕對無法反抗。除非,你比自己的主人強大太多,強大到可以去除主人留在神魂中的禁錮。說到底,不過是魔修用來控製人的邪術罷了,幾乎每個魔修都無師自通。

    目前為止,這個世界據說無一人能夠擺脫,最多不再受主人管製罷了。容丹桐作為讀者在上帝視角下,自然知道不可能有這麽強大的術法,限製非常多,走的空子也很多。但是就容丹桐目前知道的,就一個人擺脫了血契,並且直接殺了自己的主人。

    容丹桐到這個世界,隻經曆了六欲老魔的事。但是至少他不是白癡,可以牢牢把握對方的命,可以讓人無法背叛自己,那麽為什麽不這麽做?

    他不會無腦的以為自己可以讓人感激,一輩子效忠自己。這不是他以前所在的和平世界!

    “以後你們的名字還是阿音,十九。”吩咐道:“葉酒,帶他們下去,以後由你負責他們的修煉。”收回了手,背於身後,容丹桐直接命令道。

    葉酒恭敬道:“是!”便帶兩人下去。

    十九在轉角處回首瞥了一眼,和笙蓮清淺的目光相撞,之後身影消失在拐角。

    解決此事,容丹桐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穿過荷池之時,掀開珠簾,步入涼亭。

    白衣少年不緊不慢的跟隨而來,站在了荷池邊緣。

    這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

    比試,或者說揍人的揍爽了,挨揍的挨到沒力氣再來一場時,兩人便到此處小小午憩。

    穿過珠簾,容丹桐隱約看到笙蓮的背影。他正扶在在石欄上,看著喂了幾天食的龍魚。

    容丹桐回想剛剛場景,突然想知道他對自己剛剛的看法了。他的目標是刷好感度,不是讓人討厭自己。

    “笙蓮。”一手撐著桌,慵懶拖腮,不經意的問:“你覺得阿音和十九可信嗎?”

    “立下血契,何來可信不可信?”笙蓮微微垂首,聲音帶了絲沉鬱。

    臥槽!不是真的一時玩脫了,大大刷了一把負分吧?

    容丹桐思考該如何將好感度拉回來,可不能讓弟弟討厭自己。一般表妹生氣時,讓她欺負一場,她就消氣了。把妹妹換成弟弟該怎麽做?

    “阿音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卻將希望寄托在以色侍人上,本身就有點可笑。不要回報的好,隻是另一個人掏空了心罷了……”白衣墨發少年回首,精致溫雅的麵容神情淡淡,仿佛萬物如塵。修長的鳳眸卻有著極為清澈的光,緊緊盯著容丹桐,似乎在確認什麽。

    他問:“我和阿音有哪裏不同?”喃喃自語,“我甚至都比不過他!至少他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肯付出,而我什麽也拿不出。可是今天我卻看地他跪地求饒,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