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兩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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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訂閱  一道沉穩的聲音道:“恭喜少主練成萬鬼城。”

    有個玄色鬥篷的人輕輕勾了勾淡色薄唇, 整個人詭異又溫潤:“萬鬼城才練到第二步花中埋骨,不算什麽。”

    駐立空中的事物是一個四麵青銅鼎,鼎身布滿纏繞的藤蔓,藤蔓上則開出了無數花骨朵兒。然而這花骨朵卻沒有絲毫妍麗爛漫可言, 花盞有一尺大小,一眼望去,就覺得駭人而非驚豔。

    鼎中有三尺血光升出,一見就知道是魔修的東西, 充斥著血腥惡念, 血光漸漸蔓延開來, 在蔓延到一種地步的時候, 青銅鼎也隨著長大。花骨朵兒吞吐血光,那個血光似乎就是它的營養, 瘋狂汲取,瘋狂增長。

    當雙頭飛蛇一頭吐冰刃, 一頭吐真火時,正好與剛剛長成的青銅鼎鼎身正麵相撞。

    雙頭飛蛇倒退十幾丈, 青銅鼎身也開始震動。

    雙頭飛蛇自然不肯罷休,在容丹桐的操控兜頭而上。這頭雙頭飛蛇就是容丹桐手中,目前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

    至於別的,原身不學無術,自然沒什麽真本事, 加上修為才築基, 麵對這又是毒蜂又是巨鼎, 連四大侍女都束手無策,何況原身這個養的嬌氣的?

    容丹桐穿越過來後,時間太短。他主要修煉容渡月的成名絕技《九玄雷決》,但是問題還是時間太短,何況九玄雷決要在金丹以上才能發揮真正威能。

    就算是容渡月這種天之驕子,如果是在容丹桐這個修為下,即使可以越階而戰,斬殺金丹修士。麵對這種混亂境地,也該是無用的。

    青銅鼎上終於有一支開花,緊接著,一朵朵花兒竟相怒放,妍麗妖嬈,但是,這卻是充滿血腥充斥怨氣的惡之花。

    花心凝聚黑色氣體,在毒蜂遮蔽的天空下,無數惡鬼從一朵朵鮮花中爭先恐後的爬出。

    他們有的是孩童模樣卻麵容扭曲,有的是少女模樣還保持著生前的美麗卻浴血而生,有的是漆黑一團形成的巨獸,有的是無數的骷髏骨頭……

    萬鬼城,這就是萬鬼城!

    群鬼之處,怨氣衝天!

    他們從妖嬈至極的花心爬出後,啃食了冰刃,吞噬了火焰。

    雙頭蛇雙目凶厲無比,冰刃更加鋪天蓋地,火焰更加旺盛恢宏。它的利齒鋒利的洞穿鬼怪,它的身軀強悍的將鬼怪打散。

    但是,鬼怪洶湧而來,毫無停歇。

    雙頭飛蛇漸漸被無數鬼怪淹沒,啃食,最終如同鏡片,支離破碎,化為烏有。

    容丹桐抹去嘴角的血跡,毫不遲疑禦使飛蛇靈舟往毒蜂和惡鬼被清理幹淨的空白處飛去。

    雙頭飛蛇落敗,卻到底打開了一處薄弱之地。

    “魔道萬鬼城?”葉酒四人麵色皆是沉重:“丹桐少主,此事交給奴婢吧。”

    笙蓮白袖之下,指尖染了絲血液,神色頗冷:“此人行如此邪術,罪大惡極,真該被天誅。”似乎是想到在場人的身份,他愣了愣,偷偷斜了眼容丹桐後不再說話。

    葉酒她們是十全侍女,最初容渡月將幾位侍女給了容丹桐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樣,給容丹桐長臉,陪他花天酒地的。

    最初,他是為了保護這個弟弟,也算是全了一份兄弟之情。

    但是,原身實在是個熊孩子,鬧得容渡月也不知道該心疼弟弟,任他玩鬧,還是狠起心腸逼迫他成長。

    無奈之下,他對四大侍女下達了一個命令:“若是有天你們覺得丹桐有自己的目標了,不會像現在這般胡鬧了,就隨著他的想法來吧。”

    所以在最初遇到襲擊,四大侍女準備動手之時,當容丹桐表示,自己也要上場後,葉酒等人也隻能按耐住不安之心,讓少主自己一個人抗了。

    雖然敗了,但是,四大侍女其實早就由欣慰轉到驚訝了。

    到底是什麽使少主成長那麽大?

    但是,這種窮凶極惡的邪術卻不是少主可以應付的,更別說是煉至萬鬼城到第二步花中埋骨的邪術了。

    萬鬼城極難煉製,不僅是需要可以承載千萬鬼怪的容器。更重要的是,魂魄!

    修士的魂魄凡人的魂魄,都是萬鬼城的煉製材料。因為,萬鬼城的鬼怪都是聽從主人命令的鬼修。

    鬼修也有等級,與修士相對應,也是按築基金丹之分。

    凡人上萬都難以有個有靈根的,同樣,凡人上萬魂魄都很難出現一個築基鬼修。

    可是,這個青銅鼎中的鬼修卻鋪天蓋地,數都數不清。難以想象,煉製萬鬼城的人,造了多少殺孽。甚至魂魄不得安息,不得轉世,永遠被怨恨痛苦所驅使。

    所以笙蓮才會說此人該被天誅。但是,他到底顧及容丹桐也是魔修,所以沒有再說話。

    這也是為什麽仙道那邊把魔道分成正魔道和邪魔道的原因。正魔道並非指良善的魔修,魔修哪有什麽道德良善可言?正魔道指的是即使殺人無數,也不會拘人魂魄,化其血肉,煉製邪術,使人永世不得超生。

    笙蓮是道修出生,自然看不慣如此行事的魔修。別說笙蓮,容丹桐更加惡心,他在法製社會下長大的,不說什麽正直好青年,至少從未作奸犯科,見什麽血腥。

    容丹桐更加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他現在是修魔,但是,卻和魔修不同。他也許也不是道修,卻也做不到魔修的無動於衷。

    因為他在翻出萬鬼城的資料時,感到了憤怒和無能為力,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他脊背挺得筆直,心中火熱又冰寒。退後一步,讓出了位置,同時也是告訴葉酒她們,動手!

    這個世界不僅僅是光怪陸離,而且殘酷無比。

    葉酒四人雖然才金丹期,即使是最為強大最為漂亮的大侍女葉酒也隻是金丹後期,離金丹大圓滿還差一步,更何況是元嬰?

    而花心埋骨,卻是可以活活耗死最普通的元嬰修士。

    然而,容渡月放心將弟弟交給四個妹子,自然是因為相信她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嫡親弟弟的。

    朱言一步踏前,這一步極輕,也極軟,像極了一步踏在軟綿綿的白雲上。

    綠竹,漪漪一左一右步步踏前,位置正好對換,她們相視而笑,笑的極為好看。但是奇異的是笑容一模一樣,連同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是分豪不差。步步輕盈卻如同踏在花鼓上,響起“咚咚”之音。

    葉酒落在最後,揚著彩袖,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穿過朱言,綠竹,漪漪。隨著踏步,鼓聲徹底響起,穿透整個五裏之地。

    容丹桐目瞪口呆的發現確實是有一麵巨鼓,巨鼓在四人腳下升起,漸漸脫離了飛蛇靈舟,將四人帶上空中。當花鼓上升到一定程度時,牽引著靈舟前行。

    三人成三角之勢在巨鼓邊緣踏舞,領舞者是葉酒,一步步踏在巨鼓上,看似輕盈,卻聲聲震耳!

    音波傳出,有的鬼怪停頓在半空中,有的弱小的直接被聲聲震耳的鼓聲震落空中,如同刷下了一層牆灰。

    “美女……”容丹桐覺得眼前花團景簇,隻要看著四位侍女就覺得移不開目光。可是他平時即使是被千般萬般服侍也沒有這種感覺啊?

    好像隻要看著她們的舞姿,連身體被重傷的痛苦都似乎消散了許多。

    眼角餘光掃到身側的少年,卻看見他的目光既清又亮,身體卻微微顫抖,似乎在抗拒忍受著什麽。手不由抓緊了容丹桐的手臂。

    手臂猛地一痛,容丹桐身體一顫,眨了眨眼,終於清醒過來。

    隨即尷尬至極,合歡宮是他老娘夜姬尊者的家底。主要修煉雙修秘法,但是與雙修秘法同修的就是媚術。

    葉酒身為十全侍女自然出自合歡宮,也自然修煉這一套。

    她們施展的不是媚術之類,但是,出生合歡宮的人無論幹什麽都有種另人心動的魅力。

    就連容丹桐也不例外,天然自帶一種媚惑之色。

    然而原身自然不會被十全侍女迷惑,因為功法有高低深奧之分。

    侍女所修煉的功法哪有容丹桐高級?

    問題是這個容丹桐並不適應這種方式,於是乎……中招了。

    不過也因為功法原因他又恢複過來,並沒有大丟臉。

    而,笙蓮意誌強大,又是道修,自然抗拒這種魅力。

    容丹桐眼神漂移了片刻,隻看到一隻隻,一片片,毒蜂,厲鬼被震下空中。

    心裏安慰了片刻,你看,這些毒蜂和鬼修都敗在自家侍女的石榴裙下了。

    老子一個直男,看個美女看呆了,有什麽丟臉的。沒錯!就是這樣!

    玄色鬥篷男子見到此幕,唇角笑容落下,他一旦沒了笑容,整個人就顯得冷酷無比。

    他踏前一步,陣陣血光從身上湧起,直接末入青銅鼎之中。

    血光更盛了幾分。

    青銅鼎上,花開的更加妍麗。

    無數鬼怪洶湧嚎叫,將靈舟與空中層層包裹,不留一絲縫隙。

    容丹桐神色更加冷了一分,死死忍住懼怕。懼怕之下,是升騰的不甘之心。

    這靈舟不止有容丹桐,笙蓮和四大侍女,更有兩個少年,十九和阿音。

    “主……人……葉酒姐姐,她們……她們行不行?”一道顫巍巍的聲音響起,甚至,說的含糊,發生的正是阿音。實際上在看到將天空遮蔽的毒蜂的時候,阿音就嚇得要昏倒,但是,他再柔弱不堪也卻有著蟑螂般強大的求生欲。不肯就此昏倒,昏倒了就真的死了都不知道了,可是他又怕,就遵在角落臉色發白發青。

    十九倒是笑了笑,慘白著一張臉,扶住欄杆,靜靜的待在角落裏。

    “閉嘴!”容丹桐努力去拚,也看到了十全侍女的努力,聽到這麽怯懦的話,自然惱怒,語氣也不客氣。

    衣袖被拉了拉,他麵色不善的扭頭,卻看到笙蓮幹淨的墨色瞳孔。他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隻是笑了笑道:“風有點兒冷。”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決定了在笙蓮麵前當個好哥哥,要樹立個好榜樣。容丹桐輕鬆了幾分,答道:“隻是小風罷了。”

    被嗬斥的阿音縮在一角,十九目光有趣的看著他,神色隻有濃濃的好奇,沒有一點懼怕。

    十全侍女沒有辜負容丹桐,容渡月的信任。

    鼓聲不急不緩,不難讓人看出她們有餘力應對一切。被鬼修和毒蜂包裹的飛蛇靈舟從外麵看就像球體,圓形球體滾啊滾,在容丹桐控製下,直接往一個方向衝去。

    而黑色的球體表麵的毒蜂鬼修,卻像是汙穢一樣,被一點點震落下來,露出其中的光華。

    從一開始,葉酒她們選擇這一招就是用來克製群攻和鬼修的!

    也許隻要青銅鼎再厲害幾分,她們就沒有辦法了,但是,她們的目標又不是和敵人硬拚?

    她們的任務,從一開始就是保護少主。

    虛空中,玄色鬥篷的男子操縱萬鬼城有些力不從心,神色由溫潤到冷漠,現在卻是猙獰無比。

    “好一個容渡月,好一個容丹桐!真不愧是本宮的好兄弟!”最後三個字,語氣格外重!

    “廖老,你直接動手!”鬥篷男子聲音隔著黑色法衣傳出:“給本宮殺了容丹桐!”

    “容渡月正在渡劫,一定不能讓他這麽安心度過元嬰劫。”笑容扭曲:“就算殺了容丹桐不能影響他度過劫數,本宮也要他度過元嬰劫,成就元嬰也不得安心!”

    能夠把魔修一網打盡並非一件輕易的事。具葉酒所說,是有仙修潛伏在魔修之中,趁著這幾天六欲老魔的宴會,在漓雨軒周圍布下陣法。而此事隱秘至極,居然瞞過了所有魔修。

    昨夜,一位女修闖進了漓雨軒,手持紅櫻槍,一身烈焰灼人。一路而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眾魔修本來就是在尋歡作樂,加上陣法突然降臨壓製。一時竟無人能夠阻止,隻能任由那個女仙修來去自由。

    那個女修也是非常人所及,手段狠厲果斷。在困住了眾魔修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出了真焰,焚盡漓雨軒。最後帶著一個少年,揚長而去。

    “六欲老魔呢?”容丹桐微微挑眉問道。手接過玉瓶,打開了瓶塞。他也沒有見過所謂的破嬰丹,趁著葉酒低頭稟告之時好好長長見識。誰知瓶塞一拔,一股濃鬱的靈氣就飄散開來。就像聞到了絕世美食,容丹桐咽了口口水,敬畏的望著手心的朱紅色丹藥,然後可惜的塞上玉瓶。

    再誘人老子也不吃這玩意。

    憑他的修為,咬一口絕對掛!

    “已亡,”葉酒道:“他在那個女修手上受了重傷,狼狽而逃後。被十九,也就是六欲老魔的男寵所殺,在十九殺人之後,奴婢拿回了破嬰丹。”

    十九,就是容丹桐到場之時,六欲老魔懷中的那個少年。

    “十九殺了六欲老魔沒有拿走儲物袋?殺人不取財,不是有仇就是有怨。”容丹桐摸了摸下巴推測道,一般都是這個套路。

    “有仇。”葉酒肯定道。回憶當時的場景,眼中閃過一抹忌憚。她親眼看到,火焰吞噬下,那個立於火光中的妍麗少年握著一把匕首,臉上的笑容一如群魔宴上展現的那般乖巧。他半跪在地麵,將六欲老魔一刀刀活活剮了。

    他的瞳孔豔麗如火花,一邊說一邊笑,笑聲清朗。

    “聽到了嗎?當年我的阿爹阿娘,在你的屠殺下發出了和你一樣的聲音。豬狗被屠殺的聲音。”

    “原來你們沒什麽不同。”

    一刀刀削下,血肉橫飛。六欲老魔完全沒了生息,十九帶著微笑,觸摸血肉模糊的屍體,確認他的死亡。

    然而,真正明白那已經是具屍體時,那個少年突然放聲痛哭。

    “你看,我殺了你和你殺了我阿爹阿娘時,心一樣痛。”

    葉酒那一刻也覺得心寒,不是因為殘忍。而是因為十九情緒那麽激烈,卻精準的刨開丹田取出內丹,然後一刀刀一分不差的挑開一條條經脈。

    “血公子,九鞭鬼女,殺魔這三人如何呢?”容丹桐接著問。

    葉酒定了定神,回答:“血公子在少主離去後就匆忙離開了漓雨軒。九鞭鬼女見那仙修離去當即追殺而去。至於殺魔,他在陣法開啟後絲毫不受影響,一劍斬殺了身側兩人後,直接大開殺戒。”

    幹的漂亮!容丹桐眼睛發亮的想。回過神來才覺得不對勁,不對!老子就是魔修,他殺魔修老子興奮個什麽鬼。

    不是容丹桐對魔修有偏見,而是每個男人都有個大殺四方的夢。沒親眼見見血腥殺戮的場景,隻靠著原身的記憶,他根本無法帶入真實。

    “少主,殺魔極有可能同仙修有勾連,奴婢要不要……”

    “用不著。”容丹桐回想自己看過的殺魔資料:“殺魔亂開殺戒,肆意屠殺仙修魔修的事情又不是一兩次。能活到現在,算他本事。”居然沒有惹到一個不能惹的。

    這件事容丹桐比葉酒知道的清楚多了,原作者清楚點明,就是殺魔同女主金瑤衣一起布下陣法,一起殺人的。

    “此事到此為止。”看來除了自己,所有的人還是按劇情走。容丹桐僵著一張臉,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興奮被葉酒察覺,他側頭盯住了睡顏安詳的笙蓮。

    目光太過“熱情”,笙蓮依舊躺在被褥間不動,容丹桐卻發現他的睫毛顫動。

    這是裝睡?容丹桐揮了揮手讓葉酒退下去,免得笙蓮太尷尬或者被嚇著。

    葉酒自然也看到了床榻上的人,立刻心領神會,覺得少主昨夜雖然怪罪他們插手,然而該享受的還是通通享受了。要退下時卻有些遲疑,沒有動。

    “還有什麽事?”

    “十九該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