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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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圈地。
以京城為原點的話,五人所圈之地,相對於尚德王爺的軍營而言,在另一個方向。
再由於東西南北方向校齊,又稍稍偏移了一點。
總的來說,尚德軍營在京城的南方偏西。五人所圈之地,則在京城的正北方。
那塊地域並沒有緊貼京城,距離京城約有五裏。至少要給京城的民眾留條道路。
整片區域東西方向長二十公裏,南北方向寬十公裏,合兩百平方公裏,或兩萬公頃。
人為製造山峰,對所圈地的利用率,是可以非常高的。
自然形成的山,對所占地的利用率就低了。譬如泰山,總麵積兩萬四千二百公頃,麵積沒大多少,就占去了東西長兩百公裏,南北寬五十公裏。
——
圈地之後,是整理土地。
雖然都是荒地,但具體去看,卻是各種不一樣的荒。需要把它們弄成一樣,才能形成連成一片的合格基礎。這就像高層建築的圈梁一樣。
怎麽弄呢?好辦,下火雨就行了。
時間短了還不行,需要連下一個月的火雨,才能將整片地域融成花崗岩一般的存在。
火焰落到地麵,全產生流動。因而所圈之地的邊緣,還需要設下陣法予以約束,不讓火焰外流。
——
弄得差不多了,五人就離開了。
進京城,不必了。因為火雨,京城裏麵人心惶惶。進京城,什麽都幹不成。
還是南飛吧,找那種沒有戰火的城市。
可能是因為條件很低,城市很快就找到了。
這回,五人就在城外降落了,沒有驚撓民眾。
進城之後,就是逛街。
街上售賣的,自然都是凡人所需的物品。
五人所要找的,是售賣盆景的商店。
逛完了所有街道,都沒找到。
出城,再飛,另外再找。
——
又到了一座城市。同樣城外降落。進城之後,仍然沒有發現有售賣盆景的商店。
通常來說,一座城市沒有這種商店,可算偶然。連續兩座城市都沒有,就不是偶然了。
於是乎,這回,五人沒有立即出城。
找到一家售賣字畫的商店,進去。
“客官,不知想要哪一類的字畫?”掌櫃迎上前來。
迎上前來的,是掌櫃而不是店小二。這是由商店的性質所決定的。
飯店客棧,招呼客人的,通常是店小二。
書畫店就不同了。
書畫店,客人稀少。並且,每一位客人,都需要慎重對待。所以,這裏就是掌櫃的親自招呼。
盡管高秋已經學會了當地語言,但這種時候,還是由呂林蘭出麵,比較恰當。
“是這樣的,”呂林蘭說,“我們想造一座園子。想要請教,貴店有沒有對盆景擅長之士。”
掌櫃問:“莫非園中將要擺設大量的盆景?”
“非也。我們是想把整座園子當作盆景去建造。”呂林蘭回答。
“大手筆啊,佩服、佩服!”掌櫃沉吟了一下說,“要是這樣的話,一般的盆景師就不能勝任了。”
停頓了一下,掌櫃見呂林蘭並沒有許以好處,就接著往下說:“鄙人有三個推薦。第一,是江南營造學社。隻不過這家學社遠在揚州。第二,是本城的蕉園詩社。具體詩社中的哪位士子能夠勝任,還需要客官自行探訪。第三,則是舉人張意張心圖。這位張舉人本是南方人,因為春幃北上;又因為戰事,所以留連此間。”
見掌櫃再次停頓,呂林蘭就問:“不知這位張舉人現今在何處留連?”
“應該在聚望峰銀光寺,”掌櫃說,“出城往西,再偏北,五六裏後靠山而行,再行五裏,就到了。”
“多謝掌櫃!”呂林蘭翻手拿了個玉瓶出來,“這裏麵是一顆定顏丹,可定住容顏一百年不變,附加增壽二十年。現贈予掌櫃,用以回報剛才的消息。”
呂林蘭遞出玉瓶,掌櫃自然接過。接過之後,聽到“住容顏一百年不變,附加增壽二十年”什麽的,感覺很不可信。待要多問,五人去走了。
掌櫃急追兩步到店門,已望不見五人的身影。
——
有名有姓,還有大概的方位,呂林蘭等人就沒有遲疑了。一出店,直接就起飛了。
有人看見沒有,當然有。
但有也啥,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五人升空之後,轉身向西,須臾之間,就到了郊外。轉向南方,接近山脈,再順山而行,很快,就看見了銀光寺。
是尋人而不是尋仇,所以五人就在銀光寺最外麵的院子裏降落了。
“哎,那幾位女子,你們怎麽進來的!”剛一降落,就被人叫住了。
還沒來得及回答,喊叫的那個和尚又出聲了:“淨塵、淨塵,放女子進山門,該當何罪?”
聽見這種腔調,呂林蘭五人幹脆不做聲了。
很快,外麵跑進一和尚。這個和尚比先前那個胖些,看上去似乎心眼少些。這和尚邊跑邊喊:“淨空,少他幾把亂說,今天上山的連蚊子都沒得一隻,老子什麽時候放女子……”喊到這兒,就踏進了院門。一眼看到呂林蘭五人,就喊不下去了。
“繼續喊啊,怎麽啞巴啦?”先前那個叫淨空的和尚開啟了諷刺模式。
看上去,執行規定第二,挑同門的刺才屬第一。
——
“胡鬧!”隨著這聲斷喝,出來一個年紀較大的和尚。淨塵淨空上前行禮,口稱師叔。不是一個輩份的。
“五位女施主,不知從何而來?”年紀較大的和尚上前問詢。
呂林蘭上前應道:“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前來布施的,”這解釋的是,我們並不是施主,“剛才我們直接降落到院中,可算從天而降。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這解釋的是,我們並沒有經過山門。
“五位女施主見諒,敝寺上下都是和尚,故爾隻在初一、十五才能接待女客。”年紀較大的和尚說。
對方不搭腔,自說自話,那麽呂林蘭也同樣自說自話了:“我們所尋之人名叫張意張心圖。”
“來人!”年紀較大的和尚說,“送五位女施主出去!”
響應的,自然是淨空和淨塵。
淨空、淨塵上前:“請!”
呂林蘭五人不理會。
怎麽辦?
拉手嗎?當然不行。
淨空、淨塵就把棍棒拿出來了。
拉手,算肌膚相接。用棍棒打,就不算了。
“哈!”淨空、淨塵大喊一聲,棍棒往呂林蘭五人腳邊打下。
先喊一聲,是先禮後兵。往腳邊的地麵打下,仍然是先禮後兵。
但可惜,棍棒離五人三尺,就打不進去了。直接滑下,差點就點著了自己的腳。
淨空、淨塵兩個方向跳開,然後一回身,一上一中,兩棒橫掃。
同樣,在距離五人三尺的空中,棍棒不能前進。
隻不過這回不是滑開,而是反震了。
淨空、淨塵再次跳開,然後望向那個年紀較大的和尚。
相當於用眼光詢問,打不著目標,又該咋辦?
——
能屈能伸,不僅是大丈夫,而且也是大和尚。
年紀較大的和尚眼光不錯,見勢不對,就說:“淨空,你去把張施主領來!”
淨空收了棍棒,單掌合什:“謹遵師叔法旨!”然後就往裏麵跑去了。
剩下的人,自然站立等待。
過了一會兒,淨空一個人出來,說:“師叔,那張施主已經不在了!”
呂林蘭問:“早飯時候在不在?”
“在,”回答的,卻是等在一邊的淨塵,“早飯的時候,我看見他了。”
“他什麽打扮?”呂林蘭再問。
“說不上……就是一般文人的打扮吧。”淨塵回答。
呂林蘭回頭:“哪個方向?”
陶念回答:“已經找到了。”說的是神識已經捕捉到了。
“那就走吧!”升空。呂林蘭向那年年紀較大的和尚抱拳,“打擾了!”
——
張意張心圖離寺,並非不告而別,而是打了招呼的。
隻不過寺裏的和尚很多,又各司其職,所以才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此時,既然神識已經捕捉到了,追上去,自然就容易了。
三十裏之後,呂林蘭等人追上了張意張心圖。
——
五人降落在張意身後。然後呂林蘭朗聲問:“前麵可是張意張心圖?”
張意記得這一路上,根本就沒人。聽見叫喚,就嚇了一跳。轉身過來,反問:“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我們想請張先生做事。”呂林蘭說。
“什麽事?”張意繼續問。
“我們想造一座靈山,作為門派所在地。現在地方已經有了,但不知山勢如何安排。聽聞張先生對於建築營造以及國畫構圖很有心得,故來延請。”
聽了這話,張意放心了,說:“但不知,是要學生盡心盡力的做事,還是要學生敷衍了事?”
“自然是前者。”
“那麽好,”張意道,“我母親多年以來,疾病纏身。若幾位能夠治好我母親的病,學生願肝腦塗地,以報各位。”
“但不知先生的母親現在何處?”
“自然在老家,”張意道,“寧州桐川縣。”
“哪個方向,大概有多遠?”
“南方三千裏之外。”
呂林蘭放出飛劍:“請先生站上去!”
張意見了飛劍,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繞著飛劍走了一圈。說:“怪了,看上去是好像是懸空的,這個……能承重麽?”
呂林蘭道:“如果不能,也就一尺高度,就算掉下來,也不會摔傷的。”
“說得也是。”張意試著站上了飛劍。感覺飛劍非常牢實,都沒有下沉一下。
呂林蘭也上了飛劍,給張意打上防護罩。這個時候,張意還在問:“這個東西,是當作馬車用的麽?”
“咳,是的。”既然相請,就得尊重,廢話也要回應才行。
隨即,呂林蘭操縱飛劍,非常平緩地向前加速,過了一會兒,再慢慢地升空。
浮地一尺,向前加速到每小時三十公裏左右。張意神色不變。但一升空,張意就有點慌了。
沒接觸過飛劍的人,都有這個過程。
呂林蘭沒有停歇,繼續操縱飛劍上升,直到百丈而止。
然後飛劍前行,往前加速。這次就加得比較快了,很快就達到每小時六十公裏的速度。
神識往後麵一掃,見陶念等四人都跟著。
然後呂林蘭說:“張先生,如果方向不對的話,還請指路。”
“哎,這個……有沒有扶手?”張意問。
呂林蘭揮手,在張意身前半尺的位置,凝結出一根冰菱。冰菱上升到一米二左右高度,不再上升,而是在上端結出一個圓球。
考慮到手扶冰球不會舒適,當冰珠長大到一個鵝蛋大小的時候,呂林蘭換了功法,弄了一個木質外殼,套在冰球之上。
“先生可以扶著那個。”
——
當天並沒能趕到寧州桐川縣。
張意說寧州桐川縣在南方三千裏外,是彎曲道路的距離。從空中過去,其實也就兩千裏左右。
兩千裏,等於一千公裏。除以六十公裏的速度,約等於十七個小時。
但是很顯然,十七個小時,是到不了的。
那是因為,張意以前走的是地麵,並不知道空中過去的路線。此時過去,冤枉路,是少不了的。
考慮到張意是凡人,要吃要喝要睡覺,每天趕路的時間也就隻有八個小時。
最終,趕路三十二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四天之後的下午,終於趕到寧州桐川縣。
——
這兒是張意的故鄉。所以,在這兒,不宜驚動凡人。
盡管張意指出下方縣城就是桐川縣,但還是往旁邊飛了出去。直到飛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這才降落。
對此,張意自然是不理解的。但張意是聰明人,稍一解釋,他就明白了。
六人進城的時候,城門已經就快要關閉了。
——
張意的家,就在縣城裏麵。
應該是小康之家。或者說,曾經應該是小康之家。
家中還有兩個年紀較大的下人,一男一女,看上去並不是夫妻。
男性下人,開門,向張意行禮。之後關門,然後就下去了。
往裏走,女性下人迎了出來。
女性下人就不是簡單的行禮了,還詢問張意怎麽這個時候回來。張意也詢問母親的身體情況。
看來,張意不在,其母親又臥病在床的日子裏,這個家,是由這名女性下人做主的。
緊接著張意將呂林蘭五人介紹了。女性下人帶呂林蘭五人去休息。張意則去看望母親。
這個地方,已經屬於南方。
南方水巷較多,不時興四合院那種方正的格局。
所以,張意的家裏,屬於曲徑通幽的布局。
呂林蘭五人,被女性下人安排在一座院子。
這座院子,相當於客房,平時應該是沒人住的。呂林蘭用神識掃了一下,發現院子清潔做得不錯。說明那個女性下人將這個家,管得不錯。
——
沒過多一會兒,女性下人過來,問呂林蘭五人有沒有什麽忌口。
東方以巧坐的位置靠近外邊,因而第一個回答的,就是東方以巧。
她說:“很多東西我都不吃……呃不對,現在應該啥都不吃了。”
這樣的回答,聽得那個女性下人愣了一下。
呂林蘭忙說:“是這樣的:我們五人,皆修道之人。現在,可算修煉有成,已經辟穀,不食煙火了。主要若是好客,可上白水款待。”
白水待客,那不是很失禮嗎?女性下人遲疑了。
呂林蘭見了,補充道:“上茶也行。”
女性下人終於得到一個相對還行的答覆,就下去了。
——
不久,張意又來了。
張意說,母親的病,比自己離家的時候又沉重了幾分。希望呂林蘭等人早些給其母親治病。
呂林蘭說:“你母親的身體,並沒出現危險。這事不用急。反正隻要我們出手,她立馬就會康複。現在你該考慮的是,需要我們治到哪種程度?”
“哪種程度?難道還有治個半好的?”張意問。
邱書儀插言道:“病好,是沒問題的。我們問的是,要不要讓你母親返老還童,並且還有一定年頭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