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刑子梁三人按照約定來到趙家莊園外。

    趙昊兩兄弟像是早就等在了門外，見到他們前來，即刻迎了上去。

    寒暄了兩句，眾人進了趙家莊園，跟著趙昊不斷往裏走去。

    “怎麽？趙家家主不住在別墅裏，卻在莊園後院弄了個小屋住？”歐陽善哉奇怪道。

    趙昊幹笑了兩聲，說道：“家父身子骨尚可，但近些年來卻偏愛清靜，不喜見人，就連家中大小事也不太理會。”

    他似乎有所猶豫，最終歎了口氣，說道：“其實，這些改變也是從十年前開始的，自從帶回了紫金劍匣後，家父有些......”

    “有些偏愛佛學。”

    刑子梁聞言皺了皺眉，與歐陽善哉對視了一眼。

    歐陽善哉沉默半晌，道：“令尊該不會還想出家為僧吧？”

    “那倒沒有。”趙昊笑了，“除了喜愛清靜，常讀佛經外，倒是沒有別的，也不忌葷素。”

    歐陽善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對了，你可知道紫金劍匣曆任主人出家為僧後的去向？”刑子梁問道。

    趙昊怔了怔，道：“這我倒是沒有仔細察過，隻依稀記得在古籍記載中提及，好像有位僧人去了兩禪寺，但已過世百年。”

    “兩禪寺？”歐陽善哉似有驚訝。

    當世有三大寺，金山寺與兩禪寺皆在其列。

    說話間，眾人走到了後院那座小屋門前，趙昊走上前，輕敲了三下屋門。

    “父親。”趙昊輕喊了一聲。

    屋內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昊兒？”

    說話人正是趙家當代家主，趙黎。

    趙昊忙答道：“是我，父親，我那三位至交好友前來，想要拜訪父親。”

    “哦？”趙黎話聲一挑，“便是你提及的金山寺小禪師？那倒是要見見。”

    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趙昊低聲朝歐陽善哉道：“善哉禪師莫見怪，父親近些年不見外人，我也隻好用上了金山寺的名頭。”

    歐陽善哉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咯吱一聲，電子門自動打開了，屋內傳來聲音。

    “請進吧。”

    趙昊應了一聲，示意趙盤等人先離去，又朝刑子梁三人道：“請。”

    眾人走進了屋內，放眼四望，屋內陳設簡單幹淨，還未見到趙家家主，便先聞見了一股香氣。

    “是妙竹檀香。”歐陽善哉鼻子嗅了嗅。

    趙昊笑道：“家父讀經時就喜歡點燃妙竹檀香。”

    “沒錯，妙竹檀香沁人心脾，最適合讓人靜心研讀佛學。”趙黎的聲音從裏屋傳來。

    趙黎從裏屋走出，他身穿一襲黑色袍服，身材消瘦得很，比刑子梁矮了一個頭，稍有些駝背，像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三人皆是怔了一怔，明明是一位結丹九重天的存在，氣息卻很孱弱，身子骨的確無礙，卻失了些精氣神。

    趙黎目光望來，三人回神，連忙行禮。

    “見過趙家主。”

    趙黎笑了笑，道：“好，不用客氣，三位都是當世少有的天驕，百忙中能想著來拜訪趙某，也是趙某的福氣。”

    “況且都是昊兒的至交好友，便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隨便坐罷。”

    眾人聞言，先後落坐。

    趙黎麵對著他們，坐在另一邊，目光望來，打量三人。

    他見刑子梁時，沉吟了片刻，道：“身如一柄利劍，若是出鞘，真是了不得，直叫人膽寒啊。”

    接著，他再望向了空，又道：“金山武僧，卻又深諳佛門普渡法，前途光明得很。”

    最後，趙黎望向歐陽善哉，卻半晌無言，微蹙起了眉，顯得好像怔住了。

    “怎麽？”歐陽善哉笑道，“趙家主，莫非我沒啥前途，不好當眾說出？”

    趙黎回神，語氣略帶疑惑，“不不不，小禪師多心了，小禪師身上天然一股佛氣，就連許多高僧也有所不如，實在讓人震撼，外界所言非虛，小禪師真可謂佛陀轉世。”

    “那趙家主怎麽還怔住了？”

    趙黎輕吸了口氣，喃喃道：“不，趙某是覺得，好像在何處見過小禪師，總讓趙某生出些熟識感。”

    “見過？”歐陽善哉也怔了怔，接著笑道：“不可能啊，我都許多年沒下過山了，也是初來徐州。”

    趙黎聞言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時便望向歐陽善哉，瞧其眉宇之間，總讓他莫名熟悉。

    寒暄了幾句，歐陽善哉耐不住性子，直接道：“今日前來拜訪，其實是有事相詢。”

    趙黎倒茶的手停住，抬頭望向他們，忽然一笑，道：“原來如此。”

    “有何事想問，便問吧。”

    歐陽善哉深吸口氣，緩緩道：“我想趙家主不吝告知，十年前您找到的那座僧人墓，所在何處？”

    趙黎臉上表情忽然愣住，然後轉頭望向了趙昊，語氣變得嚴厲。

    “你說的？”

    趙昊麵有苦笑，正要解釋，卻見趙黎表情驟然一僵。

    接著，趙黎猛地轉回頭，一把抓住了歐陽善哉的肩膀，死死盯著他。

    刑子梁與了空都是一臉茫然。

    歐陽善哉被盯得發毛，心道這趙家家主不會是老年癡呆吧？

    忽然間，趙黎全身輕顫起來，像是觸電般鬆開了手，指著歐陽善哉，一臉不敢置信。

    “是你！”

    “怎麽......可能......會是你！”

    他的話聲中充滿了極大的恐懼。

    “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刑子梁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趙昊也是一臉錯愕。

    歐陽善哉站在原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撲通一聲。

    趙黎竟朝歐陽善哉跪了下去，頭磕在了地上。

    他渾身都在顫抖。

    “是我......是我貪念太重......”

    “是我害死了玉兒......”

    “紫金劍匣，紫金劍匣......”

    接著，趙黎猛地抬起頭，舉目四望。

    “紫金劍匣在哪！”

    他雙眼通紅，猶如瘋魔。

    眾人都愣在了原地。

    “快將紫金劍匣拿來！”

    “紫金劍匣！”

    趙黎神色極為痛苦，哭吼著，又再朝歐陽善哉不停磕頭。

    “紫金劍匣就在這兒，就在這兒......”

    “我一定會奉還，一定會奉還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