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口某間旅館內。

    “你怎麽看？”歐陽善哉朝刑子梁問道。

    刑子梁思忖片刻，道：“如果你真不肯放棄，就隻有相信趙京，隻有他能帶我們找到僧人墓。”

    “紫金劍匣怎麽會存在妖氣？”了空還是不敢相信，“雖說紫金劍匣會克製佛門神通，但終究是佛門法器，不可能啊。”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歐陽善哉歎了口氣，“你想想，就算我真做了住持，但要將九環錫杖帶走，寺裏會同意嗎？”

    “當然不會。”了空幾乎沒有猶豫。

    “那就對了，當年道宗大師還俗離寺，帶走了紫金劍匣，寺裏又為何會同意，這其中肯定存在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了空吃驚道：“難道就是因為紫金劍匣存在的妖氣？”

    “說不好。”歐陽善哉陷入沉思。

    一旁的刑子梁無奈搖頭，說到底，這樁事情與他無關，在事情變得更棘手前，他完全可以抽身，可他好奇心太重了，他的確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師叔祖，我們插手道宗大師的事，要是被寺裏知曉了，我們......”了空顯得有些不安，低聲詢問。

    歐陽善哉回過神來，滿不在乎道：“知道了又怎麽樣，寺裏藏了秘密，若是那群老和尚真想要我接任住持，就別和我瞞東瞞西的。”

    刑子梁撇嘴，道：“你不是也瞞了事情不讓我們知道。”

    歐陽善哉深吸口氣，頗為無奈道：“你們會知道的。”

    ......

    翌日一早，三人來到了烏江口船港。

    趙京來得比他們還早，見到他們過來，遞上了三張船票。

    “怎麽？”刑子梁挑眉問道：“叫我來這兒是為了坐船？”

    歐陽善哉望向了船票，神色一怔，“鎮江？”

    他反應了過來，忙問道：“僧人墓在鎮江？”

    刑子梁聞言，回憶起了最近一直在看的地理，鎮江市位於揚州邊界，是長江上遊的最後一座地級市，而出了鎮江市後，便正式跨入了青州地界，離位於青州邊界的州府金山市不遠了。

    趙京開口道：“我們走水路，一路南下至鎮江，到時候還有更讓你們驚訝的。”

    說罷，他轉身引路，帶他們去找船。

    “等等。”刑子梁拉住了趙京，“我們先說好了，要是真到了僧人墓，但你要我們做的事超出了我們能力所及，我們會拒絕。”

    趙京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

    是夜，輪船已經駛離了徐州，正在揚州流域上航行。

    刑子梁睡不著覺，走到了船頭，眺望夜景，卻正好遇上了趙京。

    “你也睡不著？”

    趙京見他過來，“嗯”了一聲。

    此時已是淩晨時分，涼風習習，除了兩人外，船頭再無他人。

    趙京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你就是梁川？”

    刑子梁一怔，“小和尚告訴你的？”

    “果然是你。”趙京搖頭，道：“是我自己猜測的，在望江樓外見了你的劍法，我刻意去查過一次。”

    刑子梁無奈，現在梁川的名頭太大了，當時在亞特蘭蒂斯的視頻又傳得極廣，很容易被人查出端倪，戴著生根麵皮也不過是騙騙普通人罷了。

    “我很......佩服你。”趙京忽然說道。

    刑子梁愣了愣，笑問道：“佩服我？”

    趙京點頭，“不止是你的劍道造詣，還有你的血性與戰意種種，都值得我佩服。”

    “其實此事與你無關，但你還是走了進來。”

    “或許是我好管閑事，好奇心又太重，而且最近還特別無聊的緣故。”

    趙京回頭望向他，說道：“不，如果按道家說，是因為你身上帶著氣運，如果按佛家說，是你身上攜著因果。”

    “因果？”刑子梁忽然想起，釋迦識然曾經也說過因果，“什麽算是因果。”

    “我不知道。”趙京笑了，“就連當世大禪師法海也說不清，或許隻有釋迦一族能夠明白因果。”

    刑子梁撓了撓頭，不知說啥好。

    “比起你，我差了太多，就算得到了紫金劍匣，也終究太過無力。”趙京喃喃道。

    刑子梁聽罷，卻是認真說道：“其實你實力不差，隻是你有些迷茫，你心裏有個結，解不開？”

    趙京神色怔然，翹起嘴角，自嘲道：“或許是吧。”

    “你懂武學，誰教的？”刑子梁又問道。

    “我的母親。”趙京答道，“從我外曾祖父起，便有家傳武學留下，雖然現在武學沒多大用處了，但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開始教我，她說過，這是家裏唯一留下的傳承，絕不能忘了。”

    “你的母親......”刑子梁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她是為何而死？”

    趙京望著眼前的漆黑，忽然笑了，“她為趙黎得到了紫金劍匣，趙黎卻拋棄了她。”

    刑子梁一時無言。

    “早點休息吧，明晚你就能見到僧人墓了。”說罷，趙京轉身離開。

    刑子梁回頭，叫住了他。

    “為什麽你好像知道許多關於道宗大師的事？”

    趙京停住腳步，像是想了一會兒。

    “你們難道從沒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麽？”刑子梁問道。

    “當年趙黎不過是看見了仙人墓內的一句話，便產生了那麽大的興趣，甚至還真讓他找到了僧人墓。”

    刑子梁聞言，嘀咕道：“是有些奇怪，我記得趙昊說過，連他也不清楚，當初趙黎為何會執著於此。”

    “因為這些都是我母親曾經告訴過他的。”

    刑子梁睜大了眼。

    “仙啟一百二十六年，最後一位出家為僧的紫金劍匣主人，就是我的外曾祖父。”

    趙京說完，歐陽善哉竟不知從哪走了出來。

    “原來如此。”他顯然一直在偷聽兩人說話。

    刑子梁無奈道：“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歐陽善哉撇了撇嘴，道：“我可一直在這，你們沒看見就別汙蔑貧僧。”

    接著，他又望向了趙京，說道：“你知道當年道宗大師為何要渡人為僧的原因？”

    這次，趙京搖了搖頭。

    “我隻知道，佛渡有緣人。”

    “十一位僧人都在做同一件事，以自身為引，渡去紫金劍匣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