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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一聲,水門關上了床頭燈,陽台上的紗簾被夜風吹拂。風中水門的氣息聞起來像潮汐漲落的大海。
水門溫柔地問:“……怎麽這麽像小孩子,還撒嬌呢?”
我迷迷糊糊地鑽進他懷裏,水門輕輕捏了捏我的耳朵。
我很乖地哀求他:“……水門……”
被捏耳朵的感覺極度的催情,我幾乎是立即就軟了腰。波風水門喜歡捏我的耳垂,也喜歡咬它。
水門嗯了一聲,問:“醒了?”
……
水門溫柔道:“奇奈真的好可愛。”
我氣都順不住,哆嗦著:“……你、你以後不許……”
……
我又哀求:“……水、水門輕、輕點,嗚……好痛……”
水門道:“我覺得我的奇奈明明很舒服。”
“看,這麽濕。”他惡劣地說。
我哭著罵他:“……混、混蛋——啊……啊嗚。”
波風水門聞言,報複一般地、變本加厲地把我弄哭,我被折磨得哆嗦著嗚咽出聲,連腿根都在痙攣。
然後我淚眼朦朧地咬住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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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陽光透過窗簾曬進來,我把水門的被子搶了個一幹二淨,醒過來的時候水門委委屈屈地擠在這張小單人床的一側上,我則睡了個大字型。
我並不可憐他,也不愧疚,因為我腰都要斷了。
以後如果再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再主動爬他的床我就是弱智。我這麽告訴自己。我一坐起來就覺得自己能活下來都是萬幸,鼻子不住地發酸。
我剛哆嗦著小腿要下床,水門就伸手抱住了我。
水門:“——再抱會兒。”
我爬了回去,迷迷糊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水門抱了片刻,溫柔地在我頭發上吻了吻,輕聲道:“幾點去上班?”
我被他往懷裏一摁,骨頭肉都酥了,舒舒服服地抱著他回答:“八點。”
水門笑笑:“還挺早的嘛。“
然後他柔和道:“我去做早飯,你再睡會兒。”
我模模糊糊地點了點頭,水門起床去做早飯了,我抱著枕頭睡在他的床上,窗外開著細細碎碎的小花兒。
那時候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念頭,總覺得我和他這樣溫暖的日常會持續下去——可是我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錯覺。
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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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晚上的推測是對的,水門很受三代大人的器重。
大蛇丸的確是個有才華的忍者,他在忍術方麵的造詣整個木葉除了被稱為‘忍術百科全書’的三代大人之外,沒有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可是他這個人太不同尋常了——大蛇丸似乎對村子沒有什麽感情,對人的感情也極為淡泊,如同一隻冰涼冷血的白蛇。
三代大人一向看重人的精神,大蛇丸孤僻而冷漠,注定不會得到三代目的青睞,卻偏偏和火影兩個字杠上了一般。
我不解的是他為什麽這麽執著於火影的位置。
大蛇丸明明是個活在實驗室裏的人,有培養皿有素材就能吃嘛嘛香——可是他居然在十分認真地角逐火影這個職位。更可怕的是論起資曆來,他比水門硬了不是一兩個量級。
我去火影樓做報告的時候碰巧遇到過一次大蛇丸和團藏走在一處,這倆人明顯對我敵意滿滿,我和他們問好的時候大蛇丸冷漠無情的豎瞳在我身上逡巡,那眼神兒,差點兒在三伏天裏把我驚出一身冷汗。
後來水門認真地告訴我,讓我小心點大蛇丸。
我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我後來問了水門,問他什麽時候回雷之國,水門都說不知道。
波風水門這次回來得十分突然,雖然他是受了三代的命令回歸,但是他在雷之國的空窗期實在是太長了。他做事我一向放心,但是他這樣離開他自己的親信這麽長時間,說真的,我心裏有點打鼓。
雷之國有很大的一批木葉的精英忍者,而三代把這些精英交給水門是為了讓他將這些人培養成自己的親信,那是現任火影親手交給他的第一批勢力。
水門卻似乎沒把這件事看得太重。
我的工作是和活人打交道,再加上跟著綱手的耳濡目染和我目前的工作性質,我至少在現在,比水門的對權力的嗅覺要敏感得多。
水門聽了我的憂慮之後,笑眯眯的問了我一句:“不喜歡我在家裏了?”
我一愣,臉紅道:“……瞎講。我還想你一直別走呢。”
水門摸了摸我的腦袋,溫柔道:“放心吧,我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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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沒有問題不是他說了算的。
木葉的夏天一天天地過去,窗外淅淅瀝瀝又轟隆隆地下著雷雨。我和水門頭對頭窩在大床上,水門在呼呼地睡覺,我在抱著綱手留下的筆記左看右看。
綱手留下的筆記提出了對查克拉的新設想,這個設想特別的有趣,但難以實踐。不得不說綱手的天分實在是比我高很多,感知力也強——我實在是不知道差到哪裏去了。
同樣都是一台手術,同樣都是一個事故,綱手能仔細一琢磨提出個新假設,我頂多也就記得寫個檢討。
在這份筆記裏綱手首次提出了查克拉場的概念,並且認為當查克拉聚集到某種程度的時候——例如尾獸彈——那查克拉團周圍就會出現一種奇特的力場,而在這種時候對那個力場再行刺激的話就會發生一些十分奇特的紊亂。
水門迷迷糊糊地問:“你又在看天書了?”
我:“……”
水門道:“看得懂嗎?不懂我給你講講。”
我十分氣憤:“走開,我又不是笨蛋,少看不起人了——”
水門揶揄地說:“還說不是笨蛋?以後孩子智商如果隨媽媽,我可是要發愁的。”
我想了想,隻覺得很委屈,憋悶地道:“……我們哪來的孩子啊。“
然後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我哪壺不開提哪壺,波風水門安靜如雞,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我難過地小聲說:“……對不起。”
水門一愣,溫柔地回答:“沒什麽好對不起的,這是我們必須接受的事實。”
我還是有點難過,爬起來窩到了他的懷裏,水門摟著我,小陽台的紗簾被濕潤的風吹得*的,外麵月季花在雨裏沙沙作響。
然後我小聲說:“……水門,我預感不太好,有點心悸。”
水門微一愣,問:“嗯?怎麽了?”
我搖搖頭說:“這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我話音未落,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我從床上跳了下去,趿上拖鞋去開門。外麵雨打風吹的,美琴套著雨衣站在我們的門前。
宇智波美琴對我輕聲說:“奇奈,回醫院。”
我茫然地啊了一聲,沒搞懂她想做什麽:“發生什麽了嗎?”
美琴告訴我:“加藤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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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死一個忍者絕不是什麽大事,可問題是加藤斷是水門負責的雷之國方的精英,火影樓外勤辦的一把手,同時也是綱手的戀人。
我不敢想綱手心裏是什麽感受。
——加藤斷死的很慘,真的很慘。
他死的血塊到處都是,內髒破裂,屍體的肚子都空了。當時雷之國下著雨,到處都是他的血。樹上地上水裏和他的身上,草上葉子上花上,都被斷的血染得通紅。
我聽了消息隻覺得發怵,人生實在無常。
我一直以為綱手和斷會在戰爭結束後就舉行婚禮,可是事情就這麽令人措手不及地發生了。
——而且更令我吃驚的是,水門要為這件事負責。
斷的死因是因為雷之國方情報出了紕漏,而水門無法證明那出了紕漏的情報到底是不是經過了他的手——三代火影要求水門寫了報告,填了事故單。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十分的不合理,水門在事發前一個月就已經不在雷之國了。
可是身為上位者更應該尊重製度,而水門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個鍋他就隻能背著。
然而背鍋歸背鍋,水門卻出乎我意料地心態很好,根本沒有背了黑鍋的人應有的糾結和憤怒,反而十分順從地填了表格填了單子,寫了三份檢查之後晚上安安心心的抱著我睡覺。
我糾結的問他:“水門,你都不生氣的?”
這麽大個黑鍋,如果是我的話我雖然在外麵不會表示,但是回家絕對會難受到吃不下飯的。
波風水門笑了笑道:“沒什麽好生氣的。”
我吃驚地說:“……你連這都不生氣,你是在修仙吧?”
水門想了想道:“奇奈,你還沒理清這是怎麽回事。”
我愣了愣:“啊?”
水門笑笑:“——這不是黑鍋,是被陰了。至於是怎麽、為什麽被陰,這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是你自己去想想吧。”
我:“……”
我抱頭苦想,斷的去世和水門的檢討怎麽看都是一個邏輯自洽的關係,我把它看成木葉執法維護規章的結果。
如果說這是大蛇丸搞水門的話,那水門支付的代價未免也有點太過低廉了。
假設大蛇丸真的這樣費盡了周折、不惜冒著和綱手結仇的風險殺了加藤斷,隻為了讓水門寫這幾份檢查的話,我會覺得這個人真的不適合當火影。
我都不說把他放在火影樓,哪怕放在環境相當單純的木葉醫院,這種又蠢又壞的行為也活不過三個月。
而大蛇丸和綱手一樣大,這油條比我還老,腦瓜也不笨,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弱智的事情。我抱著腦袋想了又想也沒明白水門的‘被陰了’到底有什麽含義,特別想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水門很壞的怎麽都不願意講下去,非得讓我自己琢磨,又拿著毛巾洗澡去了。
所以直到三天以後,我才徹底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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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四十一年八月中旬,綱手孤身一人回到了木葉。
我去村口接了她,綱手看上去消瘦蒼白,乍一看上去甚至還有些神經質。
綱手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奇奈,你把頭發挽起來。”
我有點楞地在村口拿自己手腕上的皮筋兒將一頭紅毛綁得利利索索,然後綱手對我說了第二句話:
“——木葉醫院以後就交給你了。”
我吃驚地望向綱手的眼睛,綱手的眼球渾濁帶著血絲。
綱手不耐煩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嗎?以後木葉醫院就交給你了。”
然後綱手看了看周圍,輕聲道:“隔牆有耳。奇奈,我有話,得和你悄悄地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