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無人問你粥可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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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裝男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個圓臉馬尾少女,遲疑了一下問道:“我是櫻島電視台的柏木陽,您是……”

    “櫻島電視台?”近衛瞳馬上警惕起來,繼續追問道:“請問有什麽事?”

    “啊,是這樣,我們想邀請阪泉小姐為我們演唱主題曲。”柏木陽看看近衛瞳的年紀,又聽她問的理直氣壯,懷疑她是阪泉泉水的助理,倒也老實答了,盡量態度和藹道:“我們是很有誠意的,能不能見麵談談,阪泉小姐?”

    他後半句又轉向了通話器,是在問阪泉泉水,而阪泉泉水有些失真的聲音從通話器出傳出來:“抱歉,柏木桑,我沒時間,請離開吧!”

    柏木陽不信,再次請求道:“阪泉小姐,您最近完全沒有公開活動,甚至今天都沒有出過門。請不要敷衍我們了,我們真的很有誠意,能不能先開門,您看一下詞曲然後再做決定?”

    《小野田先生》是絕對的大製作,已經天價挖來了植木佐富子這超人氣女優,自然不會在更高要求的主題曲上省錢,絕對是知名音樂人譜曲作詞,就算比不上千原凜人那怪胎,他也相信不會輸多少,有信心打動阪泉泉水。

    而通話器裏沒聲音了,寧子是假溫柔,阪泉泉水是真溫順,她其實不太擅長拒絕別人,更不會惡聲惡氣,但她也不開門,就用沉默應對,反正有防盜門隔著,誰也沒辦法衝進去把她揪出來。

    柏木陽等了一會兒,想吐血了,他真的很希望能得到這“神秘歌姬”助陣,但花了快一個小時了,連對方的臉都沒看到,這也神秘過頭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悅,再次強調道:“酬勞方麵好商量,版稅方麵也好商量,阪泉小姐,您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阪泉泉水還是沒說話,她倒想說“我隻唱千原老師寫的歌”,可惜長野信哲嚴禁她說這種瘋話,她又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隻能用沉默來拒絕,而這時近衛瞳終於弄明白發生什麽事了,直接掏出了手機,毫不客氣道:“柏木桑,請不要再騷擾阪泉小姐,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柏木陽馬上轉向了她,問道:“你是石之橋經紀公司的人還是阪泉小姐的私人助理?”

    “都不是,我是關東聯合電視台的策……不對,是映畫運作課的職員。”

    “哈?”柏木陽愣了,阪泉泉水和電影有什麽關係?為什麽這裏冒出一個關東聯合映畫運作課的員工?

    近衛瞳不管他發不發愣,在手機上按了110給他看,再次警告:“我真要報警了,請馬上離開。”

    她也在東京曆練了三年,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漁村少女,要是幹正事,甚至能說一聲精明能幹,此時更是毫不畏懼,態度非常強硬,而這時柏木陽總算反應過來了,記起了傳言中千原凜人被踢去的部門,驚訝道:“你是千原……千原老師的部下?”

    “這件事和我師父無關,我是阪泉小姐的朋友。”

    柏木陽看看她,又看看公寓門,心裏有點明白了,馬上置近衛瞳於不顧,對通話器叫道:“阪泉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千原老師已經無法從事電視節目製作工作了,您現在隻是在浪費時間,他不可能再給您任何工作,至少一兩年內不可能,那不如選擇我們櫻……”

    他話沒說完,阪泉泉水已經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堅定道:“我等他!”

    “等他?請別開玩笑了,如果一直沒有作品,您的人氣也無法保持,你這是在拿您的事業當兒戲。”

    “這是我的事,我就是想等他。請馬上離開,我要開門讓朋友進來。”

    “阪泉小姐……”

    柏木陽還想再勸幾句,但近衛瞳已經失去耐心了,開始推著他往電梯走:“快走,這裏不歡迎你。”

    她也不想真打電話報警,弄了警察來很麻煩,見嚇不住柏木陽幹脆直接動手開始武力驅逐。柏木陽自然不想走,現在拍攝就出了大麻煩,要再弄不到阪泉泉水唱主題曲,豈不是雪上加霜,但他反抗了兩下,發現近衛瞳明明是個年輕女孩,力氣卻不小,而且耐力超級足,雙方糾纏了兩三分鍾,他喘不動氣了,對方卻沒什麽事,結果被連推帶頂的,弄得步步後退——他也不敢真打人,甚至顧忌近衛瞳是個年輕女性都不敢動作太大,不然警察來了搞不好要被拘留。

    他真的鬱悶到要嘔出血來了,天下竟然還有這種事,阪泉泉水又不是關東聯合的人,講什麽忠誠心,難道傳言是真的,她真在和千原凜人秘密在交往?

    千原凜人也是夠無恥的,自己用不上,竟然也不讓別人用,還專門派個弟子過來監督著?

    真是無恥到極點了!

    他反抗無力,也無法真的反抗,硬是被近衛瞳推到了電梯口,領帶都歪了。近衛瞳揪著他開始按電梯,等電梯來了,很幹脆的把他往裏一塞,嚴肅道:“有工作請聯係阪泉小姐的經紀公司,不準再來騷擾她,這次是看在同行的份上給你留麵子,下次我們就真報警了。”

    柏木陽正了正領帶,真想給近衛瞳一拳。

    他也是櫻島電視台的大製作人,沒想到來請個歌姬竟然受到了這種對待,感覺超級受侮辱,但他也說不了狠話,更無法打人,現在是他在求阪泉泉水,可不是阪泉泉水在求他,隻能憤怒的望著近衛瞳,憋屈的要命。

    近衛瞳無所謂,除了千原凜人,在電視節目製作圈她誰也不怕,用超級嚴肅的目光回瞪,一直到電梯合攏,柏木陽滾蛋為止,這才回了公寓門口,叫道:“沒事了,泉水,開門。”

    門裏傳來一陣摘鏈子鎖的聲音,然後門開了,阪泉泉水穿著家居服伸了頭出來,四處看了看發現果然沒人了,這才把近衛瞳拉了進去,鬱悶道:“不知道他怎麽找到這裏的,都搬了三次家了。”

    “沒辦法,你太出名了,大家都想知道你的事。”近衛瞳倒是很羨慕,她就想過這樣的生活,可惜不行,直接道:“這種事你就算不直接報警,也該叫經紀公司的人來處理,沒必要和阿貓阿狗多說什麽。泉水,你可是大明星了,這種事我都知道,你更該知道啊!”

    阪泉泉水穿著拖鞋往客廳走,為難道:“長野社長沒從我身上賺到多少錢,我想給他交管理費他也不要,說是千原老師用別的方法付過報酬了,我也不好意思有事就麻煩他。”

    “那以後你裝家裏沒人好了。”近衛瞳出完了主意,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泉水,其實你接別的工作,我師父那種人也不會在意的,你不用這樣。”

    阪泉泉水輕輕搖了搖頭:“我錢夠花了,不需要接更多工作。沒事的,阿瞳,這和……和他無關,隻是我想這麽做,就當我任性吧!”

    她說著話表情黯淡起來,不想麵對近衛瞳了,轉身走到了窗邊,輕輕掀起一絲窗簾,裝成觀察柏木陽走了沒有的樣子——她不敢不拉上窗簾,雖然她在家躲著,偷拍室內違法,但曰本小報記者沒多少節操,仍然有危險——她從窗簾縫隙中望向遠處,那裏是千原家的方向,她從沒去過,而夕陽最後的餘輝映在她臉上,給她的秀氣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玫瑰紅色,但卻消不掉那絲黯然之色。

    她有些喜歡千原凜人,盡量不見他了,反而更想他了,卻又不敢告訴別人,隻能偶爾這麽望一望他家的方向。

    算是聊以**吧……

    近衛瞳望著她的背影,知道她真實的心意,就算天性樂觀都忍不住歎了口氣,嗅到了愛情的魚腥味——你為他人黃昏立,無人問你粥可溫。

    誒,真的沒辦法,總不能把師父劈開啊!

    不過師父本事那麽大,也不知道五馬分屍以後能不能活……

    要是能活就好了,寧子姐姐分一塊,泉水也能分一塊,大家就都高興了。

    …………

    柏木陽帶著一腔怒氣返回了《小野田先生》劇組的駐地,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現在有誰再說阪泉泉水和千原凜人沒有一腿,他第一個不信!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千原凜人都已經失勢了,還能把歌姬控製的這麽死,明明這一行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下的**藥。

    當然,他內心也有些隱隱的羨慕,做為一名創作者來說,能讓一名歌姬心甘情願等一年兩年,這真算是不小的成就了,至少他能確定,自己要是一旦坐了冷板凳,以前合作過的演員、歌姬轉眼就能跑沒了影。

    但現在也不是羨慕的時候,他快步趕到拍攝現場,環視了一圈後沒看到千原凜人留下的另一份寶貴“遺產”,連忙向導演大石扉問道:“植木小姐情況怎麽樣?”

    大石扉正指揮拍著配角戲,隨手向拖車一指:“中午試了一次,效果還是不好,她進了拖車就沒再出來。”

    柏木陽更感頭痛了,昨天開機第一個鏡頭佐富子就沒能順利拍好,效果很差,雖然在鏡頭是她還是顏值不錯,但也就僅能說一聲顏值不錯,根本也達不到之前那種美到令人無法自拔的境界。

    他連忙問道:“找出原因了嗎?”

    大石扉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有,明明各方麵都盡了最大努力了,但就是拍不出《奧姬》的那種效果。”

    “你再好好想想,也可以從側麵打聽一下當時《奧姬》劇組是怎麽做的,請了哪位攝影大匠,用了哪位化妝師,我們可以私下做做工作,請他們指點一下。”

    “好,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本來和她簽約就花了太多時間。”

    “那就更要抓緊,回頭多加加班不要緊,我們預算充足。”

    “合約中有要求,加班拍攝要征得她的同意,這怎麽辦?”

    柏木陽一咬牙:“這時候也管不了合約了,真需要我會和她談。”

    大石扉沒再說什麽,默默點頭,看著拍攝現場又陷入了沉思——千原凜人是怎麽做到的呢?自己這邊哪裏有問題?

    柏木陽則直接轉身去了拖車,敲了敲門便進去了,一眼就看到佐富子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兩眼無神,嘴唇輕動,似乎在喃喃著什麽,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植木小姐,你還好嗎?”

    這看起來像是精神失常了啊……

    佐富子回過神來,聲音嘶啞道:“我還好,柏木桑有什麽事?”

    “關於拍攝效果,你……”柏木陽也是心煩意亂,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本來他是考慮著繼承千原凜人的“遺產”,複製他的輝煌,明明一切都很順利,但突然之間,一切好像都壞起來了,而且還找不到改變的方法——也沒辦法換主役了,不然就是櫻島電視台違約,隻付賠償金就要虧到姥姥家。

    佐富子也無言以對,她按上次的辦法自我催眠了,但沒管用,在畫麵中的形象甚至都不如一年前——最近她沒少喝酒熬夜,也沒怎麽節食做形象管理,進了畫麵,連她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更不要說別人了。

    這是哪裏有問題呢?

    她回憶了大半天了,把兩個劇組做了全方位對比,發現兩個劇組沒有太大差別,工作組都是一流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導演了——《奧姬》剛開拍時,她也是心神不定,是千原凜人一直溫言細語,不停寬慰她,不停鼓勵她,找到點時間就給她講戲,哪怕對剛開拍時效果明顯不滿意也從沒有苛責過半句,隻是一直在想辦法,而現在的大石扉對她不冷不熱,講戲也是老生常談,根本沒什麽用。

    隻是,現在她換了電視台,也沒辦法再去找千原凜人幫忙了,下午幾次想給千原凜人打電話,但一直沒敢,這會兒製作人問到拍攝效果了,越想越心慌——她剛出了名,要是下部劇血撲了,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那“錢”途怎麽辦?

    她有點後悔了,以前長野信哲和她說過,下部劇也許很難,讓她穩重踏實一點,配合好劇組,別急著撈錢,隻要盡心盡力,無論最後成績好壞,依千原凜人的性格都不會不管她,會為了她量身定製兩部劇,徹底打牢根基,那時想代言就代言,想拍廣告就拍廣告,完全隨意,隻是她也沒想到第二部劇情況會差到這種地步……

    本來以為隻要漂漂亮亮,哪怕拍攝質量差一些,劇本水準差一些,還是可以大賣的,但現在就是沒辦法漂漂亮亮了,這又該怎麽辦?

    也離開以前的經紀公司了,長野信哲也不可能再幫著別的公司的演員去找千原凜人求情……

    她久久沒說話,越想越後悔,恨不能時光倒流,重新二次選擇,煩躁的抓緊了頭發,臉色極端蒼白。

    到底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