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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教授說：“我非常想讓諾諾好好地參加考試，但許許等不及了，醫生說她的腎髒在急劇惡化，需要馬上得到治療。許許和諾諾是雙胞胎，她們的腎髒是最匹配的……如果有其他的選擇，我也不會逼諾諾了。”
    傅念城擰了眉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言許許。
    明明之前還那麽鮮活的一個人，此刻毫無生命的躺在床上，像是隨時要離開一般。
    他真的非常想救許許。
    可是，諾諾呢？
    寒窗苦讀那麽多年，為的就是參加高考，進入自己理想的學府。
    為了許許，讓諾諾放棄一切。
    真的公平合理嗎？
    傅念城握著言諾諾的手，收緊了很多。
    “我請最好的醫生，來給許許看病。我不信，這一天半時間都等不及。”傅念城斬釘截鐵道。
    沈教授的臉變了即便，氣急敗壞的說：“傅念城，別以為你們陸家財大勢大，就能插手管我們沈家的家務事！這是我兩個女兒，你憑什麽決定她們的死活？”轉眸看向沉默的言諾諾，他厲聲嗬斥道：“言諾諾，你真的忍心看著自己的姐姐死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若是許許有個三長兩短，你以後能安枕無憂？”
    他的話句句戳心。
    言諾諾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傅念城對言諾諾說，“諾諾，別聽他的話。哪怕許許有個萬一，也不是你的錯。是許許的身體不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傅念城！”
    沈教授惱羞成怒，欲上前毆打傅念城。
    可還沒等他碰到傅念城，言諾諾出聲道：“我可以救許許，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不管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
    沈教授馬上變了臉，近乎奉承的對言諾諾說。
    “你給我另外買一處宅子，把我的戶口從家裏遷走。從今以後，我跟沈家再無瓜葛。我言諾諾，再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她不想要這樣的父母了。
    他們棄她如弊履，她何必眼巴巴的求著他們喜歡呢？
    救了許許後。
    他們橋歸橋，路歸路，隻是陌生人。
    言諾諾的話讓沈教授的神色一怔。
    片刻後——
    沈教授下定決心，說：“好。我給你房子、錢，隻要你能救許許，我什麽都答應。”
    言諾諾眼裏的亮光迅速的湮滅。
    沒有一絲挽留呢。
    也許在他們眼裏，巴不得甩掉她這個麻煩。
    傅念城氣憤難當，趁著沈教授鬆懈，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你真是不配做一個父親！你這麽傷害諾諾，遲早會遭到報應！”
    沈教授臉色陰沉了下來。
    似是要打回去。
    言諾諾護住了傅念城，道：“你要是敢動他一下，我立刻反悔。”
    沈教授神色陰鬱的收回了手。
    言諾諾低聲說，“我下午去參加考試，你讓醫生晚上準備手術，今天我就給她一顆腎。”
    話說完，她拉著傅念城，頭也不回的走了。
    ……
    出了醫院。
    言諾諾人麽許久的眼淚，刷刷的掉落下來。
    終於斷清關係了。
    以後，她——言諾諾在這世上了無牽掛，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明明是解脫了。
    可為什麽眼淚就是止不住呢？
    傅念城看著言諾諾哭，心髒仿佛被人用小刀，一刀刀的劃破，變得鮮血淋淋的。
    他摟住了言諾諾宛若秋風中落葉般的身體，低聲道：“不哭，為了那種人渣，不止的苦。諾諾，從今以後，我來保護你。”
    沒人愛她，他來愛她。
    沒人疼惜她，他來疼惜。
    他要諾諾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會守護她，她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言諾諾開始還壓抑著自己的哭聲，最後抱住了傅念城，嚎啕大哭。
    ……
    言諾怒沒有吃午餐，便去了考場。
    和上午近乎輕鬆的心情不同，傅念城整個下午，都擔心的不行。
    他害怕諾諾受到沈教授夫妻的影響，發揮失常。
    雖然……
    晚上諾諾就要接受手術，今天的考試成績，也沒有用了。
    但他還是希望，諾諾能堅持考完最後一場。
    言諾諾從考場裏出來，一身的輕鬆。
    一蹦一跳的走到傅念城跟前，笑著說：“我考的可好了。試題都是熟悉的，這次的數學估計能拿下滿分。傅念城，我說過，要去哈弗呢，絕對不會食言。”
    傅念城忍著心痛點頭，道：“嗯，我相信你，絕對能考上哈弗。”
    言諾諾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餓死了。”
    “好。”
    言諾諾帶著傅念城，去了一家燒烤店。
    兩人點了二十串羊肉串，十串大明蝦，四隻生蠔，兩隻雞翅，還有兩碟涼菜。
    言諾諾吃著生蠔，說：“真爽。我以前就很喜歡吃這些，但我媽覺得外麵的東西髒，不許我跟許許吃這些東西。有一次放學，我偷偷買了燒烤，許許也鬧著吃。我就給她一隻雞翅，沒想到許許回到家，便開始上吐下瀉。我嚇壞了，惶恐的在家裏等著我爸媽回來。後來，醫生說許許是吃了變質的食物，導致的食物中毒。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礙。可我爸媽輪流打了我，說我差點害死了許許。”
    “很可笑吧？”言諾諾道，“明明是許許要求吃的，出了事情，全都在我。”
    “別說了。”
    “說，為什麽不能說呢？他們薄待我不是一次兩次了。每個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寵愛，可是，對我來說，我隻希望父母不要刻薄的對待我。現在……終於能跟他們一刀兩斷了，我開心的不行了。”
    “諾諾，你要是不想今天給許許捐獻腎髒。可以等明天。”
    “我能等得了，許許等不了，我爸媽更等不了。倘若我今天不去，你信不信我爸媽能全世界張貼我是殺人凶手的公告？”
    言諾諾略帶譏諷的說，“算了吧。不跟他們計較了，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她叫他們爸爸媽媽了。
    傅念城沉默了下來。
    ……
    兩人吃東西的過程中，沈教授發來了好幾次消息，詢問他們怎麽還沒去醫院。不是五點鍾就結束考試了嗎？
    言諾諾看著手機的消息，心一次比一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