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靜待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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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口中的那快兔肉緩緩咽下,姬雪用絲帕輕輕逝去嘴角的油漬:“那君上就不擔心,秦、趙、甚至是燕等國有所動作?”

    嘴裏嚼著可口的肉食,吳銘目視著那即將熄滅的篝火。

    聽了姬雪的話,卻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秦國若是有動作,應該早就動了,有商鞅在手,牽製住秦國當不是問題。

    至於燕、趙,他們總不想我吳國與齊國的大軍調轉馬頭,直接棄楚,轉而殺向他們兩國吧?”

    聞言,姬雪想了想這也跟著說道:“這倒也是,還是君上想的周到。燕趙兩國當不會如此做才是。”

    又是張口咬下一塊兔肉,吳銘索性不顧什麽禮節。真就跟後世野炊一般,大口的吃了起來。

    某一刻,他注視著遠處天際的流雲,仿若是在自語:“自周王東遷,天下就已經是禮崩樂壞,八百諸侯國到如今,真正稱的上的,也就七家。

    越王自視甚大,勢力卻是不強,此番伐楚,當回引起楚王的仇視,皆時天下格局如何,將無人說的準。”

    “君上是說,越國恐有滅國之災?”

    “不錯。此番越王進入楚地,若是齊王不願對楚出兵。楚國便可以再召集大軍,圍困眼下的越國大軍。”

    徐徐的話音似是追憶,在那占滿了油的嘴唇處,緩緩的傳了出來。

    此刻姬雪隻在一旁靜靜的想著,沒有再說什麽。

    倒是吳銘,似乎說上了隱,不多時,又接著道:“這亂世戰國,列國諸侯,哪一家沒有被滅的風險呢。隻不過出於各自的利益,每一家都想要強大起來。

    每一家又都在互相的牽製。想要自己強大,卻看不得他人一點的好。”

    風兒輕輕的吹拂,揚起了姬雪的發絲。她像是一個坐在吳銘身邊聽故事的小女孩。

    那雙眼睛裏,時而流露著憧憬,時而透露著茫然,有時候清明,時而又渾濁。

    她似乎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要強、敢於隱瞞自己的一切,敢於為了夢想而去拚搏一切的奇女子了。

    “君上以為,這天下最終會向何處而去?”靜靜的思索之中,姬雪沒來由的問出這麽一句。

    “一統——”吳銘轉過臉,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

    天下終究是要一統,無論有沒有他吳銘,大勢所趨,時代的大勢,不會因為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而隨意的改變。

    隻是在吳銘說出此話的時候,姬雪不知道為何的笑了。

    那笑像是一個在熱戀中的小女孩,那麽的甜美。整個身子,竟也不由自主的朝著吳銘靠了過去。

    清風緩緩的浮動,天地若是在這一刻停止了運轉,那該是多麽美妙的瞬間。

    深夜,一曲俞伯牙的高山流水,響徹在距離在軍營五裏之外的地方。

    姬雪一身雪白的輕絲,長發在風中飛舞,麵前的琴在手指的波動下,好似在向天地訴說著什麽。

    這夜的楚國營帳中。

    靳尚與昭陽對坐到案幾前,案幾上是一大塊煮好的肉,邊上還有一壇已經打開了的酒。

    酒香四溢之間,昭陽陡然問道:“在齊國邊境的三萬鎮守軍,可有消息傳來?”

    “沒有,看樣子齊國還沒發現我們的計策,而且不打算與我十幾萬大軍開戰。”借著酒勁,靳尚朗聲回應著。

    “嗬,這到是便宜了那三萬守軍了,比咱們都自在,每天有吃有喝,還什麽都不用做。這日子過的,咱們這容易嗎?”

    說完兩個家夥便是對視了一眼,繼而大笑了起來。

    “還真別說,宋國雖小,可宋公偃這斯,發動全城百姓守城,就今日的情況來看,進攻的形勢不利,商丘城中存糧又多,困守戰術隻怕不行。

    我們的時間有限,若是製不出大的攻城器械,想要頓時間內攻下城,也就隻能是靠士兵拚命了。屆時傷亡會有很大。”

    攻城,戰國的攻城戰是很多將領頭疼的問題,此時沒有很好的攻城器械,即便是後麵秦國一家獨大的時候,在麵對各國都城的堅固城防時,那也是頭疼不已。

    更多的時候都是借助大水,等等自然的神奇力量。

    “明日再看看吧,若是不行,就隻能是耗費兵員了,此事不能拖的太久,一旦被他國所察覺,宋國這塊肉,可就難以吞下去了。”靜靜的思索了一會,昭陽最終狠下心道。

    “隻怕是,也隻能如此了——”

    “還有,再過兩日,派人聯絡一下齊國邊境的三萬兵卒,可不要掉以輕心,萬一齊國有所陰謀,他們跑都跑不掉。”

    “嗬嗬——”又是一嚼酒眼下,靳尚亦是笑著道:“此事我們到是想到了一起,他們竟然不知道派人聯係一下我們,真是越來越鬆散了,等戰事結束,得好好整整他們才行——”

    “說的不錯,來喝——今夜便好好的喝一次,明天開始想辦法,盡快將宋偃這家夥從商丘抓出來——”

    ……

    秦國鹹陽。

    “商君,寡人忽然想到,可以——”

    主位上,一手撐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秦孝公猛然大叫道。

    可是那話說道一半,整個人這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從哪緩緩抬起的臉龐上所呈現的疲憊,亦是可以看出,近幾日秦孝公是多麽的心累。

    兩個黑眼圈在昏黃的燭光下顯現的格外明顯。

    清醒過來的他,望著麵前空蕩蕩的宮殿,之一陣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君上——”那侯在一旁,早就是哈欠連天,卻一臉關心之色的內臣緩緩道:“夜已深了,您該休息了,要當心身子才是。”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沉寂了好一會,秦孝公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卻是頭也不回的問道。

    “回君上,已經是醜時了——”內臣小聲的說著。

    “醜時,又是深夜了,寡人這一天,如何過的呢?!”一聲懊惱的自語,自打從河西回來,秦孝公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整日裏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跟著了魔一樣。

    “你且下去休息吧,寡人一個人便可——”

    “君上,老臣不累——”

    “去吧——”

    內臣已經是不住的打哈欠了,可就是不忍看秦孝公如此。

    然此時聽聞秦孝公的話,他更是猶豫著:“君上不如明日詔令全國,廣招天下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