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感情動物，不可能沒芥蒂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何必...”蘇梨沒把話說完，可是意思很清楚了。

    唐元宵真的不合適撫養小唐陌了。

    兩年時間很快過去，唐母出獄，小唐陌也不過才八歲。

    不是十八歲，是八歲。

    八歲，依舊還是個孩子。

    按照現在的情況，小唐陌到時候什麽情況還不知道。

    如果還是不能說話，還是不能克服對唐母的恐懼怎麽辦？

    別說克服對唐母的恐懼，就是對唐元宵的恐懼，也不知道能不能克服。

    唐母在監獄裏待個兩年出來，她會變成什麽樣，誰也無法預料。

    是更偏激還是徹底怕了，不管是越發偏激還是隨時擔驚受怕，都不好。

    她可能真不敢肉體上動手虐待小唐陌，可是精神上的虐待也可怕。

    “唐元宵，小陌如果還跟著你繼續生活，你們相互之間都是折磨。”

    “不止是對小陌，對你也是，以後你媽出來了，對她也是。”

    唐元宵不說話，蘇梨就繼續開口。

    她將她的顧慮都簡單和唐元宵說了，“...小陌什麽時候恢複，誰也說不定，你的情況又特殊，沒那麽多精力也沒那麽多時間陪伴治療。”

    “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唐元宵真的有好好考慮過，蘇梨說的他都有考慮到，雖然他熱愛軍人這個身份，可是他已經考慮到退伍的事了。

    轉業退伍，好好帶著小唐陌，等唐母出來後，好好侍奉她。

    有他在身邊，再怎麽也不會出現之前的情況。

    他已經愧對陌建軍太多，不能就這麽.......

    唐元宵的表情晦澀。

    他不希望就小唐陌的撫養權和蘇梨對薄公堂，蘇梨又何曾想。

    她兩手做著準備，可是還是希望能私下和平解決這件事。

    這一次談話，不歡而散。

    第二天，蘇梨這邊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不是其他人，而是俞樂。

    他不是空手來的，還帶來了小唐陌之前在家屬院的一些行李書本。

    “我來看看陌陌。”

    俞樂之前就一直想來看小唐陌，卻一直忍著，直到現在才來。

    小唐陌對俞樂倒是沒多排斥，隻是也沒歡迎就是了。

    “陌陌，叔叔來看你了。”

    俞樂本來想著難得來就多待一會，可因為小唐陌的樣子，他最終因為控製不住情緒，來了不到一刻鍾就離開了。

    俞樂的落荒而逃，蘇梨看得一清二楚。

    她怕小唐陌察覺，急忙吸引他的注意力，和他整理俞樂帶上來的東西。

    小唐陌乖乖跟著蘇梨整理，整理到一半，小唐陌忽然從箱子裏拿出兩團皺巴巴的黃紙。

    “這是什麽？”蘇梨好奇問。

    小唐陌猛地將紙團藏到身後，然後蹬蹬跑出了房間。

    “怎麽了？”蘇梨急忙追出去問。

    小唐陌緊閉著嘴巴，搖搖手，讓蘇梨快回房間。

    蘇梨不放心，小唐陌掙紮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點點頭表示很好。

    小唐陌不會說話後，一直排斥用手或者動作表達意思，用筆寫他也排斥。

    蘇梨怕他難受，也從沒勉強他，一直順著他，寧願花很長時間去了解他的意圖也沒勉強他。

    小唐陌一直很少指手畫腳，這還是第一次這麽多動作。

    蘇梨試探問。

    “小陌的意思是你很好，你要單獨待一會，讓我回房間嗎？”

    小唐陌重重點頭。

    蘇梨微笑著也重重點頭，順從他的意思。

    “好，那媽媽進去，十分鍾後再出來看你好不好？”

    兩人就這麽說定了。

    蘇梨繼續在房間收拾小唐陌的東西，小唐陌待在客廳背對著蘇梨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蘇梨好奇死了，卻死死忍住。

    好不容易過了十分鍾，蘇梨準時出聲。

    “小陌，我可以出來了嗎？”

    她問著出了房間。

    小唐陌背對著蘇梨，手上的動作頓住，一動不動。

    “我可以過來了嗎？”

    蘇梨看小唐陌沒反對，慢慢走近了他。

    “小陌。”蘇梨剛叫了一聲，小唐陌忽然轉回身，將手裏的東西塞給她，低著頭跑回了房間。

    蘇梨愣了一下低頭看，這一看就發出了驚豔的一咦聲。

    隻見原先的兩團黃紙，已經徹底變了樣。

    它們變成了兩朵向日葵。

    是紙做的手工向日葵。

    黃色的紙做花瓣，花心和葉子都是白紙上一點點塗出來的。

    紙做的花瓣，筷子做的花杆。

    大概因為之前被壓過，兩朵向日葵有點皺，可蘇梨看著，卻好看到了極點。

    蘇梨看著兩朵向日葵，好半天才眨了眨眼。

    “這....這是送我的？”

    她不敢置信的仔細看，然後在包著筷子的紙上看到了小唐陌那熟悉的字體。

    有點歪歪扭扭，滿是稚氣，可是清清楚楚。

    上麵寫著‘媽媽生日快樂’六個字。

    這是...這是小唐陌之前給她做好的生日禮物。

    原來除了鄔生，還有小陌記得她的生日。

    他用心準備了禮物，結果卻沒能送到她手裏。

    蘇梨猛地捂住嘴，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感動、心酸一下子占據了蘇梨的心，心裏酸酸的甜甜的，軟得一塌糊塗。

    蘇梨拿著遲來的生日禮物，眼淚止都止不住。

    蘇梨聽到身後有響動，回頭就看到隻露出一個頭偷看他的小唐陌。

    大概沒想到蘇梨會哭，他弄到了門，一下子發出了聲音。

    蘇梨回頭沒錯過小唐陌眼底的擔憂，不用說蘇梨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小陌，媽媽很喜歡你的生日禮物，媽媽哭是因為太高興太感動了。”

    蘇梨急忙抹了一把淚，走過去一把將小唐陌抱了起來。

    “謝謝小陌，我很喜歡，很喜歡。”

    蘇梨對著小唐陌的腦門頭頂親了又親。

    小唐陌被親著，看著蘇梨高興的臉，時隔如此之久，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笑意一閃而過，轉瞬而逝。

    蘇梨沒察覺，抱著小唐陌興致勃勃找可以插花花瓶。

    花瓶自然沒有。

    蘇梨最後先暫時將花插在了一個飲料玻璃瓶裏，擺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明天去買個花瓶，最好看的花瓶。”

    小唐陌不知是不是害羞，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第二天鄔生來了，蘇梨拿著花喜滋滋和鄔生炫耀顯擺。

    “花好看吧，小陌送的，是不是特別漂亮？小陌太能幹了，手好巧對不對？”

    蘇梨和鄔生一個照麵，就劈裏啪啦開始不停嘴，不重複的誇。

    小唐陌被誇得臉都有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