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冷哼一聲，道：“你們已經解除了我的最高權限，我已經走不出這層樓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我沉默了片刻，說：“看來典獄長並不擔心自己所管理的囚犯逃出去，既然如此，為什麽對這個飛廉這麽關心？難道有私仇？”

    典獄長眼中迸出一抹冰冷的殺意，我感覺像是被某種上古凶獸盯上了一般。

    眼前這個男人，還真有可能是上古凶獸。

    “看來我說對了。”我毫不畏懼，直接用眼神懟回去。

    典獄長眼中的殺意更濃，譚委員長急了，跳起來說：“有什麽恩怨，等除掉了撒旦教的人再說！我立刻上報給總指揮。”

    “不必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穿著一身軍裝的總指揮大步走進屋中，道，“我們去指揮室。”

    他帶著我們來到了第四層，這裏有許多工作人員正在緊張地工作，整整一麵牆壁上，安裝了上百個屏幕。

    那些屏幕中所顯現的是每個牢房裏的情形，我在數百個牢房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飛廉。

    他實在是太特別了，一身古裝，坐在沙發上悠哉地喝茶，仿佛不是在坐牢，而是在山林之中，一蓬竹、一把琴相伴，如閑雲野鶴一般，世間的種種煩惱，都與他無關。

    我心中竟讓生出幾分羨慕，自從開始修行以來，雖然我得到了許多東西，但總被各種俗務所困擾，各種煩惱縈繞在心頭，竟沒有一天的平靜日子。

    “八層第十三號牢房的情況如何？”總指揮沉聲問。

    一個工作人員道：“那東西還在牢房之中。”

    我看像那麵屏幕，發現十三號牢房裏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時，上官允忽然道：“難道是‘無鬼’？”

    總指揮臉色凝重：“沒錯。”

    無鬼？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居然是無鬼！

    和之前遇見過的鬼仙一樣，無鬼是一種唯心的鬼。

    之所以唯心，是因為，它沒有實體。

    一般的鬼魂，要麽是肉身，要麽是魂體，總有形跡可尋，然而無鬼這種東西，是絕對唯心的存在，它就像天道規則一般，看不到摸不著，卻能殺人於無形。

    隻不過，它殺人的方式，與鬼仙不同。

    它不會親自動手殺人，隻會迷惑人類，讓人類自相殘殺。

    我忍不住問：“你們是怎麽抓住無鬼的？又是怎麽將它困住的？”

    唐明黎開口了，說：“是用了空間法器吧？”

    總指揮盯著那塊屏幕，說：“十九年前，那個無鬼在南海出現，專門殘殺出海捕魚的漁民，短短三年之內，殺死了數千人。無鬼的唯一克星就是空間法器，往常出現無鬼，用乾坤袋就行了，捕捉到後，再將他們封印起來，便萬事大吉。而這隻‘無鬼’，普通的乾坤袋，根本收不了它。”

    唐明黎雙手抱胸，道：“這隻無鬼有上萬年的修為了，普通的乾坤袋當然收不了。”

    總指揮道：“所以我們從倉庫之中請出了空間輪。”

    上官允一驚，道：“是那隻傳說中的空間輪嗎？據說可以將一顆星辰收進其中？”

    總指揮點頭道：“沒錯，就是那個。隻可惜，它收了這隻無鬼之後，就出現了裂痕，無法再使用，所以我們隻能將無鬼和空間輪一起，封在那間牢房之中，一旦有人將它放出來，空間輪就會崩潰，再也沒人能收得了這隻無鬼了。”

    他的眼神陰沉，道：“可以想象，一旦他們將無鬼放出來，這裏又離首都如此之近，會有什麽後果。”

    譚委員長憤怒地說：“撒旦教的人其心可誅！”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處。”總指揮問，“找到撒旦教的人了嗎？”

    工作人員們焦急地操縱著各種儀器，沒有人回答。

    總指揮露出一絲怒容，高聲道：“快找！必須馬上給我找到！”

    這時，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忽然道：“總指揮，我找到了！”

    總指揮大步來到他的身邊，見他將攝像頭所拍下來的畫麵放慢無數倍，終於發現了一道黑影。

    總指揮皺眉道：“這黑影的速度有多快？”

    工作人員操縱電腦，快速地計算之後，露出驚訝之色，說：“他的速度……居然無限接近於光速。”

    總指揮目光如炬，道：“是黑榜排名第九的雷影？他居然是撒旦教的人。撒旦教的勢力真是大啊。”

    我說：“總指揮，讓我去吧。”

    “還不用三位動手。”總指揮道，“這是老馮的差事。”

    此時，老馮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整個人立刻煥發出驚人的神采，仿佛之前那個老睡鬼隻是幻覺，而真正的他，是絕世高手，一方霸主！

    他脫下髒得不能再髒的外套，裏麵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襯衣，按下了地下第八層的按鈕。

    我看著屏幕上老馮的身影，唐明黎緩緩來到我身邊，與我並肩而立，道：“別擔心，馮九零乃一代絕頂高手，有他出手，那個雷影到不了第八層。”

    叮。

    地下第九層的電梯口，電梯門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緩緩打開，老馮站在裏麵，氣勢驚人。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連我都不禁被他的氣勢給震驚了，道：“這位老馮，到底是何方神聖？”

    唐明黎笑了笑，說：“他是一個傳奇。”

    “什麽傳奇？”

    “數十年前，馮九零橫空出世，以強橫的姿態橫掃了整個異人界，經曆了無數場戰鬥，無一敗績。”唐明黎道，“很多人都猜測，他一定能夠舉霞飛升，成為近三百年來飛升的第一人。”

    我不由得問：“後來出了什麽意外了嗎？”

    唐明黎歎息一聲，道：“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

    “馮九零所愛的女人，是他小時候的玩伴。兩人是鄰居，小時候都被家族忽視，也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馮九零曾答應過那個女人，長大之後，他一定會回來娶她。”唐明黎娓娓道來，“他橫空出世之後，依然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誰知道女人的家族卻想以此來操縱他，逼迫他為家族效力，否則就要將女人嫁給一個六十歲的老頭。”

    我冷哼一聲，道：“該殺！”

    “確實該殺。”唐明黎感歎道，“馮九零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殺到了那個家族之中，想要逼迫他們交出那個女人。可惜，他看到的，是那個女人的屍體。”

    我皺眉道：“那個女人的家族殺了她？”

    “不，她不想讓馮九零為難，自殺了。”唐明黎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馮九零絕望之下，大開殺戒，殺光了那女人的家族為她陪葬，被特殊部門追捕，後來失蹤了。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卻被特殊部門招安，成了特殊部門的監獄守門人。”

    這時，總指揮的聲音傳來：“守門，也是一種修行。”

    我沉默了一陣，歎息道：“他是個癡人。”

    此時，老馮大馬金刀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凝，忽然，他動了。

    他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得連我都沒看出他是如何出手，便聽見一聲悶哼，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沒有頭發，是個光頭，麵容長得很普通，身材十分纖瘦，眼中閃動著森森冷光。

    原來這就是雷影。

    馮九零聲如洪鍾，大聲道：“來的是什麽人，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雷影冷哼一聲，並未多言，身影再次一閃，衝了上來。

    二人正打得難解難分，飛廉的聲音又在我的腦海之中響起。

    “姑娘，這個速度係異能者隻是幌子而已。”飛廉說，“對方真正的目標，並不是第八層十三號牢房的那個玩意兒。”

    我心中暗暗一驚，道：“那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什麽？”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他的聲音在這裏忽然頓住了，說，“你來見我，我就告訴你。”

    我冷哼一聲，道：“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也沒有權力放你出去。”

    “你可以將我的話告訴總指揮，他會讓你來見我。”說罷，飛廉便不再開口。

    我猶豫了一下，道：“總指揮，可否借一步說話？”

    總指揮回頭看了我一眼，微微頷首。

    我們來到旁邊的一間密室，密室之中完全隔音，外麵的人什麽也不會聽到。

    我將飛廉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總指揮的劍眉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我問：“這個飛廉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典獄長為什麽對他深惡痛絕？”

    總指揮沉吟片刻，道：“這個飛廉，是修道者。”

    我更加驚訝，能夠被關在這裏，這個異人到底犯下了什麽可怕的罪行？

    “沒有人知道，他的修為達到了什麽地步。”總指揮繼續說，“有傳說，他是南宋末年的人。”

    南宋末年？

    那不是活了上千歲了？

    這麽大的年紀，至少都是神級巔峰了吧？

    我忍不住再次追問：“他是怎麽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