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弦不是瞎子。
    也知道自己長什麽模樣。
    因此在注意到對麵的青年直勾勾地盯著他時，心中便有了些預感。
    隻不過此時正在公堂之上，有什麽疑惑都得等下堂之後再解決。
    今日一早，派出去在天星觀中尋找線索的衙役們便回來了。
    翠娘親人及被關押在牢中的道觀眾人烏壓壓地一片跪在堂上。
    令朝歌驚訝的是，僅僅一夜，觀主玄山竟然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原本還風流倜儻俊美儒雅的麵容竟然一下子變得溝壑叢生，須發皆白，身形佝僂，宛如七八十歲的老人。
    張縣令被玄山道長的樣子嚇了一跳，快速朝坐在旁邊的青袍男人看了一眼。
    再審問時，衙役們將從道觀裏搜尋到的證據——翠娘的屍體搬了上來。
    翠娘的家人掀開白布一看，裏麵翠娘的屍體都被泡爛了，頓時一陣悲慘哭聲。
    據衙役們稟報，他們是在道觀後院的水井中發現的屍體，經仵作驗過後，得出翠娘生前曾遭人侵犯，掙紮之下被人掐死投入井中。
    張縣令又問為何之前去搜尋時沒有發現，衙役們道那玄山在水井周圍設了陣法，尋常人不特意去看都會下意識忽略那口水井。
    玄山身懷異術之事昨天大家都看到了，且道士們會布置個陣法易於反掌。
    玄山道士卻冷笑：“照你們所言，隻能說明死者確實死於我觀中，但是否死於貧道之手還未有定論，縣令大人該不會想要草草結案吧？”
    張縣令聞言卻不急，神色平靜地命人將驗屍的仵作帶上來。
    仵作上來後，將死者的口腔打開，從齒縫間用鑷子取出碎肉。
    “死者死於九日前，臨死前受到極大的痛苦，齒縫的碎肉便是從凶手身上咬下來的，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凶手身上的傷口就算已經愈合也會留下傷疤，隻需當天所有觀內之人脫下衣袍檢查身體便會得出誰是凶手。”
    張縣令又審問觀中之人九日前的那天，觀中是否有其他人上香，小道士們一開始不敢說話，張縣令用了刑才招供，言明當天觀中並沒有其他人來參拜，至於翠娘究竟為何死於觀內後院，他們也不知情。
    於是讓人將所有道士帶下去檢查身體，不一會兒，道長玄山便被押了上來。
    在他的肩頭，正好有一枚深深的牙印。
    朝歌在旁邊觀看著，隻覺得這案子從審問到揪出凶手太順利了。
    最奇怪的還屬玄山道長，既然會法術，為何不將自己身上的傷疤消除幹淨？
    這種小傷對於道長這樣的人而言應該不算難事。
    更何況距離翠娘死亡已經過去了九天。
    就在張縣令審問玄山道長還有沒有殘害過其他人命時，玄山忽然仰天大笑。
    隨即眼含深意地朝朝歌望過來。
    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我殺不死的人，自有人幫我殺，但也都與我無關了。”
    朝歌的後背倏然沁出一層冷汗。
    殺不殺的，也不一定。
    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殺人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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