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回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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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回再起波瀾
眾人見覺通大師扯斷了鎖鏈,無不大驚失色。
宋忠撿起寶劍來看,近鐵一端的劍刃已卷的體無完膚。陸雲漢與沈三也忙先後撿起兩截鎖鏈對比三種印痕,竟與金刀所言一般無二。
宋忠冷笑一聲,道:“看來是我功力與這薛宗昌差的太遠了!”
陸雲漢也向覺通大師抱拳道:“大師武功通神,佩服佩服。”覺通大師笑道:“雕蟲小技,無非隻為應證神捕所言而已,當不得真!”
這時陳璋引了判官愁趕來,判官愁見狀大驚不已,卻也不多問。金刀道:“三哥,你來瞧瞧,此人究竟是傷在哪門哪派的手下?”
說話時判官愁已伸手搭脈,麵色立時一沉,撚須道:“好厲害的掌力!”一語方罷,已丟了江楓的手臂,起身道:“下手之人不想取他性命,隻廢了他的武功。可惜呀可惜?”
眾人忙問道:“可惜什麽?”判官愁閉目言道:“隻可惜,下手之人尺度恰到好處,令我無從判斷是哪門哪派所為。依我看,倒像是出家人幹的?”
陸雲漢急問道:“先生可有憑據?”判官愁笑道:“有幾分慈悲心在啊!若下手重一分,抑或輕上一分,我必能瞧出端倪來,可此人輕則殘廢,重則身死當場啊!”
陳璋也急問道:“出家人?哪門哪派?武當還是少林?還是全真派?”
宋忠幹咳一聲,瞪了陳璋一眼。一旁的衝寧道長與姚道虛立時麵露難堪之色。
判官愁望了諸人一圈,又白了陳璋一眼,道:“我看更像是覺通大師幹的!”覺通大師莞爾一笑。
小範蠡沈三立即出言喝道:“三弟,休得胡言!”
陳璋麵色陡然漲紅。
判官愁擺手道:“也並非胡言,按理說,咱們這一百來人之中,也隻有覺通大師有這個本事……”他話到此處又撚須不語了。
忽然又伸手去把脈探息,一陣忙活,臨了又道:“隻可惜,傷他的是道家的掌力,與覺通大師無幹呐!”
宋忠抱拳道:“久聞馮先生醫術冠絕天下,想必定有妙法得知。”判官愁回道:“若要知曉,救他醒來不就行了嗎?”
宋忠、陳璋等一時哭笑不得,即差人抬了下去,交由判官愁醫治不提。
小範蠡沉吟道:“莫不是這江楓自逃走之後,一路尾隨咱們至此,在暗中下手,點了錦衣衛的穴道,再將利劍交於那薛宗昌,助他逃脫之後,反被薛宗昌廢去武功流於此處,以掩人耳目?”
陳璋搶道:“沈莊主此言大大有理!似這等魔頭最是恩將仇報,下手傷害同伴之事,幹的出來!”
金刀看看宋忠,再望向陸雲漢,見他二人隻是滿麵疑雲沉思不語,又向覺通大師麵上瞧去,並問道:“大師以為如何?”
覺通大師緊閉雙目,搖搖頭道:“老僧看來絕無可能!”陸雲漢也點點頭道:“我看也無此可能!”
陳璋問道:“卻是為何?”陸雲漢答道:“這江楓的武功跟我差不多。以我的武功,莫說連闖六扇門與錦衣衛的層層明暗埋伏,便想隨手點住何權、呂嗣的穴道都無可能,試想憑江楓的身手,又如何能辦得到呢?”
眾人以為有理,又都沉默了。
金刀道:“諸位稍安勿躁,待那江楓醒了,便自會有分曉。”
宋忠道:“諸位,在下請諸位來,一是請諸位看看現場,聆聽下諸位的高見。二來嘛,諸位都是各路高人的主事者,現下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須得小心應付才是。我看這護衛一事,光靠我與王大人這些屬下,怕是靠不住了。還得煩請諸派的高人出馬不可了。”言罷略一拱手。
姚道虛道:“二位大人莫要客氣。如今皇命傳來,命我等山野之人共同護送人犯,我等理應效命。”小範蠡、衝寧道長二人依言附和,齊齊稱是。
姚道虛又道:“如今天使到此非同小可,小道以為除了要護衛人犯周詳,捉拿薛宗昌歸案,也是重中之重,該如何安排,還請二位大人點派。”
宋忠一聲長歎,向金刀言道:“王大人,你以為如何?”金刀回道:“我看此事除了咱們幾人外,知道的越少越好。至於要不要向欽差錢公公稟告,還得宋大人拿主意!”
宋忠歎道:“聖上有意要向天下人揚威,要咱們一個不少的押送人犯還京,如今走了人犯,若是咱們瞞著不報,個中幹係,誰也擔待不起,我看還是上報錢公公為好。”臨了又補充道:“也要讓這幫子吃閑飯的知道知道,咱們底下人流血用命的難處!”
金刀點頭道:“我看這樣:此間之事,大家先莫外揚。咱們幾個這就兵分四路,一麵差人即刻去尋薛宗昌的下羅,一麵去請錢公公的示,剩下一路加強護衛,再留下幾個去審審其他人犯,看看昨夜之中,是否還有有人聽到了什麽動靜。”
宋忠點頭道:“如此甚好。我這就去請錢公公的示。至於王大人嘛,指揮調度,查察謀劃,此間還離不得他,煩請王大人去一一審問,看看能不能尋出些蛛絲馬跡來。”金刀抱拳稱是。
宋忠又抱拳道:“煩請沈莊主與武當、全真的諸位道長協同錦衣衛、六扇門的兄弟們商量商量防衛事宜。”陳璋與陸雲漢會意,領著小範蠡、衝寧與姚道虛三人商量護衛事宜去了。
宋忠抱拳向覺通大師道:“薛宗昌武功通神,咱們這些人中,隻有您老才能勝他,還得煩請大師帶領少林派諸位神僧前去追趕,我這裏另派兩名錦衣衛攜通信的鐵嘴鷹相隨,一有消息,請立馬相告。”覺通大師一聲佛號唱罷方要轉身。
宋忠又叫住覺通大師,道:“大師,此事非同小可,大師隻需說接道密保,有同黨前來搗亂,此次隻是去捉拿同黨即可。若找到姓薛的,諸位大師也必會動手,自不比多言。屆時大師再實言相告同門也不遲。”覺通大師點頭回道:“二位放心,老僧曉得幹係。”宋忠歎道:“情非得已,還望大師體諒!”覺通大師一聲佛號,轉身招呼同門去了。
幾人分頭行動,金刀自領了何權、呂嗣二人四下一陣搜尋,複來到眾人犯處。
眾囚犯中一人極為醒目,雖鐐銬在身,卻麵色紅潤,絲毫不像階下囚。何權見狀稟道:“大人,這人極為了得,卑職等已餓了他十日,卻絲毫未起作用。”
金刀對何、呂二人道:“此人橫練了一身苗疆奇功,任你刀劈斧剁也奈何不得,再餓他幾日也無用,你等今後萬萬不可私自折辱與他。”
複又近前幾步,對玄武徐道梓道:“徐道師,別來無恙啊!”玄武徐道梓微睜雙目,幹笑了一聲,也道:“嘿嘿,若不是這鎖鏈厲害,縱是你金刀、木劍一齊到了,也困不住我。”金刀冷也笑道:“前輩這龜息神功也算不得天下無敵吧?”徐道梓雙目一閉,再也不言語。
金刀道:“前輩乃是當今的絕頂高人,晚輩此來,卻是有幾句話要問,還望前輩能直言。”說著深深一揖。
徐道梓真開雙目,麵色微變,緩緩站起身來,點頭道:“金刀神捕威震天下,果然令人欽佩,此時此刻,居然還能對我這個階下囚作揖施禮。也罷,就憑這個老夫能說的一定實言相告,你問吧!”
金刀近前低聲道:“薛宗昌逃走了。”
“什麽?”徐道梓雙眼精光一閃,吃驚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金刀回道:“晚輩猜測,是在今晨!”
“哦……”徐道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何權、呂嗣被他二人的對話嚇了一跳,萬沒想到,金刀居然會將這等機密告與徐道梓知曉,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金刀指著何、呂二人道:“今晨有人點了這二位兄弟的穴道,暗中做了手腳李代桃僵,等發現時,薛宗昌已被換成武功盡廢的白虎堂副堂主江楓,而薛某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徐道梓緩緩點頭不住,一言不發。
金刀問道:“前輩可曾聽到什麽動靜沒?”
徐道梓緩緩搖頭不住,道:“老夫從昨夜一直打坐至今,未聽到一絲風吹草動。”金刀聞言麵色又凝重起來。
何權、呂嗣忙道:“大人,這魔頭的話未必可信,咱們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吧!”
徐道梓怒道:“哼!老夫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過金刀神捕嗎?能夠輕鬆闖過這般層層布防者,其武功計謀該是何等了得,依我看,當今天下無人能辦得到,除非……”他頓了一頓。何、呂二人急問道:“除非什麽?”
玄武目光凝重,緩緩道:“除非弊教尚教主親自出手。”
金刀也點頭道:“不錯,縱是有人闖入,能瞞得過別人,一定瞞不過徐道師。”
徐道梓神情呆滯,自言自語道:“即是教主親至,救了薛老哥,為何又不救我呢?……”
金刀道:“斷不是尚九天!”徐道梓聽了緩緩點頭,嘀咕道:“不錯,教主既然來了,隻須扔把寶劍給我,我便能脫身,對他來說,這不是難事,不是難事……斷不是教主……斷不是教主……”他一時間神情又呆滯起來,緩緩坐在了地上,誦經般嘀咕了幾句,複又閉上了雙目。
三人轉身正要去問別個,忽陳七來叫,說欽差大人有請,金刀遂帶了何、呂二人飛奔而去。
到了錢公公小憩的後堂,陳七道:“欽差大人隻請神捕一人進去,咱們三個就在外頭受著吧!”金刀推門而入,但見錢公公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宋忠在一旁垂拱而立。
那錢公公見金刀進來,起身罵道:“你們一百多號人,都是吃幹飯的嗎?”聲音卻壓的很低,顯然也不做張揚。
宋忠低頭道:“這些逆賊手段高強,著實難以對付,還望公公體念下情。”
錢公公哼了一聲,道:“主子萬歲爺已有明旨,要將拿貨的犯人一個不少的押回京去,便是重傷致死也不行!這當口兒,卻出了這樣的事兒,連咱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宋忠連忙賠是。
那錢公公又問道:“現下二位大人打算怎麽著啊?光是去追拿嗎?萬一拿不回來,又該如何啊?”宋忠回道:“屬下二人已請了武功最高的覺通大師率少林群僧去追了,一旦找到,必能生擒回來!”
錢公公“哎咦”一聲,不住地拍著桌子,急道:“宋大人,若是尋不回來,又當如何?”
金刀忙道:“這倒要請公公指點了。”宋忠會意,也道:“願聽公公吩咐!”
錢公公舒了口氣,道:“萬幸諸位尚未將囚犯的名單報上來,這事兒還有個緩兒。聖上要的是反賊七十二名,現下二位大人手裏的,不正是七十二名嘛!”金刀會意,心下稍安,宋忠卻再次問道:“事關者大,還請公公明言,免得我二人會錯了意壞了事兒。”
錢公公白了他一眼,道:“二位不是派人去追了嘛,若犯人拿的回來,咱們就是又多抓了一人,若是拿不回來,就拿那重傷的去交差,主子萬歲爺與朝廷,可不知道這幹子反賊的姓名容貌。”
宋忠、金刀二人齊道:“事已至此,隻得如此了。”
錢公公道:“如今咱們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可謂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知道此一節的,越少越好,都明白吧?”宋忠忙道:“知道此事的,總共也就十幾人,公公放心,我二人會交待下去,欺君之事乃是大家共為,諒他們也知道好歹。”
錢公公點頭道:“實話告訴二位,與咱家同來的幾個,俱是司禮監幾個大太監派來監視咱家的眼線,稍有不慎漏了餡,咱們可都完了。”二人聽了凝眉道:“這確實得小心了!”
錢公公緩緩坐下,道:“這可就看二位的了。”
金刀眼珠子一轉,回道:“待會兒就由我二人帶領幾位欽差去認認人犯,要那幾位公公也認認魔教的所謂頭領吧!”錢公公這才咂了一口茶,點頭道:“就有勞二位了!”
錢公公又問道:“那昏死的招了嗎?”宋忠回道:“已經在救治,尚未見回報!”
錢公公道:“此人乃是關鍵所在,一旦醒了,招不招,招了什麽,隻能咱們三人聽見,明白嗎?”宋忠道:“怎麽處置,全聽公公吩咐!”
錢公公道:“我看呐,就暫不讓他醒過來吧!”金刀神色一變,回道:“如此一來,下手的究竟是何人,咱們就無從得知了,萬一尚有同夥躲在暗中,於咱們是大大不利!依下官看來,還是盡早弄醒,揪出真凶才是!”宋忠也道:“王大人所言極是!”
錢公公點頭道:“這倒也是!依咱家看,就找個借口把他連同醫治的先生一並弄到咱家這裏來,再由你們派知情的親信看著,一旦醒了咱們幾個一道親自審問吧!”宋忠與金刀覺得並無不妥,便齊齊點頭稱是。
幾人商量妥當,宋忠與金刀方才掩門而出。
晌午時分,便喊醒了幾位欽差,來到了關押犯人的屯糧之處。
宋忠與金刀領了何權、呂嗣並陳七三人,親自為眾欽差指認犯人並介紹在白蓮教中的職務,幾個太監時而如走馬觀花,時而又駐足詢問,好半天方才了事。
錢公公道:“二位大人,這些犯人的小命兒金貴著呢,可不能讓他們因傷病死啊!要不然皇上那兒,可交不了差!”宋忠忙回道:“是!下官遵命。”
忽身後一個太監問道:“二位大人,不是說人犯共計七十有二嗎?怎麽咱家數著少了一人呐?”錢公公回頭笑道:“還是李公公心細,咱家倒是沒注意!”又轉頭問道:“二人大人,怎麽回事啊?”
金刀忙回道:“回各位親差的話,少的一個,乃是魔教白虎堂副堂主,喚作江楓,因為重傷過度已昏死過去,下官已差人抬去救治了。”
錢公公故意道:“呦呦呦,還是神捕精明。這些人押到京裏,一顆腦袋就值萬斤呐!”那李公公道:“人可曾救醒啊?能押來瞧瞧嗎?”金刀回道:“尚未見醒。”
錢公公笑道:“二位大人此翻立下了這不世的功勞,實在是可喜可賀,又實在叫咱家眼紅啊!”說著故意笑了幾聲。
宋忠笑道:“這幹逆賊個個窮凶極惡,未得旨意前,錦衣衛與六扇門的行家們用盡了手段,可沒一個願意招些什麽。獨獨這個江楓,方要說些什麽,可在嚴刑之下卻昏死過去,下官等這才差人去救治了。”錢公公神情一變,故意拉長了音調問道:“哦?是嗎?”
宋忠道:“公公放心,這姓江的招出些什麽,可都是幾位欽差的功勞。”
錢公公笑道:“也是,二人大人立的功勞夠大了,分一些給咱家幾個,也是應當的!”說罷眾人一齊哄堂大笑。
李公公急問道:“此人現在何處?”金刀回道:“現由我義兄醫治。”
錢公公忙搶道:“抬我屋裏去,待他醒了,咱家要第一個審問他!”那李公公見這好處都被錢公公占了,神清登時不悅。
宋忠與金刀立時稱是,即刻命陳七將江楓抬往錢公公的屋子。
眾人又攀談了一陣,宋忠問道:“敢問欽差大人,咱們幾時押了犯人前往運河登舟?”錢公公道:“這押送人犯一事,乃是二位大人做主,怎麽還問起我來了?咱家雖然領了皇命到此,可畢竟是為傳旨而來,其它的事兒,一概不管。”
宋忠被他一嗆,也不知如何回話。金刀見狀道:“皇命大於天,咱們理該即刻啟程。不過現下有人犯重傷昏死,咱們也不可不官,若急行之下弄死一兩個,屬下等可是吃罪不起。兩下一計較,下官以為,咱們再修整一日,明晨出發,不知諸位欽差意下如何?”
眾太監聞言點頭不住,眾人又詢問了一會兒,各自歸息時已日頭西移。
宋忠帶了陳璋、陸雲漢二人,親自去點查護衛去了,金刀又旁敲側擊,審問了一翻,仍然未果。二人碰麵時,已到二更時分,又經過一番商量,俱是一頭霧水,當下各自愁眉不展。
金刀寬慰道:“宋大人,下官辦案多年,越是這個時候,越急不得。”宋忠歎道:“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總覺這此事沒那麽簡單。”
金刀道:“大人,依我看來,這中間的幹係,定要落到這江楓的頭上,等他醒了,問出打傷他的人來,一切自有分曉。”宋忠道:“我看這閹狗借故將江楓弄到身邊,絕沒那麽簡單。”金刀也點頭道:“是啊,表麵看來他是為了趁機問出些機密,好撿些功勞,同時又防止了其他太監知道薛宗昌逃走之事,我倒覺得,他還有一層。”
“看來他是懷疑,咱們中間有人私自放了逃犯,所以要爭著第一個審問。”宋忠把著茶碗,緩緩言道。
金刀道:“我看派去的陳七跟何權、呂嗣可看不住這姓錢的,萬一被他借故連我三哥也扣下,自己再問出些什麽來,到時候沒人來報信兒,你我主責的二人可就被動了。”
宋忠起身道:“走,咱們也去盯著。”
忽然陳七飛奔來,跪地急喘道:“二位大人,禍事了!”金刀將他一把攙起,道:“莫急,慢慢說來!”
陳七回道:“二位大人,不好了,那江楓一醒過來,李公公便領了幾個同來的太監武士,將錢公公的屋子給秘密圍了,他們使迷藥弄翻了錢公公和馮三爺幾個,小的本在躲廊下放哨,這才躲過一劫,又瞅準了機會溜來報告。”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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