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啟程往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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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崔耕終於打破了沉默,深深一鞠躬,道:對不住,某欺騙了大家,不過,我實在是情非得已
然後,他簡要地,將自己為了救魏氏姐妹,以及偷盜佛祖指骨,不得不隱姓埋名,喬裝改扮,進入新羅的事情說了一遍。小說
金喬覺最為看得開,聽完了,微微一躬身,道:不管您是崔耕也好,還是崔光也好,都是貧僧在佛學的引路人,或者說師尊
多謝三王子體諒。崔耕還了半禮。
但俞鈴沒那麽好打發了,她眼角噙淚,咬著牙,道:你一直在騙我什麽不負如來不負卿,什麽一枝紅豔露凝香都是虛情假意原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崔耕麵色尷尬,道:也不算完全的虛情假意,隻是隻是
我呸你這個騙子
啪
俞鈴反手一掌,重重地扇在崔耕的臉,淚奔而去。
不怪人家如此生氣。
身處地地想想,俞鈴被崔耕誤導,自作多情了半年多,最後崔耕還打算一直隱瞞下去,她怎麽可能受的了啊更何況,俞鈴執掌俞家船隊這麽多年,麾下數萬人靠她討生活,豈能沒點兒硬脾氣
打了白打唄。
是崔耕自己,也得暗暗罵自己一聲活該
他摸自己的臉,心一股邪火無出發泄,惡狠狠地看向緣海和尚,怒罵道:你特麽的做的好事跟本相搶女人,我看你是活地不耐煩了
我該死我該死
緣海現在徹底傻眼了,不客氣地說,崔耕現在在大唐的權勢,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
他那點兒子實力,哪是崔耕的對手啊
當即,他跪倒在地,衝著自己的臉是一頓狂抽,鮮血淋漓而下。
崔耕擺了擺手,道:你自己把自己幹的那些破事兒,都寫個服辯,等著有司來問罪吧,
緣海哪敢寫服辯啊,他幹的那些壞事兒,都夠死八百回了。
事關生死,緣海和尚也不得不硬氣起來了,道:崔相,您得饒人出且饒人啊。貧僧也不是沒跟腳的,我的老師釋光明
聒噪
崔耕一使眼色,道:來人,把他押下去,先來個開胃菜,抽四十板子。稍後,本官再慢慢地炮製他
緣海和尚著急道:你沒證據,你憑什麽打我難道堂堂的崔青天是這麽審案的
廣州刺史林右學是正統的儒學之士,見不慣人動私刑。他輕咳一聲,道:雖然緣海和尚的罪行罄竹難書,但是不是先搜集他的證據再動刑較好也免得有傷崔相的令名。
崔耕也知道現在動刑早了點兒,點頭道:如此也
吭哧
在崔耕的話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間,那神犬猛然間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緣海和尚的喉嚨咬下了一大塊。
嗬嗬嗬
緣海氣不接下氣,口怪叫幾聲,終於腦袋一歪,聲息皆無。
死了。
這話怎麽說的這話怎麽說的劉老四見狀,滿麵惶急之色,跺腳連連。
慧明和尚不懂那些官場的內情,道:這緣海和尚作惡多端,死了死了,有什麽可惜的
崔耕也歎了口氣,道:他倒是死不足惜,但死的不是時候。若是錄完了口供,人證物證俱在,本官表彈劾,緣海和尚有十個腦袋也夠砍的。但是,現在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啊,他這相當於被本官私刑殺了,那國師釋光明抓住了這個把柄,豈能與我善罷甘休
啊那可怎麽辦慧明和尚也著急起來。
呃我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崔耕在大廳走來走去,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成形
他說道:有了大家這麽對外公布首先三王子金喬覺,你說自己夜夢地藏王傳法,才決定皈依佛門。所以,你的法號叫地藏。
金喬覺微微一躬身,道多謝師尊賜予法號。隻是貧僧這個法號,跟今日之事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今日之事隻是個引子,咱們要對付的,還是番僧釋光明。他的長處在於,把陛下忽悠住了,宣稱可以給陛下治病。但是陛下對他百分百的相信不一定吧早晚陛下得龍馭賓天,歸地藏王管。陛下敢你這地藏王的親傳弟子不敬我也能跟著沾點光。
好主意,弟子領命。還有嗎
還有,是這隻神犬,要起個名字,叫諦聽。
諦聽這又為何
崔耕道:記住,下麵這些話,不是我告訴你的,而是地藏王傳法的時候,告訴你的:地藏王菩薩的案下,有一神獸,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名曰諦聽。它若伏在地下,一霎時,能將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間,蠃蟲鱗蟲毛蟲羽蟲昆蟲,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顧鑒善惡,察聽賢愚。而現在這神犬諦聽嘛,是那神獸諦聽的化身,地藏菩薩將此獸賜給了你,讓你用它來弘揚佛法。
金喬覺道:弟子聽您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這應該不是您編的吧難道地藏王菩薩座下,果有諦聽這一神獸
崔耕意味深長道:假亦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更為無。真真真假的,又何必分的那麽清楚呢
多謝師尊教誨。
事實,地藏王菩薩和金喬覺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互相影響的。如這神獸諦聽,在佛教典籍原本是沒有的。是金喬覺從新羅渡海而來,身邊跟著一條白犬,名曰諦聽。
後來,人們認為金喬覺是地藏的化身,這諦聽自然也水漲船高,成為地藏王駕前的神獸了。
到了後世,小說家又通過想象,把其傳的神乎其神。其實這諦聽原本的形象,是一隻普通白犬而已。
當然了,崔耕之所以讓諦聽的名號出現於世間,不是為了某種惡趣味,而是這麽說,果真有用。
廣州刺史林右學,馬反應過來,歎道:妙真是絕妙啊既然那緣海和尚是地藏菩薩命神獸諦聽殺的,那是他該死,和崔相何幹難不成,陛下還能和地藏王菩薩講理去隻是這神獸,並非隨著王子殿下渡海而來,而是在廣州出現,又做何解釋
那當然是因為,地藏菩薩厭惡緣海和尚其人,所以,讓諦聽在此等候三王子,順便完成這一場大緣。
是,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既然身份隱瞞不住,又暴露了身份,決定硬懟釋光明了,原本的計劃,得修改一番。
首先,崔耕一改低調的作風,在廣州寫了一份奏章,將自己遠赴新羅發生了什麽事,詳細說了一遍,並且八百裏加急,送往長安城。
這樣,有新羅二王子三王子,乃至尹氏族人為證,那佛祖指骨得到了證實,讓釋光明挑不出毛病來。
另外,崔耕又修書一封,給揚州的鑒真和尚。
鑒真不僅慧根深重佛緣深厚,而且對佛家經典非常熟悉。如今盡管他才二十多歲,但已經憑借自己的才能,成為任揚州大明寺的主持了。
釋光明要是敢拿什麽佛教經典來說事兒,讓鑒真狠狠地懟他崔耕不信了,一個招搖撞騙的老番僧,能有多高的佛學修為
另外,慧明和尚也得帶著,他乃南禪宗的大拿,名望甚高,必要的時候,也可加強說服力。
這樣,這次是金喬覺慧明鑒真三個和尚,護送著崔耕進京。
明眼人一看,這是針對釋光明的。
當然了,名義可不是這麽說的,崔耕宣稱,是三位高僧護送佛祖釋迦牟尼的指骨進京,非常理直氣壯。
十日後,在廣州城外十裏,廣州刺史林右學帶著全城的武官員,歡送宰相崔耕一行。
酒宴擺下,詩詞唱作,好不熱鬧。
可是,忽然間,全場鴉雀無聲,眾人都低下頭去,假裝啥都沒看著。
別人都可以裝傻,崔耕卻不能。
但見不遠處,有一個身著白衣,翩然若仙的身影,正在定定的望著自己。
正是俞鈴
臧希烈一碰崔耕的大腿,道:快去吧,再不去,嫂子要站成望夫石啦。
擦
傻子都看出來了。
崔耕起身,往俞鈴的身邊走去,在佳人身前五尺住站定。
這個距離既不會太遠顯得生分,也不會太近,令人感到尷尬,堪稱進可攻退可守。
他把右手往臉一遮,可憐巴巴地道:這麽多人在場給我點麵子,這回咱不打臉,打別的地方,成嗎
撲哧
佳人的俏臉,頓時如春花般綻放,道:傻樣兒誰說我要打你了
隨後轉身,道:跟奴來吧。
不打好,不打好。崔耕趕緊跟。
不遠處是一片小樹林,過了小樹林,四下無人了。
待俞鈴站定,崔耕期期艾艾地解釋道:我我之前找過你,可你一直不肯見我所以,怕你生氣,這次這次也沒請你。
佳人輕輕點了點頭,道:奴知道。
我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奴接受你的道歉。
然後,崔耕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了,一陣沉默。
俞鈴又有些生氣了,不悅道:你來找我,是單純為了道歉
這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了,崔耕還能說啥,隻得道: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長安為妾我不要
崔耕心說,你不想嫁我,你跟來幹啥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他疑惑道:那鈴兒的意思是
一句玲兒把俞鈴逗得眉開眼笑,道:奴是想看看,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我說嘛,憑我俞玲兒的姿色,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我對你動心,你也不會跟我回長安
去長安有什麽好的跟你的那些鶯鶯燕燕們爭寵嗎什麽安樂公主,平陽公主我可不想向她們低頭。我是俞寡~婦,在海說一不二的俞寡~婦,沒有男人照樣能活的俞寡~婦
頓了頓,她緩和了一下語氣,又道:當然了,我不去長安,卻不禁止你來找我,你可是俞家船隊的東翁呢。記住,到時候報名字的時候,不準說什麽勞什子大唐宰相崔耕,我們船隊的人都不認識。你得說,是大唐一普通百姓,叫崔光。
盡管佳人故做堅強,說到這時候,還是止不住眼圈有些泛紅。
崔耕趕緊附和道:對,我是崔光,不僅是大唐普通一百姓,還是俞寡~婦的倒插們的夫婿哩。
俞鈴撇了撇嘴,道:哼,倒插門,那你可得該成叫俞光嘍。
話一出口,又感覺有些過了,嗔怪道:都是你這張臭嘴,弄得人家也跟著胡言亂語起來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動身了,臨行之前,崔大才子,再送奴一首詩吧。
崔耕想了一下,吟誦道:不是尊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數東北天作孽,雞林風雨海揚塵。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俞鈴默默念著,一時間癡了。
與此同時,臨淄王府內。
李隆基笑吟吟地舉杯,道:來,國師,小王敬您一杯
多謝臨淄王。釋光明將杯之酒一飲而盡,但是,臉的愁苦之色卻絲毫怒減。
李隆基道:小王看國師心事重重,不知能否說來聽聽興許我能幫忙呢。
恐怕臨淄王幫不什麽忙。
釋光明心裏苦啊,偏偏他一個字兒都不能說。
很多人認為,釋光明之所以非要新羅的佛祖指骨,才肯治李顯的病,那是因為他與新羅有勾結,乃至直接是新羅派來,禍亂大唐江山的奸細。
其實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釋光明心暗想,天下哪來的那麽多陰謀啊我特麽的是一個非常單純的騙子,想騙皇帝老兒的金銀財寶而已。
我當時真是太天真了。
李顯問我,怎樣才能治朕的病啊。
我說了一個,天下最難得到,而且世界又確實有的的東西:新羅寺的佛祖指骨。
李顯找不來佛祖指骨,那不能怪我。
可誰成想,這皇帝老兒真的下令,讓堂堂的大唐宰相崔耕去新羅,偷盜佛祖指骨。
最關鍵的是,還真的被崔耕偷回來了
這可咋辦
有了佛祖指骨,我卻治不好李顯的病,那小命還能保住嗎偏偏李顯還命人將我看得甚緊,連跑都跑不了啊。
李隆基當然不知這釋光明心的小九九,道:很多人說,大師是新羅派來的奸細,小王當然是不信的。我猜您是在為崔耕回長安之事而犯愁。
你怎麽知道的釋光明脫口而出。
事實,他關心則亂,誤會了李隆基的話。
李隆基說不信你是新羅的奸細,那其實是暗示確信你是新羅的奸細。正是因為他是新羅的奸細,才要為崔耕回長安之事發愁。
而釋光明卻以為,李隆基已經猜到了自己是騙子。
李隆基微微一笑,道:其實,小王和那崔二郎也頗有衝突。不如你我二人聯手,對付崔二郎如何
不是即便能對付得了崔二郎,但那佛指骨可怎麽辦這個給陛下治病不大容易啊。
不管是釋光明是單純的騙子也好,還是新羅派來的奸細也好,他不可能靠著佛祖指骨給李顯治病,這是一定的。
李隆基完全不疑有他,道:那沒關係,隻要咱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佛祖指骨這一篇兒不揭過去了嗎
小的多謝臨淄王
釋光明也顧不得什麽國師的身份了,給李隆基磕了兩個響頭。
李隆基暗暗鄙夷地看了這個新羅奸細一眼,暗想新羅也真是無人了,怎麽派了這麽個軟骨頭做奸細
他輕咳一聲,道:且慢,本王幫了你一個這個大的忙,你該如何報答我呢
小的願唯臨淄王的馬首是瞻。
光一個承諾不行,你得給本王留下點證據。
遵命。
釋光明實在沒辦法,刷刷點點,按照李隆基的要求,寫了一份字據。
李隆基接過字據,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回到咱們剛才的話題,你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給崔二郎一個狠的
這釋光明隻是想騙錢,哪想跟崔耕為敵啊,頓時一陣猶豫。
李隆基道:嗯莫忘了崔耕帶著三個高僧到長安來了。即便解決了佛祖指骨的問題,他能放過你最關鍵的是莫忘了自己的把柄
釋光明無奈道:好吧,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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