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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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星城的人口並不多,每一期神機學院的學生,包括外來的交流學員在內,大約總共也就一百多人。
武道基礎課是同一期學生一起上的,由一名教練教授。
這一期當中,作為一班班長的謝浪,從小勤修劍術的白小石,家中殷實的方孝武和鄭天一,還有從第九星係來的交換生桑語兒,這五人在武道課中的成績最為突出,基本上已經被認定為必然會修習神機九法秘傳的人選。
“桑語兒在那兒!”
“她的腿好直好長!”
“這是柔雲術嗎?這身段……嘖嘖……”
才剛剛踏進戰鬥室,學員們立刻被大美人桑語兒吸引了目光,她穿著黑色的緊身體操衫,一條筆直的長腿繃緊,高高抬起,架在牆壁旁的吊環上,雙臂舒張,曲線玲瓏,正在拉伸韌帶。
她似乎並不喜歡這種受到眾人矚目的感覺,微閉雙目,嘴角帶著冷淡疏離的笑容,但依然擋不住青春美少女的無窮魅力。
陳飛揚不敢多看,跟著謝浪,走到了戰鬥室的另一邊。
謝浪貪婪的目光在桑語兒的大長腿剜了幾眼,假正經地咳嗽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到齊了嗎?”
“今天我們班進行實戰演練,馬上就要期末選拔了,你們所學的武道基礎,到底有多少威力,讓大家一起看看!”
他揮動雙手,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誌得意滿。
“實戰演練?”
“好啊好啊!”
“是不是對打?”
聽到“實戰”兩個字,年輕人們立刻就沸騰了,一個個都摩拳擦掌。
謝浪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們學武的時間還太短,不能控製力度,教練說了對打不成,我們還是打靶子……”
“噓——”
學員們發出一陣失望的歎息,“打靶子有什麽意思,都不會動。”
謝浪嘿然一笑,“今天我們可不打死靶,打的是活靶,你們……一定會滿意的!”
他臉上露出黃鼠狼偷吃了小雞一般的得意表情,身子向旁一讓,露出身後茫然的陳飛揚。
看著台上孤零零的旁聽生,學員們發出了歡呼。
***
“該死!”
陳飛揚抱著一塊巨大的合金盾牌,帶著頭盔,關節處都綁上了護具,沉重而笨拙地在擂台上閃避。
謝浪快速的飛拳就像雨一樣打在盾牌上,砰砰砰如急驟的鼓點。
每中一拳,陳飛揚的身子都是微微一晃,麵色蒼白。
“班長厲害!”
“火箭飛拳,就算沒有經過第一級改造,都有這麽快的速度!”
“看來班長是瞄準了神機九法秘傳中的光速拳!”
“除了他,這一期也沒人能得這個傳承了!”
擂台下,學員們七嘴八舌地評論著,除了大拍謝浪的馬屁,還有不少人在大聲嘲笑著陳飛揚笨拙的表現。
“看那旁聽生,像不像個熊?”
“哈哈哈,蠢死了!”
這些話語就如刀子一般刺進陳飛揚的耳中,他的臉頰漲得通紅,狠狠咬緊了牙關,一句話都沒說。
“我打夠了,下一個!”
謝浪囂張大笑,瀟灑地躍下擂台,學員們難得能夠盡情出手打人,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
“我來!”
“我來!”
重拳。
輕拳。
飛腿。
掌劈。
肩衝。
膝撞。
每個學員,因為個體差異,所修習的武道基礎,都有不同,他們在陳飛揚的身上盡情傾瀉著年輕的暴力因子,完全忘記了這也是他們的同學之一——
——也同樣是一個人。
修為高些,年紀大些的學員還好,他們出手有些分寸,基本上都擊打在陳飛揚的盾牌上,偶然失手,也會被護具擋住;
但更年輕急躁,修為不精的學員,卻是胡亂出招,毫無分寸,很多拳腳,都落在了陳飛揚的身上。
啪!
啪!
“小子,你閃啊!怎麽閃不過啊!”
“這麽笨,哪裏起得到活靶子的作用?”
許多人哈哈笑著,甚至故意向陳飛揚沒有保護的麵部、軀幹和四肢出手,想要把他打痛,以此為樂。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當平素最愛欺負陳飛揚的幾個壞小子登場之後,攻擊更是赤裸裸地毫無掩飾!
咽喉,下陰,胸口,有好多拳腳,甚至朝著陳飛揚的要害攻擊。
“謝學長!”
在一次又一次避開那些惡意的攻擊之後,陳飛揚終於按捺不住,他砰然將盾牌推開,對麵獰笑著的胖子猝不及防,被他撞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
陳飛揚轉頭麵向謝浪,沉聲抗議。
“這樣下去,我做不來了!”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拳緊握,眼中閃爍著怒火。
謝浪正看得有趣,看他停下,皺了皺眉,目光如針。
“這麽簡單的事,怎麽做不來?我好心把你帶來上武道基礎課,你就是這麽應付的麽?”
他的聲音嚴厲。
“他們是故意想要打我,這根本不是上課,就是在欺負人!”
陳飛揚抬起頭,他感覺到了從這些所謂同學的身上傳來的深深惡意。
“你怎麽知道他們是故意打你?”
謝浪哼了一聲,“同學們學藝不精,所以出手難以控製,打到你兩下也是難免的事,他們自己也有可能受傷啊?怎麽,你這旁聽生就要金貴些,比他們還不能挨打?”
“你……”
陳飛揚臉憋得通紅,他拽下頭盔,拋擲於地。
“你們這就是故意的,我要找教練評理!”
當啷啷啷——
金屬的頭盔在地麵發出劇烈的撞擊聲,一個高大魁梧的禿頭男人聞聲而來,不耐煩地喝問,“出了什麽事?怎麽不好好練武?”
“錢教練!”
謝浪湊了上去,惡人先告狀,“這個旁聽生不願意當活靶子了,做到一半撂挑子!”
錢教練負責武道基礎課,平時就渾水摸魚,懶得正經教授,大多都是讓學員們自己練習,看到有麻煩,大是不耐。
“旁聽生還挑三揀四?”
他瞪大了眼睛,鼻毛洶湧。
“還想不想上學了?要留下,就好好當靶子,要不然,就給我立刻滾蛋!”
錢教練聲音如暴雷一般,惡狠狠地威脅。
陳飛揚握了握拳頭,指尖刺進掌心,幾乎錐出血來,“教練,他們不是在練拳,是故意在攻擊我,拿我撒氣……”
“哦?”
錢教練抬了抬眉毛,“那麽,你受傷沒有?”
他的語氣突然溫和了一點,陳飛揚怔了怔,木然搖頭,“那倒是沒有……”
“那就是沒有事嘍!”
錢教練咆哮,唾沫橫飛,“你一個旁聽生,根本沒練過武,人家好歹也練了幾年的武道基礎,居然盡打你不還手都沒受傷,你還說人家是故意的?”
“對啊!”
“對啊!”
那一群學員也義憤填膺地大叫起來,“我們本來就是認真在練習,真要打他,他還能站在這兒?”
“就是不小心挨了幾下,他就撒野,教練,罰他!”
陳飛揚麵色發白,僵立當地,憤怒讓他說不出話來。
不受傷……也成了他的錯?
“晚上放學留校,罰跑五十圈!”
“之後一個月,舊倉庫也歸你清掃整理!”
錢教練不屑地宣布了處罰,“旁聽生,拎清楚一點,我這算對你客氣的了!再出這種事,直接就把你趕出校門!”
他光禿禿的腦門上一道疤痕惡狠狠閃著紅光,仿佛一個嘲諷的笑容。
陳飛揚低下了頭,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股鹹腥味在口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