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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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雙手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瀾心。兩行清淚沿著臉頰順勢淌下來,滾落到嘴角處,她清楚地嚐到了鹹澀的滋味。

    “姑娘,您怎麽能這樣?我們好歹也有著多年的主仆情誼的,您怎麽能這樣殘忍,句句都戳在心窩上呢?”紫衣失落地控訴著。幽怨的臉上,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哈!”瀾心哈笑一聲,“還真是笑話!沒有想到,你竟然倒打一耙?!我殘忍?如果不是我警醒,我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說話嗎?

    紫衣,以前我隻覺得你很自負!今天才算明白了,你不是自負,而是自私!你能夠不顧念我們之間的主仆之情,在背後捅刀子。

    你能夠不在乎周家大少爺周文濤心裏的痛,私下裏和容璟來往。現在,更是為了目的和容璟扮成了夫妻。嗬嗬,紫衣,你這樣沒羞沒臊、毫無底線,不是自私又是什麽呢?”

    “是,我是毫無底線,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紫衣梗著脖子吼道,臉色漲紅,說不清是被揭穿心思後,羞的。還是被瀾心那毫不留情的話語氣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咬著後牙槽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是恨不得殺了我!那就就動手吧!”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嗬嗬!”瀾心的指肚輕輕地**著杯沿,笑著說道:“紫衣,就如同我了解你一般,你也是了解我的。你也無需唱念做打地樣樣都用在我的身上。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殺你的。

    一來,我不喜歡殺人。二來嘛······這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的。幸好你在玉家剛起步時,便被富貴迷花了眼。若是等到現在,玉家成為了王府,你在做出什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事情來。我還真的是苦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瀾心的話,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地紮在了紫衣的心口。疼得她無法呼吸。

    是呀,玉家如今已經是王府了。因為當年奪嫡事情異常慘烈,皇家的幾位皇子,幾乎都死絕了。在這少之又少的王爺的當中,玉家一瞬間成了大宗朝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異姓王爺。

    隻可惜,這樣無限風光背後,卻沒有自己的份兒。紫衣眼神黯淡地垂下了頭。

    “你走吧!”瀾心輕聲說道,“你賭對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你的。”

    什麽?紫衣呆愣地看著瀾心,就這樣放自己走了嗎?

    瀾心好脾氣地解釋道:“對,你沒有聽錯,的確是讓你離開的。”說著,嘴角微翹,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紅綃找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一件披風,給紫衣批上。默默地將她送到了東邊的角門。

    出了角門後,紫衣轉頭看著紅綃,嘴唇蠕動著,問道:“紅綃,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來的?”

    紅綃本來對郡主的吩咐就有許多想不通,現在聽她站在這裏絮絮叨叨的,心裏更是不耐煩了!她嘟著嘴,一言不發地將門合上了。

    紫衣站在門外,眼神複雜地看著這扇熟悉的角門兒。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玉家。

    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旁邊突然多出了一個細長的影子。她心裏一驚,轉過身來,還不待看清楚對方的容貌,便覺得脖子一痛,顯如了黑暗之中。

    紫衣再次睜開眼睛時,是被一盆涼水潑醒的。

    她睜開酸澀的眼睛,迷茫地打量著四周。對上鐵塔那寬厚的肩膀時,心裏一顫,沒有想到離開玉家後,竟然會被人帶到這裏來。

    鐵塔旁邊的“玉麵書生”笑著問道:“怎麽,很意外?!”

    紫衣嘴唇蠕動著,一時不知道該說才好?

    “玉麵書生”笑著繼續說道:“殺了她!”他語氣平淡無奇,像是在談論“今晚的月亮很美”一樣稀鬆平常。

    呃?紫衣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位麵帶笑容的“玉麵書生”,總覺得,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噗!”紫衣低頭看著這把刺入胸口的雪亮的劍。她不可置信地瞪著“玉麵書生”,你怎麽可以······

    雪亮的劍毫不猶豫地被拔出,一股血柱從胸口噴灑而出。“啊!”紫衣驚叫一聲,便無力地躺倒了地上。血流“汩汩”地從胸口流出,紫衣清晰地感覺,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被血染紅。

    也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生命正在慢慢的消逝。自己今天已經走到盡頭了。

    眼前突然出現了,在自己離開時,瀾心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先前不懂,現在可是明白了。姑娘是要告訴她,那些曾經被她傷得傷痕累累的舊主,怎麽都不肯向她揮刀。而那個自己認為,可以忠心效忠的主子。問都不多問一句,便將自己殺害了。

    紫衣眼神渙散地看著玉王府的方向,心裏暗忖:姑娘,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內疚,讓我懊悔,讓我在悔恨中死去。雖然我不想如你的意,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後悔!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不會覺得我比別人高上一等,更不會背主的。在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是有一滴淚水從眼角處流了出來······

    瀾心眯著眼睛看著不知何時,被烏雲擋住的月亮。那朦朧的月光,柔和地讓人心酸。

    紅綃抿了抿嘴唇,終是不敢打擾自家主子。隻是無聲地將提在手裏的披風搭在了她的身上。

    唉!瀾心長長的歎了口氣,“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的。”

    呃,什麽意思?紅綃撓撓頭,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瀾心看。總覺得,今晚的姑娘怪怪的。

    “走了,回去吧!”瀾心輕聲說道。

    紅綃看著瀾心的背影,連忙跟了上去。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沒有看錯吧?她怎麽覺得姑娘的背影裏透著傷心呢?

    珍嬤嬤將賞錢都放到了下人們的手裏後,已經是月上中天了。小丫鬟提著燈籠,小心翼翼地在前麵引路。珍嬤嬤雙手疊於腹前,沿著遊廊,向前麵走著。

    遊廊拐角處,突然走出一個人,輕聲喊道:“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