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今日赴死者!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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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驟然而起!

    來得太快!

    迅如疾風!

    鏘地一聲!

    刀劍相擊之聲!

    於昏暗的天色下,響起一片火光!

    陳王悶哼一聲,翻身摔落下馬!

    “快!拿下他!”

    上百鎮南軍,行動迅速,盡數合圍!

    而呂姓宗師,亦是連忙回援!

    此時此刻,陳王跌在地上,發鬢散亂,略有狼狽。

    他喘息不定,仍心有餘悸,適才真是千鈞一發,性命係於一瞬之間。

    所幸他雖然身居高位,武學多已荒廢,但畢竟還是軍伍出身,反應不慢,而抽劍抵禦。

    否則剛才那一刀,便極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但即便已抽劍抵禦,可這刺客的一刀,凶悍至極,卻也令他右臂顫動,虎口迸裂。

    就連他乘坐的戰馬,也都受了震蕩之力,而哀鳴不已。

    陳王緩緩站起,伸手扶正了高冠,抹平了鬢發,才壓抑著怒火,沉聲說道:“生擒了他,斷不能讓他死得痛快!”

    ——

    中望山。

    潛龍山莊。

    白慶登高,俯視下方。

    “過多久了?”

    “一個半時辰。”

    “我問的不是鎮南軍合圍此山至今有多久。”白慶略微偏頭,正色說道:“而是公子進去之後,過了多久?”

    “兩刻鍾。”

    “公子要一個時辰,也即是八刻鍾。”

    白慶低沉道:“陳王還沒到,鎮南軍未得軍令,不會貿然攻打,希望他來得越晚越好……”

    說著,白慶深吸口氣,道:“你們也下去準備,用盡任何東西,隻要可以阻擋來敵,不論多麽貴重,不論多麽費力,都給我用上。”

    “白爺,廚房裏的油,我已經讓人全部燒開,若大軍攻山,就先把滾油澆下去。”

    “正在命人封堵門戶,全麵加固,堆上各種重物。”

    “但這些手法,怕是用處不大。”

    “隻要有用,無論用處大不大,都給我用上,哪怕隻能拖延他們幾個呼吸,至少也算拖緩了他們兩步……”

    白慶深吸口氣,說道:“麵對數萬大軍,我等武藝雖強,也不足以拖延太久,所以,不能光憑蠻力,還要動些心思,須得動用一切可用之物,多想一想究竟該如何抵禦,務必竭盡所能。”

    “此外,山莊之內,除卻我等信念堅定,甘願赴死之外,其他的護衛,甚至管事、家丁、丫鬟等等下人,卻未必有此忠義赴死之念。”

    “你們還須戒備,避免內部生變。”

    “一旦內變,無論我等如何準備,隻怕潛龍山莊,便是不攻自破。”

    “所以,不單要防禦下方的鎮南軍,還須防禦內變。”

    “我們這群人,上次敢去殺人劫物,因為我們了無牽掛,不怕死,便也可以死。隻是今日,你我不能死得太快,即便臨死,也要咬住他們的褲腳,用你我的屍體,來拖住他們的腳步……”

    說到這裏,白慶神色肅然,看向眾人,問道:“聽清楚了麽?”

    “是,白爺!”

    幾人俱都神色凝重,齊聲應是。

    白慶徐徐吐出口氣,此時此刻,他也頗為苦惱,麵對數萬大軍,該要如何抵禦?

    待得陳王來了,又該如何與陳王周旋?

    至少不能讓陳王一到,便有大軍攻山。

    一旦大軍攻山,隻怕便是摧枯拉朽之勢,區區潛龍山莊,如何能抵禦得住?

    無論怎樣,都隻能先拖延陳王。

    若是以往,公子必然會賜予他錦囊妙計,加以指點。

    但先前不知為何,公子似乎顯得十分恍惚,也沒有仔細指點,隻讓他拚死守護潛龍山莊,至少將公子所在院落,守住一個時辰。

    可沒有公子指點,該要怎麽守住這一個時辰?

    白慶苦惱得頭疼,揉了揉額頭。

    他卻不知曉,公子此刻正經曆著脫胎換骨的痛苦。

    先前能夠出來吩咐諸事,並道明原委,便已經是他借助潛龍山莊的風水格局,強行壓住了神石之力,勉強穩了紊亂的精神。

    但也隻能暫緩片刻而已。

    時至此刻,莊冥已近乎神誌不清。

    ——

    中望山下。

    鎮南軍中。

    “王爺三刻鍾前,已經動身,按道理說,已經到此。”

    鎮南軍大統領皺眉道:“為何還未見蹤跡?”

    旁邊有副將應道:“想是豐城有事耽擱了,可要屬下去探一探,看王爺為何遲遲不到?”

    “免了,莫要讓王爺誤以為,我等是在催促,而觸怒了王爺。”

    “屬下明白了。”

    ——

    豐城之外。

    刀光閃爍。

    鋒刃劃過空中,發出長嘯之音。

    嘭地一聲!

    呂姓宗師伸手一按,打在刀麵上。

    隻見來人悶哼一聲,退去丈許。

    鎮南軍精銳當即迎上,刀槍齊至。

    “不要大意,此人雖孤身而來,然武道造詣極高,已幾近宗師。”

    呂姓宗師忙是大喝了一聲,不免露出凝重之色。

    在剛才交手之時,他一掌拍在了刀麵上。

    換作一般武者,早已兵器脫手,虎口迸裂。

    但是對方卻仍穩穩拿住刀柄,隻是後退幾步,而卸了力。

    單憑這卸力的技藝,便遠勝了尋常武者。

    何況兩相交擊,他也感受到,對方的氣血勁力,出刀的技巧方式,以及心內積存的凶厲氣勢,幾乎攀升到了極點,隻差一絲,就可以盡數統合起來,聚勢而成,入宗師境。

    “幾近宗師,終究不是宗師。”

    來人自嘲了聲,緊緊握刀,看著逼上前來的精銳,目光卻看向陳王,歎道:“我若宗師,適才一刀,就該斬斷你的劍,將你劈成兩截,甚至,你根本沒有拔劍的機會……是我高估了自己,也是低估了王爺。”

    他吐出口氣,略帶澀然,看向呂姓宗師,緩緩說道:“你就是牽製乾陽大人的那位宗師強者?北方五大宗師之一,呂信?”

    呂姓宗師緩緩點頭,說道:“正是。”

    來人自嘲了聲,道:“本以為,哪怕刺殺不成,至少也能殺你半數人馬,來為我陪葬,哪知陳王如此怕死,讓你這位武道宗師一直貼身隨行……”

    他歎了聲,又道:“說來,宗師強者,古往今來,百年一出,均是蓋代高手,而如今東勝王朝,武道昌盛,宗師輩出,但如今的宗師,也失了武林至尊的高傲,不免都為朝廷效力。”

    呂姓宗師淡然道:“本座為朝廷效力,而乾陽殷明二人,隻為區區商賈,金錢俗物,豈非更為可笑?”

    來人平靜道:“尊駕錯了,早年公子尚未發跡,二位大人便已效力公子,是為忠義,而非金銀。我效力公子,初為武道,而今亦是,為恩、為義、為信……”

    呂姓宗師神色肅然,問道:“你是何人?當今世上,宗師不過十人,以你的造詣,若今日不來求死,明年開春之前,世間必出第十位宗師!”

    來人神色平淡,說道:“我如背信棄義,苟延殘喘,即便成就宗師,又能如何?”

    他說完這話,微微昂首,刀指陳王,看著圍住自己的鎮南精銳,高聲喝道:“諸位聽好,今日赴死者,莊氏商行十三先生麾下,陸合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