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深謀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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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策的話很嚇人,可他接下來拿出的東西更嚇人!

    “這份奏折,乃丁常侍所書血書,太後批閱後將其交給我,其實就已經表明她的心意了。”董策將一份奏折拿出來,立即被一名少年接過,然後小跑著到了吳國公身後,恭敬遞交。

    吳國公皺著眉,打開奏折飛快的看了一遍,最近居老淚縱橫!

    所有士族都是驚訝萬分,好奇的伸長脖子想看看吳國公手中的奏折到底寫了什麽。

    然而吳國公合上後卻交給少年抵還給董策,絲毫沒有給他人目睹的意思。

    “國師深謀遠慮,丁常侍心如良藥,老夫真是佩服你們,與之相比,老夫……!”吳國公竟敬佩的起身作揖,滿臉慚愧!

    “吳國公客氣,在下不敢當,一切都是丁老之功。”董策似模似樣的回了一禮後,坐下來繼續道:“如今太後威望之高,可比漢武,經這兩年水稻擇優而種,米倉充裕,現朝廷發布兵役改革,整片中原,征兵已破五十萬眾,太平道逍遙不了多久了!”

    警告?還是提醒?亦或者是騙?

    有些收到消息的不是麵露難色,就是不動神色或驚慌的,不知道的則麵露驚異,不敢確定,低聲交頭接耳。

    董策沒有騙人,其實他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小卒》這部劇影響如此大,並在曹洛蓉的推行下,不單單是公開善演,還組織上千名泥腿子開始到小鎮,鄉野去善演,同時撰寫成書由四寶珍坊廉價販賣,投放各地。

    除了小卒,還有一部劇成為做熱門的大戲,這部劇不是董策所作,而是常成恭,一個小偷,當初開玩笑似的更董策說要寫劇本,如今還真給他成功了,他這部戲名字就一個字《毒》!

    《毒》這部劇不是單場,而是連續劇,每場的主人公都不同,卻都是受到癮毒殘害的可憐人。

    裏麵全是真人真事改編。

    開篇就是三個如何受太平道蠱惑的三兄弟,在一次次在煎熬中,把幸苦賺來的血汗錢投入了太平道的錢箱子。

    沒錢,開始還能搶,但時間長了,被癮毒禍害的身體再也沒有力氣,隻能開始偷,老大被活活打死,老二老三活了下來,卻也隻是曇花一現,用不了幾天再次墜入深淵,受不了折磨的老三一頭撞死了,活下來的老二被關緊了戒毒所。

    第二部則是一個家庭,這場開始無比的溫馨,就猶如常成恭靠偷發家一樣,當然,主人公做的事正當生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逐漸發家致富後上對父母盡孝,下對妻兒溺愛,簡直是完美的小家庭,結果,就是因為沾到癮毒,賣完家產逼死父母,賣了老婆又賣孩子,最後一個人苟延殘喘的被緝毒院的人發現,卻在救治中痛苦身亡。

    當董策看過劇本時,毫無感覺,點評也就是兩個字:“老套。”

    然而對如今的人卻是一場恐怖的衝擊,特別是受到太平道禍害的百姓,戲還沒看,光聽別人一說,哭了!

    於是乎,這部劇也被曹洛蓉拿去大肆宣傳,為了籌集兵力對抗太平道,她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戲劇,比童謠的傳染力不知恐怖了多少倍,短短兩個月,便讓朝廷征兵破了五十萬,若非考慮糧食問題,恐怕百萬雄師都不在話下。

    這還隻是中原一帶,黃河以南,大江以北,從徐州到長安府而已,並且不是強征,而是自願來當兵的!

    經過一翻悄悄議論,在座士族都有些坐不住了,用著各式各樣的借口離去。

    吳國公很淡定,他沒有離開,故此,最後就剩下他與董策二人。

    “國師是否真的算準了?”吳國公突然冒出這番話。

    “猜得八九不離十。”董策點點頭,又道:“我故意與世子接觸,就是想驗證這件事,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我們這些老家夥,想折騰也騰不起浪來,幹大事,那是年輕人做的事,黃朗靖他很可憐,哥哥們事成,他死,事敗,他也死,隻是死在不同人手中而已,這也是他成為世子的原因!”

    吳國公搖頭長歎,哀道:“老夫說句實話,國師你已經成功了,杭州是無法起兵了,而寧滬兩州,你放心,桓王一日不死,他們就無法動兵,況且沒有我們支持,黃弘毅最終也不可能掀起風浪。”

    “真是這樣嗎?”董策搖搖頭,道:“你們為了確保安全,故意養出的出頭鳥真的就會言聽計從?殊不知,在聰明人眼裏,所有的利用都是相互的,難道你們沒有免費給他兵器甲胄,糧草器械?”

    “這……”吳國公愣了愣,皺眉道:“的確,我們給了他不下兩百萬貫,但就這點錢,能整合什麽大軍?”

    “錢滾錢,以前的兩百萬,到現在或許變成兩千萬也不一定!”

    “國師認為這可能嗎?”吳國公明顯不信。

    董策搖搖頭,道:“是我的話,兩個億也能輕鬆滾到。”

    “嘶!”吳國公震驚。

    片刻之後他起身道:“三日後,老夫會給國師一個答複。”言罷,吳國公算先離去。

    ……

    寧州,地牢。

    “莊先生,鄧魁就被關在前麵。”龔慶領著莊良修,一路來到一間牢門前。

    “鄧將軍還好嗎?”莊良修對著牢房內的鄧魁道。

    “滾。”鄧魁隻是一聲冷哼。

    “在下知道鄧將軍心意,但,如今陛下已被趕出中都,朝廷一切都掌控在殷家手中,長此下去,我大寧江山不保已!”

    莊良修一番話讓鄧魁陷入了沉默。

    龔慶也道:“鄧將軍,小王爺對您是何等器重,否則也不會提拔您,如今國難當頭,您真要助紂為虐?為殷家這等亂臣賊子枉送性命?”

    “如今大軍已就緒,而且……”莊良修咽了口吐沫,道:“陛下也來了!”

    “什麽?”

    不僅鄧魁震驚,連莊良修身旁的龔慶也是滿臉膛目結舌,不過他反映很快,瞬息間就收斂驚容,平靜的道:“陛下到寧州,乃是為了集結江東兒郎,打算為大寧最後爭取一把!”

    鄧魁沉思片刻,最終點頭道:“我要見陛下!”

    莊良修笑笑,道:“好,不過希望鄧將軍能洗漱一下!”

    當莊良修和龔慶走出牢房時,龔慶立即笑道:“莊先生好計謀!”

    “唉,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為了今天,我已尋得更陛下相似之人,並派人日夜教他儀態,如今應該能派上用場了。”

    龔慶歎服,笑道:“莊先生瞞得在下好苦啊,此計,不僅能用在鄧魁身上,連其餘幾位將軍都能蠱惑,隻要他們點頭,加之他們背後世家,小王爺要整合十萬大軍便不難了。”

    “話雖如此,但,背後不可不平,攘外必先安內,唯有真的把江東掌控在手,才可攻取江興一代,最好,把蜀州拿下。”

    “哦?前麵倒是有理,攘外必先安內,嗯,精髓,可是攻打蜀州又是為何?如今我們的人已經被趕出郢州,再打過去恐怕不易!”

    莊良修腳步一頓,摸摸鷹鉤鼻後,看向龔慶道:“龔大東家有所不知,自秦麒到蜀州做督州之後,可謂是大興土木,開荒種糧,這兩年來,蜀州糧食怕已是天下之最,我等怎能放任這天下糧倉在朝廷手裏?”

    龔慶是一點就透啊,瞬息間便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擇優而種的水稻一開始,隻是還不錯,一畝收成直追以前兩畝地,可現在,短短兩三年,每年兩種,這一代代的擇優而種下來,收成是越來越高,一畝收成已經比以前三四畝還多,因此,秦麒又準備高升了,這一次,應該是直接進京為官了。

    短短兩三年就被如此重用,可見這些日子他在蜀州做了多少貢獻。

    莊良修一邊走,一邊道:“而且此人還是極為和善的家夥,為蜀州山民開辦坊市,用糧食交換山貨,提供免費了大夫看病,把這蜀州經濟搞得有聲有色,但卻大大忽略了強兵!”

    “簡直是一場盛宴啊!”龔慶何等聰明,豈會不知這其中之意!

    作為秦麒的老鄉,龔慶自然很清楚這位前府令的性子,他根本沒有這能耐,但是,他會用人,特別是得到董策幫助後,這些日子裏,也不知秦麒和董策私通了多少此,蜀州能突然富饒起來,其中必然有衍教的影子。

    但是,衍教也不可能事事都算準,秦麒會用人,卻不會用兵,蜀州能打仗的人,都要駐紮在西南,防範番邦,在所有人認為他們會攻打中州時,卻突然一折,大軍出現在了蜀州,其結果,龔慶已經能預料到了!

    “莊先生高才!”龔慶敬佩道。

    莊良修卻是淡淡一笑,道:“若無龔大東家輔佐小王爺,糧草軍餉從何而來?您才是真正的高才。”言罷,莊良修從袖中取出一卷紙張,遞給龔慶又道:“此乃蜀州地圖,關卡要道一並畫於其上,交給小王爺吧,記住,要打,就要以雷霆之勢,速戰速決,一舉攻陷蜀州!”

    “莊先生真是深謀遠慮啊!”龔慶興奮的接過地圖後,立即朝莊良修一叩首,然後道:“說服那些將軍之事,就有勞莊先生了,慶這便一趟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