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生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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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

    廣闊的田野,寧靜的深夜,忽被一聲驚報給打破。

    章克奕看著一名青年騎馬狂奔而來,待到近前,他算先問道:“前方何時情況?”

    回稟武頭,前方……前方有人劫道!”

    什麽?”章克奕一驚,剛看向魏統,卻見魏統更加吃驚的詢問探子道:“何人劫道?”

    探子立即回稟道:“回少主,天黑看不清,但絕對不是衝著黜陟使而來,而是阻截了一支商隊,黜陟使的馬車此刻應該快撞上了!”

    這……”魏統也愣神了。

    章克奕此時說道:“對方人數有多少?”

    呃……商隊油燈多,可看清大概五十人左右,至於劫道的……”

    行了。”章克奕打斷探子的話,對魏統道:“沒有一兩百,怎吃得下五十人商隊,我看不如這樣,我先喬裝趕路的過去探明情況,少主你則率人慢慢靠近,切莫讓對方發現,如此巧合,我擔心是疑陣!”

    嗯,章武頭小心!”魏統也感覺此事太過巧合了!

    ……

    官道旁一片漆黑的土坡林中,至少十雙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道上僵持的局麵!

    閣下廢話連篇夠了嗎?到底有何圖謀?可敢說來!”趙寒廣冷冷的盯著吳老三。

    哼哼哼!”吳老三奸詐一笑,道:“不是明擺著嘛,打劫。”

    你倒是位敢作敢當,好,在下見你們兄弟衣衫破舊,顯是窮困潦倒,迫不得已做這掉腦袋的勾當,但,跟在下吃飯的人可不少,給你們劫了,我拿什麽養活他們?”

    哎吆,有擔當啊,行,咱就手底下見真招吧!”吳老三亮出刀子,陰惻惻的冷笑著。

    趙寒廣身邊幾人立即大怒,正要發作,趙寒廣搶先一步攔下道:“慢!”

    東家,還跟他們廢話什麽?”

    趙寒廣卻似沒聽到,冷視吳老三道:“三十兩黃金,這是在下能拿出最多的錢了,如果壯士還不滿意,那隻能見血了!”

    當老子是嚇大的啊,三十兩,哼哼,最少百兩黃金,老子便讓你們安然通過,否則,咱是赤腳不怕穿鞋,真見了血,你說誰占便宜?”吳老三冷笑著。

    趙寒廣臉色一沉,寒聲道:“三十五兩,不能再多了!”

    吆喝,不愧是做買賣的啊,剛才還說最多,現兒有蹦出來一個不能再多,哈哈哈……”吳老三仰頭大笑一陣,既而望向趙寒廣嗤笑道:“那好,老子也退一步,九十五兩,黃金!”

    是可忍,孰不可忍!”趙寒廣說完,身邊商護個個拔出佩刀。

    小的們,還等什麽,都給老子……嗯?有人來了!”吳老三說完,眾人都下意識跟隨他的目光看向南邊官道上一輛緩緩行來的馬車。

    與此同時,土坡林之中十多雙眼睛也齊齊往南麵看去,果然,從樹縫間隱約瞅見一輛馬車行來,正是這次他們跟蹤的目標!

    再去通報章武頭,黜陟使已被草寇發現,看來他是想調頭也不可能了。”一人悄聲說完,另一人立即點頭轉身轉入樹叢中。

    而此時下方官道上,一行人飛快的衝向董策的馬車,個個手持利刃,將馬車未得水泄不通。

    老大,好肥的羊呀,光馬就有五匹,吆喝,這車門還上鎖,裏麵有什麽寶貝啊?”

    吳老三遠遠聽得這句話,立即朗聲道:“那還等什麽,帶上來!”

    是,老大。”幾個小弟立即冷笑著看著董策。

    我的天啊!這都什麽演技啊,不是麵露凶相就是奸笑,能來點實際的嗎?就算不用刀架脖子,至少對我老婆動點心思吧,她雖然笨了點,但最起碼也是絕色啊,你們居然個個視而不見,傻子都能看出你們在演了!”

    董策是滿腦門的黑線啊!

    當然他也清楚,這些人不敢打方淑蔚的注意,而他作為丈夫的,豈能讓老婆吃虧了。

    可是,你嘴貧兩句故作動手,隨後我出麵阻攔,你再用刀架我脖子,如此,蔚兒也能表現一下。

    現在好了,麵對一個個隻敢囂張對自己,卻不敢拿正眼瞅方淑蔚一眼的王府護院,董策心裏是暗罵愚蠢,方淑蔚則傻眼了。

    我的戲的?你們倒是調戲我啊!我可是跟策郎排練了好久呢!

    方淑蔚連匕首都摸出來了,就等著寧死不屈,然後被策郎好言相勸,慢慢僵持,可卻遲遲等不到對方調戲,這讓方淑蔚異常的失落啊!

    鬱悶一陣過後,董策冷視王府護院們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嗎?”

    我我我……我管你是誰啊,今夜撞到哥們麵前,那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得給哥們認慫!”

    這哥們雖然這樣說,可剛才被董策冷眼一掃過後,自己居然先慫了!

    罷了!”董策低聲一歎,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演得如此蹩腳,令他恨不得給他們一人一腳。

    但轉念一想,也怪自己安排得不夠徹底,照顧了身邊人,卻忽略了合作者,隻能希望情況緊急,沒時間給對方看穿這種低劣的演技了。

    無需故作,董策是真的滿臉無奈之色,駕駛馬車被一行人一步步要挾到了前方。

    不好意思,連累閣下了。”趙寒廣麵露慚愧的對董策抱拳道。

    連你大爺啊,懂不懂演啊?真當自己是江湖兒女了。”董策暗罵一聲,麵上擠出一絲微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在下董藝,不知兄台貴姓?”

    原來是董藝兄,好說,在下江夏郝長榕。”

    聞聽此言董策是麵無表情的拱拱手,但土坡林中的幾個人卻驚訝異常。

    郝長榕!怎會是他!”

    這些人發現被劫道的商隊時,對方已經在對持了,所言也都是相互警告與要挾之詞,並沒有提及家世,故此現在聞聽趙寒廣此言後,幾人都是大吃一驚。

    他們幾人乃山河天鷹閣的探子,自然收羅了郢州所有名人動向。

    這郝家乃江夏士族,郝家中如今有六人當官,不過都不大,最高隻是江夏縣令,一個七品綠豆罷了,不過他們郝家因為一直依附王恭之,屬於山河社的絆腳石,並且他們山河社幾次派人招降,竟次次拒絕,若不是他們郝家本就是江夏一霸,私兵眾多,他們早就讓五火堂直接動強將其滅門了。

    至於郝長榕,乃江夏縣令親弟,從商,郝記販賣之物不多,而且多是從外地進貨,幾乎從未有商品運出,但這次究竟是哪吹來的風,不僅把貨物運出,而且還派了郝長榕領隊!

    難道,是郝家擔心被滅門,故而派郝長榕偷偷轉移家資?”探子頭目想到這,立即對身邊人悄聲道:“你立即將此消息告知章武頭!”

    等屬下走後,探子頭目細細琢磨片刻,沒等他想明白,突然聽到下方的黜陟使開口了。

    九十五兩黃金!好大的胃口啊,在下可拿不出來,不過二十兩還是有的,不知好漢可否行個方便?”

    二十兩!”吳老三冷笑一聲,道:“果然是頭肥羊,不過,是否真是二十兩,那也得讓老子搜搜才行!”

    你……”董策眉頭一挑,臉上怒意剛剛展現,身邊趙寒廣卻突然捂著肚子,皺眉道:“啊,痛……”

    趙寒廣話沒說完,他的屬下一個個也是急忙捂住肚子,滿臉的痛苦之色。

    這……究竟……難道你……”趙寒廣先是大吃一驚,而後怒視吳老三。

    哼哼!”吳老三得意一笑,道:“你以為我真想與你廢話啊,要不是把你拖到毒發,老子才懶得費口舌,怎樣?我山河社的穿腸散滋味不錯吧!告訴你郝長榕,我山河社想除你郝家多時,今日乃是你最後機會,若在不順從我山河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明日則是你郝家滿門!”

    震驚!

    除了趙寒廣等人的震驚外,還有漆黑土坡林中的幾名探子!

    這怎麽就成了自己人了?”幾個探子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奈何,這林子是伸手不見五指,誰也看不到誰的表情。

    狗賊!”探子頭目低罵一聲,冰冷道:“還看不明白嗎,郝家將江夏勢大,想要除之何其困難,但他們也並非啃不動,隻要郝縣令一死,郝家必然群龍無首,而取郝縣令性命之事社尊他已交給白蓮教了!”

    對……我怎忘了!”一名探子險些就驚叫出聲,好在他反應夠快,對字一出口便急忙壓低,慌忙掃一眼官道上的人,確定對方沒聽到才敢繼續出言。

    不容他們驚醒,突然間,官道的另一邊昏黑的田野中突然衝出幾個人,還沒跑上官道便先已叫道:“不好了,南麵道上出現數百人影!”

    什麽!究竟是何人?”吳老三驚訝道。

    天色太黑看不清啊,總之至少有六七百人吧,聖子快跑吧!”

    該死!究竟是誰走漏消息?還是你們當中……罷了,現在都給我擦亮眸子,如果誰膽敢趁機偷溜,立即取其首級,我必有重賞!”

    聖子,那這些人怎麽辦?”一名小弟指著趙寒廣道。

    吳老三陰沉的掃了一眼趙寒廣等人,拿出一個小瓶冷冷道:“解藥在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哐當!”幾聲,幾把戰刀扔在了地上,隨後便有幾個商隊護衛捂著獨自艱難的走了出來,祈求解藥。

    有了他們帶頭,很快又有十幾人扔下兵器,向吳老三走來。

    你們……”趙寒廣是大怒啊!

    可是他再怒,也比不上土坡林中的幾個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