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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成本身就是個武技不弱的武者,他說對方是練家子,想來這些人的實力不俗。這樣的人湧進山裏,八成又是衝他們而來。

    “關注他們的動向。”餘微吩咐了一句,便召來旱魃守在風無憂的屋子門口。自己則站到了懸空寺最高點的鍾樓上,若是有人靠近,他能第一時間看到。

    不多時,便見一行數五個人朝著懸空寺而來,見到祝成,為首一人眼睛一眯,抱拳道:“我們兄弟五人上山打獵,想到此歇息一晚,不知兄台可否行個方便。”

    祝成想到餘微的交待,搖頭道:“對不住了朋友,寺廟破敗的很,恐怕住不下這麽多人。”

    餘微已經飄然而下,不動聲色的到了寺門,經脈暢通後對付幾個武者,無需風無憂,他也沒有問題。

    “哼,不過是無主之物,好意問你一句罷了,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之人正準備拔劍,身後一人上前,小心提醒道:“大當家的,來時上頭可是交待的很清楚,咱們何必橫生枝節。”

    “這……”為首之人雖是個莽漢,但對上頭這兩個字可是敏感的很。這回的差事,他可是打了包票的。

    但到底不肯就此退走,那事還不知要辦幾天,難道真的在這深山老林餐風飲露不成。執劍上前,心想找個住處也是任務的一部分。拔劍朝著祝成一個劍花便挑了過來,劍尖直取祝成左眼,竟是打著一劍挑瞎他的意思。

    祝成大怒,他慣使一雙肉掌,一拳格開劍鋒,雙掌虎虎生風不露一絲破綻,叫對方一時無法攻破。另外四人悠閑著看著,顯然對自己這一方的人極有信心。

    一劍不成,此人也有些惱怒,怒哼一聲,狂風驟雨般的劍氣步步逼近。祝成走的是沉穩的路子,看似狼狽,實則一時半會兒無虞。

    那幾人嘴裏的大當家顯然也看出祝成實力不弱,有心立威也想速戰速決,從懷中掏出一物,朝祝成頭上扔去。

    祝成在對方搖出一張黃色符紙時,已經覺得不對,符紙一出,他立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威壓朝他襲來。他被困其中,幾乎不能動彈,若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恐怕早就給他雙膝跪下。可他不能跪,並非為自己,隻為了寺中兩位大人的臉麵,他也不能跪。

    “哈,以為這樣就有用?”大當家倒也佩服祝成的毅力,隻是他太明白這符紙的威力,絕不是區區凡人就能對抗的。

    符紙飛到宮成頭頂,瞬間出現一支腕粗的冰箭,當空朝著祝成砸下。若是砸個正著,祝成不僅身死當場,還會死的很難看,變成一堆冰渣子,連塊大點的碎肉都找不著。

    “哼”隨著寺門內一聲冷哼,一個白衫男子踏著飄乎如鬼魅的步伐,幾乎是瞬間而至。食指和中指並攏在一起,對著冰箭一揮,就見冰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隨之嘀嘀噠噠,他們五人所站的範圍,下了一場小雨。雨水冰涼刺骨,將他們澆了個透心涼。

    大當家暗叫一聲糟糕,“大家夥快退。”隻可惜,除了他,其餘四人並不知是個什麽狀況,一時間不僅不退反而拔出武器。

    “對方就兩個人,幹脆殺了他們。”五人中的一個大漢,使的是一把雙刀,朝著餘微朝衝了過來。

    大當家急的不行,符紙是上頭的人親自給他的,隻有他知道這是仙家手段。可是懸空寺裏衝出來的人竟然能徒手毀掉符紙的威力,這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他們幾個俱是武者,哪裏敢跟仙家比鬥,即刻蒙生退意。誰知另外四個人不解其意,反倒衝了上去。

    餘微還是這兩根手指,將其中一柄單刀夾住,搶到手再輕輕往回一送,大漢便已倒下。從他衝上來,到倒下去,不過幾息而已。剩下的人又驚又怒,而此時,祝成總算恢複過來,怒吼一聲衝了上去。

    身為追隨者,祝成心中恨極了這群人,餘微見狀,雙手負在身後,退後一步觀戰。對付凡人,他沒什麽興趣,隻要不是送上門,他絕不會主動動手。大人欺負孩子,有意思嗎?

    但祝成以一敵四,很快陷入苦戰。

    餘微自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隨口便道:“退一步,左上一拳。側身,正前方,踢……”

    祝成領悟的極快,餘微一開口便知是在指點他,忙亂一會兒,便跟了餘微的節奏。

    大當家以為,那人退後,以四敵一定是極輕鬆的,還能趁機撤走。沒想到,那人一開口,祝成便招招如有神助,式式截住他們,竟然不落敗相,隱隱還有餘力。

    這可不行,大當家的高叫一聲,“點子太硬,撤。”

    四個作鳥獸散,分四個方向投入林中。深山之中山林繁茂,祝成追一個還有可能,追四個就不用想了。正待拔腳綴上大當家,就聽得餘微招他回去。

    “不用追了。”看樣子不是衝著他們來的,逃了便逃了吧。

    “是。”祝成麵色潮紅,第一次對戰時受餘微指點,仿若間竟然有了明悟。

    看他站在原地不動,餘微心中一哂便知他是無意中入定。沒想到順路遇上的一個跟班,竟還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祝成入定的時間不長,等他清醒過來才明白發生了什麽,見餘微還在原地,情知是替他護法。趕緊抱拳,目露感激,“多謝大人。”

    餘微微一擺手,負手而去,祝成心中激蕩,忍不住將入定中領悟到的招式一一演練,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半夜時分,懸空寺隱隱聽到山林裏傳來的打鬥之聲。風無憂剛退出修煉的狀態,聽著祝成告訴他下午發生在寺外的挑釁,氣的風無憂不斷的捶桌,大叫著為什麽不讓他知道。若是他在場,定叫這幾個人一個也無法走脫。

    “哪有打獵趁著半夜動手的,定是幹什麽壞事,餘師,讓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外頭的打鬥聲,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下午那幾個人引起的。

    餘微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趕蒼蠅似的揮手,想去就去吧,到底是少年人心性。

    結果不等風無憂出去,隨著一聲虎嘯,一頭猛虎竟然衝入寺中。祝成臉色一變,大罵道:“那群潑才,竟還知道禍水東引,兩位大人勿惱,小人去盡夠了。”

    他下午剛剛演練完新悟出的招式,手心正癢,主動請纓,便跳了出去。

    一頭斑斕大虎輕盈一躍,便從寺外的高牆躍入,而寺外,四個狼狽不已的武人已近虛脫。若不是他們用最後一塊誘餌引入懸空寺,恐怕已經葬身虎腹。

    “他娘的,這山忒邪門,連老虎都這麽難搞。”四個大漢癱在地上,折騰了半晚,他們總算能歇口氣了。

    大當家的一臉陰鬱,上頭賜給他的符紙,已經用的七七八八,對付寺中之人沒有成功,對付一頭畜生竟然也沒有成功。他心中對仙家手段已經開始懷疑,他不會是遇到了假仙長吧。

    猛虎躍入寺內,全憑著一時衝動,誘餌實在難以抵擋。但躍入之後,卻又本能的開始不安。它並非普通的老虎,生於洞天福地,接受靈氣淬練,它早已有了靈性,全憑本能修煉,若是一直無人打擾,幾百年後,沒準能夠成精。至於修成人形,那要再等上千年。

    現在嘛,它就是一頭實力堪稱練氣期的老虎,至於智商,隻稍稍比畜生強了那麽一點,有著趨吉避凶的本能,但也有獸性無法抵抗的天性。

    比如麵前的餌料,包含著靈氣又香氣噴鼻,更兼它一路吞食了好幾塊,更知其中滋味,哪裏舍得棄之而去。

    祝成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猛虎剛躍入寺門的那一慕,他縱身上前,對準虎眼便是一拳。老虎皮糙肉厚,論起來,隻有腹部和眼部稍稍脆弱。此時腹部打不到,自然是打眼睛。

    老虎輕蔑的一笑,又是人類,一爪子上前想將祝成拍飛。祝成有了下午的精進,老虎拍過來時,借力而退,雖未受傷但心中巨駭,這老虎不簡單。

    正待上前,聽得身後一聲輕叱,“退下,你不是對手。”

    餘微和風無憂已經聯袂而止,餘微剛出聲製止祝成,就見風無憂跳了下去。

    “我來。”風無憂的聲音裏滿是興奮,自從晉階以來,還未曾一戰,當日調戲小妖對他來說不算。今日見到猛虎,頗為心喜,極想試試自己全力一擊,能有多大的威力。

    匕首都不拔,風無憂赤手空拳躍入院中,對著老虎便是一拳轟去。老虎在餘微與風無憂出現時,便已心生懼意,本能的知道這兩人不好惹。但拳頭已經對它轟出,它隻能先抗過這一波。四爪騰空,老虎周身黃光大盛,一層土甲浮現。

    風無憂的拳頭與土甲相遇,勢如破竹,破開層層土甲,空中黃色光芒片片碎開猶如流星劃落,美不勝收。但老虎就沒那麽美了,土甲一開,肉身便被轟飛,皮開肉綻血肉橫飛。身側一個大洞,流出汩汩鮮血,體內骨骼內髒皆已寸斷。

    哀鳴一聲,這隻有幸生活在洞天福地的老虎終沒能逃過一劫,闔眼之時,才想到前幾日懸空寺天空紅雲之威,可惜,後悔已是無用。

    寺外四人,已是噤若寒蟬。

    他們與這隻猛虎纏鬥半夜,自是知道此虎不凡,他們實在無法,才想到禍水東引之策。最好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他們即報了仇,也解決了虎患。沒有想到,費了半天卻是這個結果。心中的僥幸被風無憂這一拳轟醒,四人咬舌噴出一口精血,提住最後一口保命的手段,四下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