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回:黃象首死裏逃生,眾官員布網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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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龍翔天與李德飛一同跑到了官道之上,方才那一幕被剛才出了總舵的那人全都看到了。總舵的莊上此刻沒了動靜,街對麵的百姓在房舍中雖聽到了此響動,可這些都是在莊上的廳堂發出,他們自然不會出門來看。故那人的蹤跡未有暴露。

    那人走到了街上,沿著與兩人相反的方向出了小鎮。小鎮的官道上,龍、李二人駐足回頭望向這個鎮子。龍翔天道“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這西北馬會果真沒那麽太平。”

    李德飛道“是葛幫主派人來刺殺我等,還是與沙溪幫一樣的內鬥?”

    “方才的聲響確實很大,可為何他與我等說的是家中的事?若他們幫派真的有內鬥,為何要隱瞞?朝廷有人在此,若他知曉幫中有人會對他有不測,他定會讓我等先走且求助我等帶兵或捕快來此,這才對他有利可圖,而不是讓我等留於此地。這不過是敵人與他的金蟬脫殼之計罷了。”龍翔天道。

    李德飛點了點頭,道“西北馬會其餘分舵此刻定還不知他們的幫主與外人勾結貪了許多財。這總舵中的許多手下想來也該是被他用錢給賣了。龍兄此刻是否還懷疑這幫幕後人中有於掌櫃?”

    龍翔天道“兩個商人,可與我等交手的那兩個領頭的人看模樣不像商人,他們所用的武功似乎是一派的。”

    李德飛點頭道“對,這二人的內功呼吸一致,練得是同一派的內功這種內功法門非道非佛,是混雜而成的內功,但二人確實是同一路數。”

    “沙溪幫。”龍翔天道。

    李德飛疑惑問道“那日衝撞到我的內力好似有些不同。好似有兩種不同的內力,如此來看這裏真有於掌櫃?”

    龍翔天道“此時還不敢全然斷定,可這西北馬會定有問題,葛幫主此刻想來準備讓其留在總舵中,直到案子不了了之了,再將其送走。他們在等著我等的軍隊到此。若他一直等不到,想來就會另謀他策了。”

    李德飛道“對,葛幫主想來隻是貪財,未想與他們謀反朝廷的。可如今他想置身事外,恐也難了。這些人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脫的。”

    “如今我等的軍士都在鎮外駐紮,他們還一直認為我等軍隊在路上,故想在軍隊來刺殺我等,隨後偽造幫派內鬥,我二人死於非命的局麵。此刻就算我等逃了,葛幫主也可與軍隊中人說,幫中發生了內鬥,我等助他們平叛,已與叛徒打了出去亦或是其他的謊話,隻要讓軍中疏於防備,那幾人便可逃出,至於他自己,完全可與我二人再重複幫中內鬥的說辭。若我二人已於此刻斃命,他們便更好應對了。”龍翔天道。

    李德飛道“龍兄好計策,此時他們正在想對策,我等該如何?”

    “此刻他們想著等不到軍士,定會走兩條路,兩條路皆有風險,可此時他們中了我等的計謀,我等已有主動,無論他們走哪條路,我等都可有應對之策了。”龍翔天道。

    “兩條路無非是識破我等敲山震虎之計,喬裝混出鎮子;繼續潛在總舵裏。可這兩條路我等也未必好破。”李德飛道。

    龍翔天道“此時發令讓軍隊入鎮,抓了他們”

    李德飛說罷,拿了號令旗,發出信號,煙火一展。少時,馬蹄陣陣衝到了鎮上,兩人此刻也到了西北馬會的大門旁。軍隊立刻破門而入,隻見裏麵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商議著什麽事宜。

    龍翔天道“拿下這群亂黨”

    說罷軍士們一同與這幫人廝殺起來,入夜的街道寂靜無比,而總舵之中卻殺得昏天黑地

    龍翔天一劍架住於青的大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龍統領果真才智過人”於青道。

    龍翔天道“隻怪你藏得不深,被我給挖出來了。不過說來你也不差,竟能從洞庭府逃至此地”說罷,龍翔天一劍扛開了於青的刀。

    李德飛此時已率眾殺退了許多徒眾,樂子進與陸強兩人合力才將李德飛的招式壓製住,此時李德飛有軍士們相助,也不落下風。周圍的徒眾已在廝殺中身亡了許多,於青見戰況不佳,立馬讓所有人邊打邊撤回了後院當中。軍士們層層壓製,也將其逼到了後院當中,於青等人從後門中跑出,街道軍隊的包圍,又陷入了一戰。

    “一間房一間房地搜”李德飛道。話音剛落院子裏便都是兵士們的身影,除了搜出了身受重傷的被綁住葛會長外就是其他的一些銀票。隻說於青使出禦鏢陣一路殺出一條道來,巷子裏的廝殺中,有兵士砍傷了樂子進,陸強抓起樂子進一路跟隨這於青,王掌櫃被其餘幾個刀客護住,眾人一路衝出包圍圈,受傷慘重龍翔天率領著軍士在後邊趕,他的劍已擊殺了七八個刀客,陸強的肩窩也被他刺中了一劍。

    幾人奔逃到了馬場,搶了馬匹準備逃跑,又被軍士們圍住龍翔天道“快快束手就擒”

    於青道“起陣法”說罷,樂子進將一包藥粉撒出,馬場的地上有沙,樂子進、陸強與於青三人運足了內力沙子果然流動

    起來,一時間便造起了風沙,風沙與藥粉混在一起直奔包圍的軍士們而來。

    龍翔天方才未讓軍士們服下禦毒的水,自己身上也未帶禦毒丹藥,便立馬對周圍軍士道“快撤”

    說罷,所有兵士皆撤出了馬棚,慢了的人被風沙侵襲後,便直接倒下此時的藥量很大,故許多兵士完全抵禦不了這樣的毒。

    好在大部分兵士撤到了總舵的院落當中,李德飛見狀問道“龍兄所遇何事,為何所有人如此慌張地撤回來?”

    龍翔天歎道“萬萬沒想到,他們還能在此禦沙哎,功虧一簣”

    李德飛看了看重傷了的葛會長,道“好在我等還有所斬獲,且敵人已露了相,我等再行追蹤便是。”

    “葛幫主,此刻快快醒來,將功補過,還有生路一條。”龍翔天道。

    葛會長看上去確實受了傷外邊被打得皮開肉綻,衣衫也破了許多,這都是很明顯的鞭子印痕跡,龍翔天為何會這麽說?

    李德飛道“看他氣息微弱,且有明顯外傷,而且傷口還滲著血痕,你怎會說他是裝的?”

    “方才的響動聲音過得很快,之後便有人來到前廳了,如此快的時間內鬥,能將他打成這樣?”龍翔天道。

    葛會長依舊未有動靜,李德飛此時靜下來想到方才攙扶葛會長時其手肘上的脈搏,立馬感到了些異樣,便點了其身上的三處穴道,葛會長的手肘跳動了一下。李德飛立馬道“他這三處穴道被人暫封住,故氣才會如此弱。”

    葛會長此時才醒來,道“這都沒有瞞過你等,不過龍大人,我是真的受傷了,這點,想來是你錯了。”

    龍翔天道“我從未說過你受傷是假,我隻說你被打得皮開肉綻與貴幫所造的‘內鬥’有些矛盾。”

    葛會長點了點頭,道“兩位大人果真厲害,葛某服了,如今被爾等抓到,想來是難逃一死了吧。我知道兩位大人一直想明白這股在西北的幕後勢力,說來連我自己都不知。他們口中所說黃象甲究竟是何門何派,那本畫冊我看了,可我還是不知,這太平盛世的,怎會有人要反朝廷?”

    望著葛會長的苦笑,龍翔天道“我也想不明白,為何那麽生意如此興隆的商會,其會長能為了幾千兩白銀,陪著一些見了幾麵的陌生人作出背離兄弟,背離幫會,背離朝廷的勾當?”

    “這世上之事誰又能想明白多少,人和人啊,都是這般,你不懂我,我不懂你的”葛會長道。

    龍翔天道“那便是如此了,你不知他們為何反朝廷,我不知你如何貪財,但我知你二人都犯了我朝律法,這便足夠了。此時你若棄暗投明,按律我等可饒你不死。”

    葛會長起身,身子稍稍顫抖了一下,看來方才的傷確實有些疼痛,他道“那王掌櫃便是黃象甲的統領,他們隸屬天道這股勢力,可這股勢力有多少人,分多少派別,如何計劃反朝廷,我便不知了。隻是他們先給了我錢,買了我訓馬師的命,隨後又離間了沙溪幫,以其與黃象甲的人一同劫了禦馬,將禦馬售走後便隨後襲擊了東路軍營,想來是拿此事映證畫冊中的話吧。”

    龍翔天道“如今我等隻能將幫主暫時押回甘涼府當中,隨後等到案件偵破時,再行定罪,不過幫主請放心,我等會向皇上請旨免你一死。”

    “我聽那張掌櫃說,上次在洞庭府,你等還未來得及請旨,殺人的令便到了。黑狼幫幫主雖幫助爾等,可還是被擺在處死之列,如今我能免於一死?能免則免,若不能免我的死罪,還請兩位大人照顧我妻小,將這幾千兩銀子交予他母子,這幾千兩銀子便是他們與我的,想來也無什麽用處了,就留給家人吧。他們在隴西城中,等斬首告示一出後,他們定是知道的。”葛會長道。

    李德飛道“你所托之事我等會去料理,可你還需將你所之事悉數告知我等,否則我等也無法幫你料理家事。”

    葛會長道“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黃象甲隻用了錢便將我收買了,我脫身未遂……”

    龍翔天的厲聲打破了葛會長的支吾聲,道“那禦馬去了何處?”

    “禦馬是他們售賣的,我完全不知曉”葛會長道。

    說話間又有信鴿落到軍中斥候手裏,斥候接了信鴿後便拆下紙條送到了龍翔天與李德飛處,李德飛接過了信紙,打開閱畢後道“陳兄說案情已有推進,周將軍招供了細節,白皮子已抓獲,陳兄讓我等來西北馬會中查證。”

    龍翔天道“書信一封到甘涼府中,說我等已有斬獲,立馬前去甘涼府與之會和議案。”

    斥候聽言後立馬退下寫信。李德飛對兵士長道“立馬拔營,進發甘涼府”

    夜裏偶爾吹了幾絲涼風,可這樣的涼風已無前幾日那麽嚴寒。

    天明時的甘涼府衙上,白楊又拿著那畫冊看著。這幾日他們抓獲白皮子後,又回到了甘涼府,白皮子的招供讓他們有些不解白皮子隻說自己想讓葛會長加月錢,葛會長便一

    直推辭,不正麵回應,且還與他吵過一架,讓他先把馬匹訓好服了幫中之眾再與自己說此事。隨後,白皮子聽聞有馴馬師辭了位,自己也便提出辭位,隨後自己拿了銀錢便離開了西北馬會。可他感覺自己好似被別人盯上了,他覺得有人會對自己不利,便藏在運石料的馬車中逃到甘涼府中逃脫跟蹤。可惜自己嗜賭,便在甘涼府中一處暗毒坊中玩了兩日,隨後海捕文書一發,他便知自己被官府盯上,再想故技重施逃出甘涼府時便被抓住。

    這份口供顯然易懂,白皮子未受任何挑唆,是自己離開的,故陳仁海才在書信當中讓龍翔天等人到西北馬會當中再查證此事周將軍的家書被陳仁海解出了端倪,隻說這周將軍的家書內容都很一致,如最開始二月初三的那封中提到“二月初三,倍思吾妻兒。”,再如“二月十五,妻兒不歸家,甚思。”都是這些短短的內容,卻都是重複的,若是妻兒探家,怎會如此?且在之後的書信當中,周將軍還提到了“哀哉”這般的話語。

    陳仁海隨後到牢中又審了周將軍,之後周將軍嚎啕大哭道是有人綁了自己的妻小,逼他嫁禍官員,故意引歪朝中官員的斷案。他一直不說,是覺得對方無處不在,害怕走了風聲。且自己當時甘涼府中,家小在隴西,那群人書信予他後,告知他若報了案,他們便讓周將軍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妻小。心中有著自己妻子的簪子與孩子的一縷頭發。對方也不向自己索要銀錢隻讓自己做這件事,如此便有風沙襲擊軍營及他嫁禍胡知府一事。

    陳仁海答應其會將其妻小救出,可如今自己也沒辦法應對,對方果然是難纏的對手龍翔天等人未將其抓住,也是隻抓到葛會長這樣受了蠱惑的人,而黃象甲的要員,他一無所獲;陳仁海隻抓到了白皮子,卻覺得此人也與案子似乎無太大的關聯。

    少時,後堂有馬巡撫前來傳話,說一千甘涼軍馬已在城外駐紮,龍翔天與李德飛已進城中。陳仁海與白楊一同出了後堂,在院落中迎到了二人,眾人相互拜會後,一同進了後堂中議事。

    正午還未到,這幾日的天已有些回暖。

    “如此說來,於青在黃象甲之中,沙溪幫中還有兩名要員在此之中。”陳仁海道。

    龍翔天道“隻可惜,讓其跑了,從那個小鎮中不知能跑到哪裏去?”

    陳仁海思索了一會兒,對著牆壁上甘涼的地圖上看著,道“龍兄、李兄去了西北馬會後,我等就讓所有州縣戒嚴了,我等有令,凡見受刀劍傷之人或有包紮傷口之人進城,立馬扣下送入當地府衙詢問,若無異後再放出。他們此刻都受了傷,進城定會捉到,且兵部已接管了所有州縣府衙,他們恐難進到城中。”

    梅錦道“隻是不知他們的爪牙此刻在何處,之前我想是那些菜販子,但龍統領與之交戰他們未有動用自己的人,而是用的西北馬會中人,他們的人到底在何處?難道就地消失了?他們流竄於各州縣中,想來會接應到他們。”

    陳仁海道“原先未有戒嚴,他們流竄倒是易事,可如今戒嚴,若無府衙批的通行證,他們是不可出城的。想來要出城,也不是容易的。”

    “可是城外的那些鄉鎮?該如何?”龍翔天問道,他想到西北馬會就在回部的一個小鎮當中,這是很難查探到的。

    陳仁海道“小鎮大都在得分散,且要過官道才行,官道上都設了路卡,想來不好通過。若要走大漠,他們隻有零星幾人,且逃得如此倉促,未帶夠水和幹糧,此時他們已是窮寇,我等已將甘涼架上了天羅地網,想來他們是難逃這天網了。”

    任超賢道“但我等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屬下覺得,此時隴西、隴北、回部、涼州、甘涼四座城池及下屬縣城,除了嚴加看管外,每日需一巡一報,一為安民,二為探敵。且周邊的鄉鎮不僅要在官道設立官道,也要每日巡邏,謹防敵人有機可乘。”

    “如此甚好,龍兄所帶回的兵馬稍作整頓後,便留一部分在城中巡邏,一部分沿周邊鄉鎮與城關搜尋。”白楊道。

    龍翔天點了點頭,隨後魏公公等人便又進了府衙中,未等侍衛通報,便進了後堂,見到眾人在此議事,道“今日龍統領又抓獲一人,想來案子又推進了許多,幾位大人可否與老奴說上一說,以方便老奴告知皇上”

    陳仁海起身道“魏公公,我等如今隻又抓了西北馬會的葛會長,他也隻是敵人的棋子罷了,真正的敵人還未抓獲,且由龍兄所言我等已知,禦馬是追不回來了。”

    魏公公點了點頭,道“這禦馬未能追回,皇上五月要遊園可該怎麽辦?禦馬每年都要供到宮中,諸位大人是知道的,皇上賞官員禦馬是常事,諸位大人於京中的坐騎都是禦馬,且出來辦案騎的也是禦馬……這禦馬流走得是最快的,若找不到了,少了這一百來匹馬,該如何是好?”

    眾人聽了這話渾身不適,都沒有發言。魏公公身後的馬巡撫也知魏公公此言有些中傷幾人之意,但此時的他自然也不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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