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0章 地道口的不速之客
字數:7771 加入書籤
“讓他先高興著,再失望著?”雲舒笑道,“那可真會將彥無辭激怒呢。”
宇文熠將茶水杯遞與雲舒手裏,“這叫,願者上鉤!我可沒求著他上當。”
雲舒接在手裏,斂了目光,幽幽說道,“阿熠,彥無辭這人報複心極強,當年你殺了他的三員大將,他可一直恨著你。你們如果在戰場上相遇,小心他的暗算。”
宇文熠目光森然,冷冷說道,“我來北地,等的便是他,我曾發誓,不將他的四肢斬下來,誓不為人!”
“阿熠!不可逞強。”
“阿妮。”他看著她,目光望進她的眼裏,“誰勸也無用,你不必勸我!”
雲舒暗自歎了一聲,不說話了。
前世那年,她中了埋伏被彥無辭俘去北蒙,宇文熠冒死將她救出,逃離北蒙疆土後,他舉劍望北大聲發誓,勢要斬殺彥無辭。
彥無辭,北蒙狼主,位高權重。
十來歲就帶兵上陣殺敵,是北蒙國的戰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狼主。
宇文熠是趙國戰神,但和彥無辭相比,輸在作戰經驗和年紀上。
都是十二三歲時起披甲上戰場,但彥無辭比宇文熠大了整整十歲,戰場經驗豐富。而且,彥無辭在北蒙國,連小皇帝都怕他幾分,他在北蒙說一不二,他出征,北蒙全國支持。
可宇文熠出征,不知有多少拖他後腿的。比如眼下這個時刻想壞事的管平武!
還有京城那個無時無刻不想要了他命的宇文恒!
宇文熠要贏,比較難。
雲舒越想越擔心。
……
管平武將調派好的人手,帶到府衙交與雲州知府後,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宅子裏,他要馬上安排離開趙國的準備。
一進宅子門,管平武便看見自已的妹妹管綠卉,站在前院的照壁處,候著他。
想到妹妹辦砸的事情,管平武臉色不好看,冷冷說道,“你怎麽走到前院來了?回屋去。”
“哥,你還在嫌棄我?又不是我的錯。”管綠卉緊抿著唇,一臉的委屈。
管平武想罵她幾句,看見她紅著眼睛,將罵她的話又咽了回去,“到後院說話。”
管綠卉辦壞了事情,也不敢再使嬌橫性子了,低著頭,跟著管平武來到後院的書房。
管綠卉將侍從全都屏退了,關了門,忙小聲說道,“哥,知府衙門裏在收藥材對不對?”
“你也知道了?”管平武點了點頭。
“街上四處都貼著告示呢,府裏的仆人抄了一份回來給我看。”管綠卉說著,從袖子裏取了一張紙,遞與管平武看,“這是抄寫的。”
管平武看了一眼,放在桌上,“我剛從知府衙門裏回來,陳知府叫我調派些人手給他收藥材。”
“調了多少人?”管綠卉問道。
“六百人。”
“這麽多?”管綠卉驚訝了,“他要收多少斤藥材,居然調派了這麽多的人手?”
“八千斤。”管平武說道,“藥材並不多,但時間緊,月底前務必要收齊。”
管綠卉眯了下眼,“月底前就要收齊?這樣看來,時間隻有半個月左右,確實很趕。”
“兩軍對壘多日,大戰一觸即發,早些備好藥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管平武走到桌旁坐下了,提筆寫起字來,冷冷一笑,“那六百人,全是跟了我多年的心腹之人,八千斤藥材,我得扣下一半來。”
管綠卉在他的對麵坐下來,想了想說道,“哥,你有沒有發現,知府衙門收藥材,收得太忽然了?”
管平武抬起頭,看了一眼管綠卉,輕輕一笑,“不忽然,這件事在幾日前就提起過,熠王忙著訓練他的新陣法,一時忘記了提醒陳知府,想必是忽然想起來了,才急著催促陳知府。”
管綠卉眨著眼,“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不要胡思亂想,想想咱們離開趙國後,該做的準備。”
管綠卉看了一眼管平武,垂下眼簾去。離開趙國去北蒙,她當然有她的想法了,宇文熠看不上她,她找個更厲害的人投靠,以她的姿色,足可以嫁北蒙皇帝。
她站起身來,“我也回去準備了。”
管平武往書房後間看去一眼,朝她揮了下手,示意她忙自已的去,他還很忙,“把門關上,不要吵我。”
“知道。”管綠卉走出書房,關了門。
管平武丟開筆,走過去將門反栓了,匆匆來到書房的後間。
“您來了?”管平武十分恭敬地,朝那人拱手行禮。
屋中桌旁的椅上,坐著一個黑衣鬥篷人,臉上蒙著墨色的麵紗,隻露一雙鷹眼般銳利的雙眼看著管平武。
因為臉上蒙著麵紗,看不出他的年紀,不過,從露出的雙眼和握劍的手指來看,這人是個年輕人。
眼睛清澈有神,手指纖長白皙。
是個年輕的男子。
“昨天,誰人在你宅子裏彈琵琶了?”鬥篷人聲音清冷開口。
昨天?管平武眨了下眼,“哦,是舍妹。可是她的琵琶聲驚擾了您?”
“確實驚擾了我,那曲調……,叫人十分的不喜。”鬥篷人看向管平武,“把你妹妹的琵琶取來給我看看。”
琵琶?他查看一隻琵琶做什麽?
管平武一向怕他,不管多問,隻點頭回道,“您稍等,我這就去取來。”
琵琶很快就取來了,管平武恭恭敬敬遞了過去,“便是這把,這是我今年年初,派人從蘇州城的牛記琴行買來的,那是家老商號。”
“不是這把,還有別的琵琶沒有?”鬥篷人接也不接,冷冷問道。
管平武眨著眼,“我妹妹隻有這一把琵琶呀。若不是為了接近宇文熠,她還不肯彈琵琶呢。”
“你再想想,昨天還有誰彈過琵琶沒有?”鬥篷人又問。
“隻有我妹妹彈過,昨天宴請宇文熠,為了取悅他,我妹妹彈了一隻曲子,他不愛聽,曲子沒有彈完,就叫我妹妹不要彈了。”管平武如實說道。
“你妹妹彈的那也叫琵琶?”鬥篷人諷笑一聲,“再想想,你家左右鄰居,可有人會彈琵琶?”
麵對鬥篷人的嘲笑,管平武可不敢惱怒,他想了想,說道,“在下在這雲州府住了四五年了,這宅子左右,都是些普通人,在下並沒有聽到誰彈過琵琶,連其他琴聲都沒有聽到過。”
鬥篷人站起身來,看了眼寧園方向,“宇文熠不是時常去你家隔壁嗎?他有沒有彈過琵琶?”
“沒有,不曾聽到他彈琵琶。”
“不要過早的下結論。”鬥篷人轉身,冷冷看著管平武,“你給我速查!昨天彈琵琶的人是誰!我要那個人的名字!還有那隻琵琶!”
“要那隻琵琶?”管平武詫異了,“那隻琵琶,可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手柄頂端,畫了朵金蓮,琵琶是烏木做的,年代久遠,是琵琶中的上上品。”鬥篷人說道。
“原來是上上品的琵琶,是,在下一定努力尋找。”
鬥篷人腳步緩緩,走到管平武書房的外間,那桌上有一張紙,寫著一些人名,“聽說,雲州知府叫你調派人手去收藥材,八千斤?”
管平武跟了過去,說道,“在下會趁著這次收藥的機會,也給您送一份過去。”
鬥篷人看著他,笑了笑,狹長的眼眸中,浮著冷然,“你給我多少斤?”
管平武不敢看他的雙眼,低著頭回道,“當然是盡最大可能,在下的目標是五千斤。”
“也是月底給我嗎?”鬥篷人問道。
“是的,不會超過月底。”
“好,我便等著你的藥材送來。”鬥篷人拂袖轉身,往書房裏間走去。
管平武又跟上他的腳步,想了想說道,“有件事,想同您商議下。”
“說吧,什麽事?”
“昨天,我妹妹彈琵琶時,曲調錯誤,惹著了宇文熠了,您也知道,宇文熠是個音癡,他最是厭惡在他麵前彈錯曲調的人,將我妹妹都罵哭了。不巧的是,過了會兒後,府裏忽然進了賊子,驚擾了宇文熠。宇文熠非說是我們兄妹二人想害他。我們是有口也說不清呢。在下擔心宇文熠報複下來,罰了我兄妹二人,屆時就不能替您辦事了,還會牽連到其他人。在下想著,不如借著這次送藥的機會,我們兄妹二人想永遠的投靠您。”
“永遠脫離趙國?”鬥篷人眯了下眼,審視著管平武的臉。
管平武低著頭,“我管平武對趙國出生入死多年,連個侯都沒有封到,想調進京城做京官,也不被允許。我知道,一定是我大哥在從中阻擾,天生我材必有用,何處又不能建功立業呢?何必死呆在這個小小的雲州府?”
鬥篷人看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好,你準備起來,某等著你的消息。”
“多謝收留下,管平武今後,誓死效忠於……您。”
“起來吧,時辰不早了,我得離開了,記著我派給你的任務,找到那個彈琵琶的人,和那隻鬼琵琶!”
鬥篷人說完,打開地道機會,身影一晃,鑽了進去。
沒一會兒,地道又緩緩合上了。
管平武長長鬆口氣,太了,他終於可以離開雲州府,過上新的生活了。
……
藥材的事,由自已的屬下人,正緊鑼密鼓的辦著,尋找彈琵琶的人,就得自已來。
管平武寫好了計劃後,馬上來找自已的妹妹管綠卉。
管綠卉得知哥哥要投奔北蒙了,也著手收拾起了自已的行子。
管平武走進她的臥房時,管綠卉正在整理喜愛的字畫和細軟。
管平武揮揮手,將丫頭們打發了,他朝管綠卉走了過去,“你在做什麽?”
“收拾行李啊,咱們不是要離開了嗎?我要早些做準備。”管綠卉看了他一眼,說道。
管平武哭笑不得,“時間還早呢,不必這麽早就收拾。”他拉了下她的袖子,“坐下,我有話問你。”
管綠卉隻得坐下來,“哥,你說吧,什麽事?”
“哥哥每天忙著軍務上的事情,並沒有留意咱們宅子附近誰還會彈琵琶,你每天在宅子裏呆的時間兒,你仔細想想,還有誰家彈過琵琶?”
“彈琵琶?”管綠卉想了想,“不曾聽到過。雲州府靠近馬上之國北蒙國,受北蒙人的影響,不愛詩詞器樂,隻武刀弄棒,全都都找不到五個會彈琵琶的,還包括我。”
“那為什麽,他會忽然問起彈琵琶的事?”管平武眯起眼來。
管綠卉問道,“哥,你說的他,是誰?”
管平武往窗子口方向看去一眼,小聲說道,“北蒙狼主,彥無辭。”
管綠卉吸了口涼氣,“他……他居然來了咱們家裏?”
“四年前,也來過一次,這是第二次來。”管平武說道。
“他都說了些什麽?”管綠卉沒有見過彥無辭,十分好奇他的長相,“他的長什麽樣?”
管平武橫了她一眼,果然是小女兒家家,就隻關心人的外表,不操心彥無辭怎麽這時候尋來。
他沒有提彥無辭的長相,隻說道,“大約是知道了藥材的事,問我送他多少呢?”
“送多少?”管綠卉好奇問道。
“五千斤,月底交貨。”
“時間好趕。”管綠卉皺起了眉尖。
管平武說道,“藥材的事,我已派了六百人前往收集,不會完不成任務,隻是……,另一個任務……”他看著妹妹,“這件事,得你去完成。”
管綠卉眨著眼,“我,我不會武,沒有官職,我幫不了什麽忙啊。”
管平武一笑,“又不需要你動刀動槍,隻要你動動嘴皮子和動動眼珠子就好。”
管綠卉聽不懂,“究竟是什麽任務?”
“尋一隻這樣的琵琶……”管平武將彥無辭描述的鬼琵琶的圖紙,遞與管綠卉,“他非說,咱家宅子附近,有人用這種琵琶彈過曲子,叫咱們查查彈曲子的人是誰,他還要得到這隻琵琶。”
管綠卉接過圖紙,好奇問道,“這琵琶,有什麽特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