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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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便裝的宇文恒,帶著同樣便裝的衛公公,和他身邊四個暗衛高手,悄悄從皇宮的東北角門離開了。
東北角門附近的一條街巷裏,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馬車看似普通,卻能抵擋刀劍和火攻。
趕車的是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戴著鬥笠,見宇文恒一行人走來,他馬上從趕車位上跳下來,朝宇文恒拜倒在地,“主子。”
“出發。”
“是。”
衛公公和宇文恒坐馬車。
四個暗衛騎馬,護衛在馬車的一左一右,趕在城門關閉前,從北城門離開了京城,往北疾馳而去。
……
慈明宮。
薄太皇太妃,正在陪小太子說話,這時,她的心腹嬤嬤走來了,“太皇太妃,有事情稟報。”又拿眼睛看一眼小太子,欲言又止。
“天也不早了,回吧,明天再來陪哀家說話。”薄太皇太妃輕輕拍拍小太子的頭,笑微微說道。
“那,曾祖母保重,曾孫兒先回了。”小太子十分恭敬地朝薄太皇太妃行了一禮,扶著老太監的手,離開了。
“這孩子,倒也乖巧聽話,不錯不錯。”薄太皇太妃笑微微點頭,又看向嬤嬤,“錦兮,什麽事?”
錦嬤嬤低聲說道,“皇上剛剛悄悄離宮了,暗地裏傳了齊王進宮監國,帶著他的侍從衛公公,和四個暗衛高手,從北城門離開了,穿的是便裝,坐的是輕便馬車。一副,十分匆忙的樣子。”
“去北地?他去北地做什麽?”薄太皇太妃眯了下眼,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齊王老實,怕是震不住幾個老臣。你叫人仔細盯著內閣處。”
“太皇太妃,幾個老臣,不就是厲大學士,還有盧大學士那幾人麽,他們能鬧出什麽花樣?”
“哼,不要小瞧了那兩人,都是不省心的人,叫你盯著便盯著,不會有錯。”
錦嬤嬤點頭,“是。”
……
殷鸝被胡遠笙嚇得不敢進藥鋪,恨恨著回了自已的客棧。
天氣熱,她身上的體味越來越濃,隻好不停地洗澡。
而紅柳鎮的河水並不清澈,得靜放一個時辰沉澱下來後,才能燒水使用,比較麻煩。因此,丫頭們個個都在暗中抱怨著她。
殷鸝洗了澡,服侍彥無辭吃藥後,又出門買藥。
鎮上隻有一家藥鋪,不去這家不行。
這一回,殷鸝多了個心眼,戴著麵紗出行。
兩個侍女見她這副樣子,越發心中鄙夷了。這是有多見不得人的病,才戴著麵紗去買藥?
來到藥鋪的門口,殷鸝先站在門口往裏看了看,發現胡遠笙並不在藥房的前堂中,這才放下來,她對兩個侍女說道,“候在門口,我馬上出來。”
說完,隻身一人進了鋪子裏。
守在櫃台前的一個夥計,早被胡遠笙買通了。
她見殷鸝走來,馬上笑著相迎,“夫人,您要買點什麽藥?”
殷鸝的體味病,是老毛病,需要買些什麽藥,早在陰山縣時,她就請胡遠笙開過方子,用了多年,方子上有哪些藥材,她早就記得爛熟了。
來藥店之前,她自已事先寫好了。
殷鸝從袖中取了單子和一塊銀子放在櫃台上,“我要買這幾種藥,包十劑。”
夥計點了點頭,“好嘞,夫人請到前麵茶桌旁稍候,在下很快就會抓好藥。”
十劑藥稱好,不是一時片刻的事情,殷鸝點了點頭,坐在藥鋪角落的茶桌旁候著。
夥計趁她不注意,將胡遠笙事先說過的兩種藥材,混進了殷鸝的藥方中。
稱好藥,一包包封好,夥計殷勤地捧在手裏,走到茶桌旁,“夫人,十劑藥,包裝好了。”
殷鸝一直在躲避著胡遠笙,也不跟夥計客氣了,接在手裏,匆匆離開了藥鋪。
胡遠笙就站在後堂門口一側,挑著門簾子,一直靜靜地看著殷鸝的一舉一動,直到殷鸝走遠了,他才放下簾子,捧著給雲舒抓的鋪,往雲舒住的客棧走來。
敲了門,賀蘭馬上打開來,將他往裏迎。
雲舒見他手裏提著幾包藥,便笑道,“你速度倒是蠻快的,辛苦你了。”
賀蘭接在手裏,“我去煎藥。”
雲舒朝胡遠笙點了下頭,“我腿不方便,不能起身相迎,胡大夫請隨意坐。”
“我們是熟人了,舒姑娘不必客氣。”胡遠笙朝雲舒拱了下手,在屋中的桌旁坐下了,“在下前來,一是送藥,二是,有事匯報給姑娘。”
雲舒揚唇一笑,“是關於殷鸝的?”
“舒姑娘怎知道?”胡遠笙訝然。
“我看到殷鸝鬼鬼祟祟進了藥鋪,她剛才沒有買到藥,這是不死心呢,蒙著麵進了藥鋪。”
胡遠笙點頭,“按著姑娘的吩咐,我讓夥計加了兩味藥進去,姑娘放心,我對那夥計有恩,這回又送了錢,他不會供出在下的。”
雲舒往胡遠笙的身上看去,發現他的袖口處都磨損了,腳上的鞋子,居然還有補丁,可見,他的手裏頭,並沒有多少錢,不然的話,怎會穿得這麽寒酸?
可他居然為了她的事,花錢買通藥房的夥計。
想到他還有個心智不成熟的家人要養,雲舒心中對他憐憫起來,她將腰間的一個荷包扯下來,遞與胡遠笙,“這個給你。”
那是一個墨綠色的錢袋子,鼓鼓的,顯然,裏麵裝著不少銀兩。
胡遠笙不敢接,連連擺手,“舒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如今幫姑娘是還恩情,哪裏還能再收錢的?快收回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便要走。
“胡大夫。”雲舒說道,“我和賀蘭來北地,人生地不熟,今後還要依仗胡大夫,再說了,除掉殷鸝的事情,還需要銀子,胡大夫可以緊衣縮食忍一下餓,那麽阿芩姑娘呢?她受得了餓嗎?”
胡遠笙怔住了,阿芩的確怕餓,不僅怕餓,還怕渴,怕熱怕冷。
他的錢,有一大半是花在阿芩的吃喝上麵了,以至於他們沒有更多的錢買衣物,好在這裏的人,都不及趙國京城有錢,加上大家平時出行都是騎馬,衣衫大多是土布,並不是華麗亮眼的絲綢,他的衣服破一點,並沒有人指著嫌棄。
但是,破衣服是穿不長久的,需得再買新的,那麽,就得花錢。
他抬頭,看見雲舒真誠地看著他,心中一時感激不已。
“多謝舒姑娘。”
“我還是老話,我幫你,一是心疼阿芩姑娘,二呢,希望你多多幫我的忙。”
胡遠笙感激著馬上道,“在下的命都是舒姑娘救的,舒姑娘有事請盡管吩咐。”
“好,咱們就說定了。”雲舒微微一笑。
……
殷鸝拿著藥材,馬上回了客棧,她拿出一包遞與一個侍女,“速速煎好給我吃。快去。”
侍女眨著眼,“夫人,奴婢瞧著你身體尚好呀,為什麽吃藥?這是什麽藥?”
這是治體味病的,能說嗎?
要是讓丫頭們都知道她體味嚴重,還不得在背後死勁地笑她?
因此,殷鸝便說道,“隻管去煎好了來送與我,別問那麽多。”
丫頭被她嗆了一句後,不敢問了。
殷鸝雖然沒有夫人的封號,但被彥無辭寵著,丫頭們嫉妒歸嫉妒,不敢太肆意頂撞,拿著藥包,走到客棧的一處角落裏,煎藥去了。
吃了藥,轉眼便天黑了。
殷鸝服侍著彥無辭睡下後,她才回了房裏休息。
次日一早,殷鸝便覺得肚中翻騰難受,總想幹吐。
丫頭們說道,“夫人可是吃壞了肚子?要不要叫大夫?”
“不要——,我沒事。”殷鸝連連擺手。
鎮上隻有一個胡遠笙大夫,叫他前來,還不得認出她來?殷鸝不想見到胡遠笙。
“可是夫人一直幹吐,也不是辦法呀。”
“無事,吐了一點,好多了。”殷鸝擺手叫丫頭退下,她又回了床上休息。
如此這般,殷鸝每天早上都會幹吐一陣,而且,一吃肉就會幹吐。
瞧著像是大病,像是……懷孕了一樣。
殷鸝和彥無辭常常宿在一起,懷上個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殷鸝不讓告之彥無辭,這是什麽情況?
丫頭不敢大意,悄悄給彥無辭匯報情況,“狼主,奴婢們猜測著,鸝夫人八成是有了身孕。她一直不肯去看,還坐著馬車走來走走去的遊玩,奴婢擔心她身子吃不消,肚裏的孩兒吃不消。”
孩子?彥無辭的臉色,難看異常!
殷鸝若真的懷了孩子,那才有問題!
彥無辭怒得握起拳頭,狠狠在桌上砸了下,他早在見到殷鸝時,下|體處被刺客的飛箭刺傷了,到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也沒有全好,根本不能同女人行房,因為一行房就腫起來,就會疼得像在肚子上劃了個傷口那麽疼!
殷鸝,怎麽可能懷有孩子?
他們睡在一起過,可沒有行夫妻之事!
“馬去請個大夫來,給鸝夫人看病!”
丫頭眼睛一亮,“是,狼主!”
鎮上隻有一家藥鋪,請大夫,當然是請醫術高超的,藥鋪的掌櫃也會些醫,但跟胡遠笙比,那是徒弟和師傅的差別。
反正看了病,藥材都會在自已的藥鋪裏抓藥,因此,管櫃的對胡遠笙十分的客氣,還叮囑胡遠笙伴君如伴虎,千萬別榜上彥無辭,摘不好,拿不到錢不說,還會丟命。
彥無辭和殷鸝的一夥的,胡遠笙怎會替彥無辭賣命,他點了點頭,“多謝掌櫃提醒,當然不會了。”
掌櫃的大喜,“老夫送胡大夫出門。”
親自將胡遠笙送到客棧的門口。
客棧門口,有個丫頭候在那裏,見到胡遠笙,馬上笑著問好,“胡大夫來了,我們主人和夫人等候多時了。”
一切,全在雲舒的掌握之中。
胡遠笙心中佩服著雲舒,她每走一步,都能算到後麵的五六步,乃至七八步!
比如,殷鸝吃了那副藥之後會吐,一吐之下,彥無辭就會請大夫給殷鸝看病。
“請前頭帶路。”胡遠笙朝丫頭點了下頭,謙恭著說道。
“這邊走。”
來到一間客房,胡遠笙便看到臉色死白,一臉憔悴的殷鸝,正驚恐著朝他看來。
“這是主人,這是夫人。”丫頭做著介紹。
胡遠笙認識殷鸝,沒見過彥無辭,但看這男子的外貌,結合雲舒描述的,他猜測得到,這是北蒙狼主彥無辭!
胡遠笙裝著不認識殷鸝的樣子,按著北蒙習俗,謙恭地走上前行著禮,“小人見過大人,夫人。”
“內子身子不適,這接連兩三天,早起時總會幹吐,吃魚肉也會吐,你來看看,她是怎麽啦?務必醫好她,診金不必擔心,定會重謝。”彥無辭雖然穿著布衣,但他是北蒙貴族,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不敢小覷。
胡安回禮,“大人請放心,在下行醫十來年了,從無過錯。”
“那好,快些來診斷。”彥無辭點頭。
這二人一唱一和,神色均是閑適,可殷鸝,卻嚇得大氣不敢出,將手腕伸過去,戰戰兢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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