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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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這天正在靖海衛堡的鐵匠區域看匠戶打造火繩槍。

    鐵匠區域的工作溫度很高,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秦昭雇傭的鐵匠們都沒有穿衣服,一個個都隻穿著短褲,就這樣還大汗淋漓。

    秦昭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幹,也覺得渾身燥熱要出汗。

    秦寧突然拿著一封公文走進來。

    “守備爺!肇慶兩廣總督府來的行文。”

    秦昭接過那封行文一看,笑了起來。

    行文上大書著“肇慶兩廣總督衙門“幾個大字,下麵寫著:“前番七月初十,香山縣知縣寧登雲以身試法,強關修建灌溉水渠村民十二人,激怒賴水渠發餉效命團一千大兵。之後大兵炸營鬧餉,火燒香山縣衙,頗有傷亡。”

    “此次鬧餉,責因全在知縣寧登雲。本院已經向監國南陽王上劾香山縣知縣寧登雲,罰其俸祿一年。”

    “責靖海衛指揮使秦昭好生安撫炸營老兵,莫讓大兵再受驚擾。”

    行文落款“丁魁楚“,又蓋著兩廣總督巴掌大的大印。

    秦寧湊到秦昭麵前,笑道:“丁魁楚這次知道害怕我們了!”

    秦昭問道:“你看得懂這公文?”

    秦寧笑道:“守備爺不要小看我,我現在學了一千多個字了。”

    秦昭點了點頭,說道:“一千多個字,你也隻能看個半懂吧?我告訴你,丁魁楚把這次效命團炸營定為正常現象,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寧登雲身上了。”

    秦寧笑道:“丁魁楚這次為何這麽幫我們?”

    秦昭想了想,說道:“他估計是怕定性我為反賊的話無力剿滅,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秦寧一聽這話,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扶著旁邊一個凳子站不起來。

    秦昭隨手把那封行文桌上一丟,說道:“還是看看這些鐵匠打造的鳥銃吧。這都大半年了,隻造了四十多把銃出來。”

    秦昭臉色嚴肅,帶著秦寧和秦有理視察鐵匠區域。

    這些匠戶打造火繩槍的辦法太原始。

    他們先是用一塊半寸厚的熟鐵皮包在一個圓形鋼棍上,然後燒熱鐵皮,鍛打鐵皮,讓鐵皮整個包在鋼棍上,變成一個圓筒形。然後他們再用燒得發紅得熟鐵沙灑在圓形鐵皮的縫隙處,融合裂縫,反複鍛打,將有一條絲縫的熟鐵皮打成完整的鐵筒。

    打成這樣一個圓筒不夠,單靠這樣一層圓筒會炸膛,這些工匠還要用一條長條狀的熟鐵條燒熱了,呈螺紋型地包裹在原先那一層鐵筒上。熟鐵條整個包好後同樣要灑上鐵砂加熱,反複鍛打,讓熟鐵條完全嚴絲合縫包裹鐵筒。

    這樣打好一個鐵筒,才是造銃的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步驟更耗時間,要用上好鋼材做成的鋼錐子不停旋轉,進鐵筒內部掏膛。這掏膛的好鋼錐子一次不能掏超過三圈,因為掏了三圈鋼錐子就會發熱,發熱了鋼錐子就會變形,最後生產出變形的槍管。這鋼錐子掏了三次就要用油冷卻,冷卻個四五秒鍾,才能重新放進槍膛裏掏膛。

    每掏二十圈膛,要把銃管拿出來放在有光的地方對一對,看看膛內是不是仍然直的。如果膛內因為掏膛變彎了,還要敲打銃管打直他。

    還有無數的細節步驟。

    總之秦昭看這些鐵匠打造鳥銃,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樣生產火繩槍,一個月能造一把就算是沒有偷懶了。想靠這十幾個鐵匠生產燧發槍裝備全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更何況秦昭還要大規模訓練步兵,要保證每個步兵的訓練量。那樣就會再訓練中大規模消耗合格火槍。最後算下來,一個合格步兵起碼需要兩把步槍——一把在訓練中打到報廢,一把真正運用於實戰。

    秦昭想了想,和秦有理說道:“老賬房,這鳥銃造得太慢了,去招募鐵匠吧?”

    秦有理詫異說道:“守備爺,廣州府打造過鳥銃的鐵匠都在這裏了,如何招募新的鐵匠?”

    秦昭說道:“采用師徒製,一個會造鳥銃的師傅帶三個鐵匠徒弟,要求兩個月出師。兩個月後徒弟試製一把鳥銃,合格後這個徒弟自動晉級為師傅。老師傅再帶新徒弟,直到我們有兩百名會造銃的鐵匠為止。”

    秦有理想了想,說道:“守備爺,這倒是個辦法。”

    秦昭四處看了看,說道:“還有,我們這次在湖廣戰場上繳獲了十幾萬兩銀子,在寧登雲的地窖裏又繳獲四萬兩贓銀,手上比較寬鬆。我這次要在香山縣再招募一千士兵。”

    聽到秦昭的話,秦寧和秦有理都十分驚喜。

    守備爺又要募兵了!

    這亂世中,隻有手上有兵才是真正保存實力的辦法。不管是朝廷的官爵還是地方上的權勢,都沒有手上的兵馬實在。

    當然,如果完全沒有官爵和權勢,光有士兵那是匪賊,也得不到士兵真正的死力報效。

    秦昭現在貴為衛指揮使,官居守備,當然可以擁兵兩千。畢竟就算是一般的守備,手頭上也招募有幾百近千的營兵的。

    ……

    展仁打開了家裏的一壇黃酒,給菜肴旁邊的酒杯裏倒滿了酒。

    展仁的弟弟展鴻說道:“哥!今天還喝酒呐?”

    展仁笑了笑,說道:“明天你就出門了,今天是送你去當兵的好日子,哥請你喝一盞酒。”

    展鴻有些坐立不安地看著桌上的酒菜,問道:“哥!這黃酒可是很貴的,你買的起啊?”

    展仁笑了笑,說道:“展鴻,你應募上了守備爺的新兵,明天就要去靖海堡報道了。你說說看,你是不是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展鴻笑道:“哥,我這次能應募上多靠了你。上次去應募的時候我有些身體發虛,眼睛發花看不清那個牌子上‘山’字的方向。這一年來哥你每頓飯都讓我吃白米飯吃飽,敞開了吃飯。有時候每個月,還買些肉來給我吃。”

    “這養了一年,我身體不發虛了,眼睛也不糊了。所以那天去應募大兵,一下子就募上了。”

    展仁一拍大腿,說道:“好得很,做守備爺的麾下大兵!前途無量!”

    展鴻嗯了一聲,使勁點頭。

    展仁笑道:“所以今天是哥送你去當兵的喜酒,怎麽能沒有一點酒肉?“

    展仁和展鴻坐上了桌子,開始吃酒夾菜。

    展鴻吃了一口豬肚,問道:“哥,這家是你當的,家裏的花銷你說如何就如何,我本來也不該問。隻是我有些不明白,我們家也就三畝水田,還要交三石田賦,怎麽算都是勉強溫飽的日子。怎麽哥當這個家當得這麽寬裕,不但送我到鎮上去念書,還時不時能割肉來吃呢?“

    “今天居然還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