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危急時刻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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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完了呈上來的紙,皺眉對首領太監道:“現在就去查一查。確有此人,確有此事便帶回宮中,朕在這裏等著。”

    “奴才遵旨。”首領太監忙不迭的退下。

    “且慢。”皇帝凝眸看他一眼,威嚴的目光充滿了煞氣:“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朕不希望再有人知道。”

    “皇上您放心,奴才明白。”首領太監心裏直打鼓。皇上顯然是怕他走漏風聲。可如果二殿下當真滿皇城都撒了網,布置了眼線,隻怕這樣的事情也根本就瞞不住。總之,還是隻能自求多福。

    首領太監退下,妙音也穿好了衣裳。

    這樣莊嚴肅穆,又金碧輝煌的宮殿,她還是第一次走進來。

    然而她卻顯得格外的渺小,隨時都可以被這裏的氣勢吞沒。

    不!我得活著!

    妙音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的嚇人。為了兒子,她也得活著。

    “皇上,民女知道的事情,遠不止如此。”妙音一臉的惶恐,握緊拳頭緩緩的說:“魯家的事情。也根本就是二殿下同皇子妃一同策劃。不光是因為魯鑫曾經與徐飛交好,受徐飛的控製而謀逆。實則,也是因為魯鑫不肯依附二殿下,處處想要自己謀權,這才是二殿下下定決心。對他下毒手的原因。而徐飛根本就是早與二殿下結實,隻因為人已經死了,才死無對證。否則,民女真的很想當著皇上的麵問一問徐飛,這些年徐飛四處作亂。藏匿西南與朝廷對抗,是否就是二殿下的授意。而二殿下之所以能控製徐飛,就因為瀠繞是徐飛的心上人。”

    皇帝的大掌,嘭的一聲落在麵前的案幾上。

    這聲音雖然是悶響,卻頗有震耳欲聾的架勢。

    “你既然知道這麽多事,何以現在才入宮來稟告朕。那瀠繞也死了許久了,還能怎麽鉗製你?”

    “都是民女的錯。”妙音臉上的堅毅漸漸的變成了擔憂。“民女什麽苦都能吃,什麽罪都能受,可是民女不能舍下自己的孩子。兩年之前,民女落入瀠繞之手,盡管忍受了百般的屈辱,民女還是沒有向她低過頭。卻偶然……有了身孕。正是這個孩子,才讓民女答應了瀠繞所有的要求,甘心受她擺布,隱姓埋名的留在陽春江畔的船樓裏為她賣命。可是民女產育一子之後,瀠繞為了能斷掉民女逃走的念想,就孩子從民女身邊奪走,致使我們母子分離。孩子在瀠繞手上,民女哪裏敢說出這些秘密。恨不得能聽從她們吩咐的每一個字,隻求能把孩子還給我。”

    她哽咽了,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一串串的往下落。

    皇帝卻是能感覺到這樣巨大的悲傷,但並不同情她什麽。“那麽你現在又為什麽肯站出來說出這件事?”

    “機緣巧合之下,民女救了帶著人皮麵具的二殿下。於是跟同他回了皇城,留在二皇子府居住。這期間,民女中毒。受傷幾次就快要活不下去。是寧璞玉,她答應民女要找回民女的孩子,就算抵償民女救二殿下的恩情。這些話民女都信了,也一直在等。所以哪怕是知道關於她那些不能告人的秘密,民女也在忍著,受著……可是今天……今天一早,民女得到一個消息。原來當年,瀠繞將那個孩子送到了二皇子府,交給二殿下和皇子妃處置。那個孩子卻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屍首就埋藏在府中的後院裏。於是,民女拋開了那個土包……“

    土包裏的孩子屍首,根本不是妙音的孩子。

    這件事情,不過是她故弄玄虛,想為自己找一個圓謊的借口。

    且隻要她堅持說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誰又能拿出證據來。

    皇帝即便是有心為了麵子上的事情袒護冷衍,卻也得要掂量掂量,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皇子,憑什麽坐上太子之位。

    妙音跪在地上,一直一直的往前走。

    “皇上,民女卑賤,命如草芥,可即便如此,民女也要為自己可憐的孩子討回公道。二皇子妃做了那麽多狠戾的事,難道民女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風光,看著她替二殿下奪得皇位。最終成為這宮裏最了不起的女人嗎?皇上,民女求您了……”

    殿外,冷濉已經等候多時。

    首領太監出來的時候,很謹慎的相告,這時候皇帝不許任何人進殿打擾。

    想必,那個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子,還這是有翻雲覆雨的本事。

    於是冷濉就在等一個絕好的機會,落井下石,讓冷衍一敗塗地,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一天等了這麽久,他當真是有些疲倦了。此時此刻,也是根本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這樣的好日子,竟然說來就來了。

    “大殿下,皇上傳召。”走出來的內侍監一臉的嚴肅:“您請。”

    “好。我這就進殿。”冷濉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撫了撫金冠,一身正氣的走了進去。

    “皇太後駕到馨妃娘娘駕到”

    內侍嘹亮的嗓音,讓寧府舊址這個原本就荒涼的地方,憑添了幾許威嚴之氣。

    冷衍與寧璞玉連忙快步迎了出去。

    “孫兒拜見皇祖母。給馨妃娘娘請安。”

    “璞玉拜見皇祖母,馨妃姐姐金安。”

    兩個人均是一臉的惶恐,沒想到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太後竟然駕到了。

    “都起來吧。”太後從鳳輦上下來,鳳眉深鎖:“哀家本是想帶著盼逢過來,又怕這個時候會嚇著她。祭祀儀式是否已經開始了?”

    “正要開始。”寧璞玉熱絡的走過去,扶住了太後:“隻是沒想著皇祖母您會過來,妾身這就讓人準備。”

    “也不必準備什麽。”太後歎了口氣:“你們原本怎麽打算的,就怎麽辦。哀家不過是來瞧一瞧你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著璞玉了。”

    “是。”冷衍略微點頭:“開始吧。”

    “是。”寧璞玉緊忙吩咐馮铖打點。

    也就是這會兒的功夫,茵茹走到了太後的身邊。而靳佩瑤也不情願的來到馨妃身側。

    “姑母,您怎麽來了?事先也不說一聲。又不是什麽好事。”靳佩瑤一臉的不情願。

    “什麽好事壞事的。”馨妃壓低嗓音:“太後都來了,我能不陪著一起過來嗎?再說,你看看你這身打扮,哪裏有半點悲傷的意思。披金戴銀的,叫人笑話。”

    “我已經穿了一套最素雅的衣裳了。再說,畢竟是皇子妃母家出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行了。”馨妃白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什麽了。

    其實靳佩瑤明白。姑母這時候過來,怕是想著見縫插針的巴結二殿下。

    可惜啊,這一回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能置身事外,就已經是最好的打算了。她倒好,自以為聰明的往裏闖。回頭再惹出什麽禍事,看她怎麽辦!

    冷衍先上了香,在寧曆晟的靈位前說了一番既得體又能表露心意的話,也算是澄清寧家滅門這件事,往他身上破了多少不切實際的髒水。

    寧璞玉則目不轉睛的陪在身側。手裏握著自己的那三根香。

    從前的親人,轉眼間就長眠地下了。唯一能紀悼的方式,也就是一柱清香,幾把紙錢了。

    “你這丫頭,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太後側目,瞥了身邊眉目清秀的女子,微微皺眉。

    “妾身茵茹,是薛尚書的兒媳。”茵茹笑吟吟的回道。

    “茵茹……”太後想了起來:“對,你先前進宮請過安,那一日著裝華麗。哀家記得確實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今日這一身素雅,看著俊俏而又不失柔婉,倒是沒能認出來。”

    “妾身卑微,實在不敢勞太後惦記。”茵茹笑著垂下了眉眼,可眉頭間,鎖著一縷縷愁緒散不開。

    “倒也不至於卑微。”太後語氣溫和:“你已經是薛府的人了,出嫁從夫。母家的種種,禍不及你。”

    “多謝太後寬慰。”茵茹心想,那寧璞玉還不是二皇子府的人了。皇家何以要給她這麽大的恩典,讓二殿下來為她操持寧家的事情。再者說。人都已經死了那麽久了,還有什麽好祭奠的。不過她也感謝有了這麽一次機會。

    “太後一路過來,想必口渴了,請用茶。”茵茹從侍婢手上接過茶盞,先遞給了太後。隨後又向馨妃敬茶。“馨妃娘娘也請潤潤喉吧。”

    寧璞玉遠遠的看了一眼。有茵茹為她打點,心裏也輕鬆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馬蹄聲四起,且越來越近。

    那踢踢踏踏的聲音,像是踩在了人心上。每一下都格外的用力。

    冷衍與寧璞玉飛快的遞了眼色,兩個人早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的策略。

    馮铖也有防備,給身邊的人提了個醒。二皇子府的人藏匿在暗處,隨時準備對抗。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太後頗有些詫異,看樣子。這場麵怕是不好收拾。

    茵茹忽然湊近太後的耳畔,低低道:“二殿下與皇子妃意圖謀反。太後您怎麽這時候過來,豈不是成了他們手裏的人質。”

    “你胡說什麽?”太後皺眉瞪著茵茹。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嘭的一聲。

    “姑母。”靳佩瑤一聲尖叫:“你怎麽了這是?”

    太後旋即看過去的時候,馨妃已經從椅子上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馨妃……”她剛要起身,竟就覺得頭暈眼花:“這茶……”

    “茶裏有毒。”茵茹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溫和:“太後,您可千萬要停住啊。妾身即便是死,也一定要送您離開這裏,安全回宮。”

    “出什麽事……”寧璞玉正要走下來,身邊的人卻忽然拔出了刀。

    “馮铖,你瘋了?”冷衍瞪著他,一臉的惶恐:“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爺,對不起也要做一次了。除了皇子妃,還有誰能對青檸下這樣的毒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不願意讓青檸先生下嫡子。”

    騎馬而來的人,停止麵前。首領太監拱手揚聲:“二殿下,皇子妃,奴才奉命,擒獲二位即刻回宮麵聖。”

    “快來人啊,救命啊,太後不好啦!”茵茹也在這個時候揚聲高喊。清冷的嗓音幾乎要劃破耳膜:“救命啊,太後不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