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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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鬼冒險紀元!
    “時間真快……”
    艾吉·史密斯坐在塔郎要塞最高的鍾塔上,看著天空中皎潔的一輪圓月,出神地說道。
    “很快麽,夥伴?”
    霜龍諾多斯從天空中盤旋而下,緩緩地懸停在鍾塔旁,頗為好奇地看著自己所信賴的騎士,低低地問道
    “作為巨龍的夥伴,你的壽命在登上史詩階之後,不是已經能夠達到接近三百年的程度了麽?”
    “你還是不懂人心啊,諾多斯。”艾吉搖了搖頭,黑色的短發沾上了不少潔白的雪花,“壽命雖然增加了,但是我始終還是個隻有二十多年生命曆程的人類……一想到那件事居然就已經過去四年了,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啊。”
    巨龍非常人性化地歎了一口氣。
    “是這樣啊……我也有這種感覺。”
    艾吉·史密斯,羅嵐帝國第七騎士,於大陸公曆啟明紀三千四百二十八年孤身突入極北之地,一路追蹤並殲滅了巨魔帝國的南侵部隊,斬殺兩名傳奇階的巨魔將領,將近萬名被俘虜的邊境居民救回,獲得了帝國皇帝卡奧斯·羅嵐的極大讚賞,從圓桌第九騎士升格為第七騎士,受封為實力伯爵,羅嵐帝國與極北之地接壤的維尼亞領被劃分為他治下的領地,由年輕的龍騎士總攬維尼亞領的一切軍政事務。在一年之後,艾吉晉升史詩階,成功地超越了他的哥哥尼奧·史密斯,成為羅嵐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史詩強者。
    據傳,皇帝陛下本想將在較為富饒的南方為他劃分一塊領地,但是艾吉非常執拗地選擇了維尼亞領這塊在羅嵐帝國範圍內稱得上數的燙手領地,並婉言謝絕了皇帝陛下將他調到南方與他的哥哥尼奧·史密斯共事的安排。
    對此,帝國的貴族們雖然議論紛紛,但是最終卻得出了一個非常統一的結論。
    “艾吉閣下,恐怕是想把自己的領地向更北的地方擴張啊……”
    與極北之地相鄰的維尼亞領雖然氣候惡劣,幾乎無法種植正常的作物,還時時麵臨著巨魔一族的威脅,但是卻有著非常不錯的礦產儲備,很多珍貴的冰係魔法植物在極北之地也都有出產。如果能夠將維尼亞領的疆域往極北之地推進那麽一百公裏的話,那麽本身就頗為遼闊的維尼亞領,說不定就會成為一個新的大貴族的發家之地……
    “艾吉·史密斯伯爵,或許就要在羅嵐帝國開創一個新的世襲伯爵家族了……史密斯家族,又要變得更加繁榮了啊。”
    可事實上,艾吉對於從史密斯家族獨立出來,靠自己去打拚出一個領地這種事情,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甚至一開始,他也隻打算接受第七騎士的升格,而對那個實地伯爵的爵位拒不接受……
    但是來自極北以北的一位來訪者,卻在他前往羅嵐國都冬狼城之前,讓他非常不情願地改變了計劃。
    “艾吉伯爵?我剛剛在找你……”
    那個平靜如水的聲音隨著冰涼的寒風一起吹到了艾吉的耳中,讓年輕的伯爵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無奈地轉過頭,看著在月光下展翼懸停的美麗女人,頭疼無比地說道
    “親愛的伊莉絲小姐,請告訴我您在這種時候也要來找我的緣由,好麽?我難得可以擺脫那些因為你們才不得不接下的,該死到極點的政務和應酬,稍微享受一下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而您卻在這種時候來找我?”
    “暫時,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血族的美人兒像是沒有聽到艾吉的抱怨一樣,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聲音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因為不知道是否還會繼續由我來出任諾森德與您之間的外交使者的緣故,所以特此來告別一下。”
    艾吉的表情一僵,瞬間從鍾樓的樓頂上站了起來,目光閃爍地看著伊莉絲。
    “你們,要做什麽?”
    “菲尼雅大人傳來了消息,大君很快就要蘇醒了,暮光軍團的所有成員都會暫時停下工作,回到諾森德要塞靜候。”伊莉絲簡單地向艾吉行了一個單手撫胸的禮,“作為我們在人類社會的第一個盟友,您有資格知道這個消息。”
    艾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四年前那場他永生難忘的戰鬥,那場屬於神與神之間的戰鬥,那場水準遠遠超出了人類所能參加極限的戰鬥,那場被嚴密地封鎖在了極北之地再沒外傳一絲情報的戰鬥。
    “那麽,就此別過了,艾吉伯爵。”伊莉絲舒展了一下雙翼,如同一縷清風般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諾多斯,你覺得如果我們兩個拚上性命,能對她造成什麽威脅麽?”
    “很難,夥伴。”
    艾吉看著有些為難地承認了自己無力的諾多斯,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是啊……反正我們也沒能力改變什麽。”
    他輕輕在鍾樓上一踏,借力躍起,無比精準地落到了諾多斯的背脊上,俯下身子,用力地拍了拍諾多斯的脖頸,朗聲說道“走,諾多斯,我們出去逛逛。”
    “吼!!!”
    巨龍發出了高亢的吼叫,雙翼用力地一拍,龐大的身體迎著高速流淌的寒風衝天而起,貫穿了厚厚的雲層,帶著背上年輕的龍騎士一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
    特隆尼的哀歎之原深處,諾森德要塞。
    這裏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隻有簡陋的外城牆與孤零零的一座通靈塔的諾森德了,在科恩曆史上最為出色的建築大師比蒙巨獸們的統率下,在擁有無的知識儲備的死亡女妖公爵的調度下,暮光軍團的成員們花費四年的時間,將它建設成為了一座幾乎無法超越的偉大要塞。巨龍的奢華,比蒙的野性,天使的華美,精靈的精巧,巨魔的狂放,矮人的厚實……來自各個種族的風格,在這座雄偉的城市裏被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無論走到哪裏,你都可以感受到這座城市在設計與建設時所花費的巨大精力和巧奪天工的構想,特別是當這一切都拱衛在一座直插雲霄的冰峰周圍的時候,便更加凸顯了設計者的瘋狂與傑出。
    冰封之冠已經很久沒有過動靜了,雖然在它的下方,諾森德每一天都在大踏步地前進著,可是這座亙古存在的冰峰卻始終保持著自己神秘而深沉的氛圍,絲毫不受影響。
    暮光軍團的亡靈們都知道,他們的領導者,斬殺了異界邪神哈卡的大君克萊門汀,正在冰封之冠的峰頂沉睡著。
    當他醒來之時,便是暮光軍團的計劃走向下一步的時候。
    這座不落的要塞諾森德,如果隻有暮光軍團的亡靈們生活的話,實在是太過於空寂了一些。
    ……
    冰封之冠的峰頂。
    由極冰打造而成的王座已經被厚厚的冰雪所掩蓋了,皚皚白雪遮住了王座上的身影,擋住了他右手按著的劍的模樣,它們是這裏的主宰,沒有人可以質疑冰雪在這片天空下的統治力。
    在風雪的呼嘯中,王座上的厚實雪層,突然微微地動彈了一下,動作非常非常小,小到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可這卻預示著什麽的歸來。
    寒冬,黑暗,掙紮的夢境;不安,困惑,無為的記憶;驚歎,奮鬥,隱約的未來。
    白雪之下,那雙沉寂了很久的瞳孔中,再次燃起了碧藍色的靈魂之火。
    “真是個……又長,又討厭的夢啊。”
    聽起來有些沙啞,又帶著異樣的磁性,不同於過去任何時候自己所擁有的聲音,但卻毫無疑問就是自己的聲音。
    他把手按在極冰王座的扶手上,借力站起,厚厚的白雪從他的身上“嘩嘩”滑下,露出了一身點綴著無數藍色符文的黑色鎧甲,上麵刻畫著隻有鑄造者和穿戴者才理解的龍形印記,它們正與主人一同蘇醒,開始緩緩亮起。
    “鏘。”
    鋒銳無匹的劍被拔出,魔力流轉,那些飄落在劍身上的雪花頓時化作藍色的分子悄然消失,劍柄上那顆猙獰的巨龍頭像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在那活靈活現的眼珠中亮起了紅色的光芒。
    “風雪真大,弄得我都看不清下麵的景色了。”
    他這樣喃喃自語著,隨後抬起了手,單手握著那柄符文雙手劍,直指前方,隻剩下白骨的麵孔上,閃爍著一層溫潤的光芒。
    “lok(天空)vah(泉水)koor(春日)。淨天”
    令天空都為止臣服的幹淨龍吼再次回蕩在了風雪呼嘯的天空中,於是,以冰封之冠為中心,風雪退去,雲層消散,藍金色的陽光灑下,照亮了冰峰之下的諾森德要塞。
    暮光軍團的成員們抬頭,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散去了風雪的冰封之冠,看向了那個站在冰封之冠峰頂的枯瘦身影。
    然後以手撫胸,由外及內地,如同層層疊疊的浪潮一般向著那蘇醒的龍裔躬身行禮。
    天空有巨龍長嘯,天使展翼。
    地上有比蒙俯首,精靈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