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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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圍捕》上映之後,產生了沒有任何人能預計到的巨大反響。

    首先是國內國外的票房全線飄紅。

    不但國內率先創造了五億的票房紀錄,海外票房也突破了七千萬美元。

    這樣的好成績,讓這部電影取代了創造了五千萬美元票房紀錄的《英雄》,成為至今為止最賣座最受好評的國產電影。

    國內的粉絲們把卓群奉為諜戰大師,強烈要求投拍續集。

    國外的觀眾則認為故事結構和2002年推出的《諜影重重》頗為類似。

    雖然沒把這部電影捧得那麽高,但對於劇中特工行動方式和內容的真實感卻非常認可。

    也承認這是一部細節製作上更為出色的模仿之作。

    於是因此引發了有關劇情合理性以及特工專業技術方麵的大討論。

    最後甚至引得x國政府的安全部門都出麵幹預了。

    他們認為影迷討論相關內容已經涉及國家安全層麵過深,不但對此加以調查和禁止。

    還以某個極不靠譜的理由封堵了影片在海外的上映以及影像製品的傳播。

    而這下不打自招,欲蓋彌彰,反而引發了更強烈的反彈和影響。

    也讓國內的相關部門很快注意到這部電影的參考價值和指引性。

    結果很快就因劇中暗示的線索破獲了潛伏多年康頓團夥的間諜網。

    這更是讓x國對這部電影恨之入骨。

    而毋庸置疑的是,投資方絕對不傻。

    在這樣巨大的轟動效應下,他們不但很明智的從善如流。

    火速聯係了卓群,以兩千萬高價,求他再出一部續集電影的劇本。

    而且還趁熱打鐵,推出了因為《全球圍捕》而壓在手裏的同題材電影《風聲》。

    說起來,這股風那可真是借的好。

    《風聲》這部被《全球圍捕》搶走了元旦檔期民國諜戰片,雖然受了點委屈,但也算因禍得福。

    借著《全球圍捕》帶起的東風,以四億五千萬的好成績大賺特賺。

    大大超過了原本兩億兩千五百萬的應有票房,讓這股諜戰風越燒越烈。

    所以從2010年開始,一書成名的卓群已經不是國內最知名的諜戰家了。

    他的書在因為電影的影響力,在國外銷量也火爆非常,竟然有了相當大的影響力和名氣。

    唯一的麻煩,恐怕就是他絕不能出國旅遊貨去領獎了,以免遭到x國黑手算計。

    同時因為收入的增加,卓群的居住條件也順理成章的升級了。

    他帶著魏麗和兩個孩子離開了嘈雜的cbd地區,把家搬到了溫榆河別墅區。

    擁有了更適宜創作的住宅,和靜宜的生活。

    至於他新買下的那棟別墅。

    其珍貴之處倒不在房屋的質量和設計。

    而是從書房就可以看到緩緩流淌的溫榆河。

    此外還配有兩畝的私家庭院。

    讓他可以隨心打造,為自己營造出一種處超脫凡俗的所在。

    所以在這裏沒住上多久,他就變得越來越依賴這裏的恬靜和風景。

    就像他一度著迷於內蒙大草原那天地廣闊的無盡景色一樣。

    這片河景成為了能夠撫慰他,安定他心情的所在。

    每當午後的太陽高高掛在溫榆河之上,把河水照耀成波光粼粼的一麵鏡子。

    那就是他思考未完成的第二部電影劇本,在心裏回味艱難過往的最佳時刻。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部電影所引發的效果至此仍未結束。

    後續所發生的一切,那才稱得上真正的出乎意料,不可思議……

    入秋後的一天下午,當卓群正在書房裏,用心複原他在布拉格房屋間穿行,如何靠遊擊戰反殺追他的中東人時。

    一陣猶豫的敲門聲傳來,魏麗隔著門詢問。

    “下午三點了,你是不是該歇一歇,喘口氣了?”

    “好的。”

    卓群不想辜負妻子的好意,把她喊了進來。

    魏麗打開門,兩手保持平衡的托著一個托盤。

    裏麵放了一塊法國布蕾,和一壺紅茶。

    “下午茶時間到,希望你能喜歡。”她笑著說。

    “嗯……”卓群幸福的嗅著香味,由衷的誇讚。

    “不僅僅是喜歡,而是太喜歡了,謝謝。”

    “劇本寫得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魏麗關心地詢問,隨後坐在了他書桌旁那張特大號的皮質座椅上,把托盤就放在了她的腿上。

    “還可以吧。我的腦子裏不愁情節,想寫的比實際需要的更多。唯一的難題在於表達的精神主題,也就是情感氛圍。說實話,觀眾都是業餘的,他們根本不清楚影片為什麽會讓自己滿意,隻知道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和打鬥場麵。卻不知道那些隻是皮毛,讓他們感受刺激和觸動的,其實是角色徹底孤立的寂寞處境,和必須奮力求存的孤獨感……”

    卓群說著,眼睛不自覺的望向了窗外的河水。

    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上一世的逃亡過程。

    想起了他和貝璐是多麽艱難的贏得自由的權力。

    想起了自己差點被阿金掐死時,是怎麽絕處逢生被貝璐所救。

    想起了同樣一聲槍響,卻把他所有的希望徹底撕裂。

    貝璐的眼睛——她垂死眼中的悲切……

    魏麗顯然發現卓群的臉上爬上陰影,於是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有時候我會擔心你,每當你談到這部電影時,你總會變得很消極很沮喪。這畢竟隻是個故事不是嗎?我真怕你陷入情緒太深了,雖然這是個優秀作家的素質,可……”

    “不,別擔心。”

    對妻子的憂慮,卓群則趕緊否認,他用充滿感情的聲音保證。

    “我沒有陷入太深,隻是多愁善感而已。”

    但他自己也知道這不是實話。

    其實正是他內心化解不了的寂寞和孤獨,才促使他寫出了《全球圍捕》這本。

    近幾年來,他確實想從魏麗對他的愛裏吸取營養,忘記貝璐重新開始,好讓過去成為過去。

    可偏偏事宜願為,他越是渴望如此,就越是忘不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所以說,其實這本書隻是他為了自己寫的。

    本質上是他為了排解情感,用變通辦法和這個世界分享秘密的產物。

    但也正因為這部作品包容著真實情感,取材於真實經曆,才會在其他虛構的同類作品裏脫穎而出。

    至於眼下他寫的第二部電影劇本也一樣,仍舊延續了被迫流亡主題。

    是主角被驅逐出家鄉、故國、親人身邊,努力脫離困境重返家園的故事。

    在這樣的主題裏,他認為自己絕對可以寫出讓人深深動容的故事,引發普世的情感共鳴。

    因為他比任何諜戰家都善於掌握這個主題,不但他確實有著相識的經曆,也因為哪怕精神上,他也是個流放者。

    他被命運強製性的逐出曾經活過的歲月,被迫拋棄了的往昔故我。

    這些情感的體驗,就足以保障了他在類似作品的創作質量。

    事實上,他根本用不著像別人那樣,費勁心力的思考情景,貫徹情節。

    唯一要做的,隻是從數百萬由衷真誠的子句中提煉精髓。

    通過去蕪存菁的辦法,讓作品的感染力盡量發揮到極致而已。

    他計劃的續集名字已經有了,就叫《全球警備》。

    甚至還有了更遠的工作規劃,打算再寫一部《全球反擊》作為故事的終結。

    和魏麗一起享用完了下午茶後,卓群把盤子放在了一邊,滿足的回味著那濃厚醇香的味道。

    又以望著窗外,陷入創作的情緒之中。

    魏麗則很識趣的收拾起來,打算就此退出書房不再打擾了。

    而就在她開口詢問卓群晚餐想要吃什麽的時候。

    卓群的手機意外的響了。

    還以為是影視公司又來催稿子了,卓群不太耐煩的接通了電話。

    “喂……”

    根本就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他認識了三輩子的熟悉聲音傳了過來,竟然為他今生今世開啟了新的階段。

    “喂……”

    隻一個字,所有的記憶頃刻蘇醒,他的手開始輕微顫抖,完全不敢置信。

    “喂?”他又說。

    “是我......這是你曾經告訴我的號碼,還記得嗎?”

    貝璐的聲音開始清澈起來。

    極度的驚愕裏,卓群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要知道,從這一世起始,他就想象過這時刻無數次。

    期盼著,渴望著,直到希冀全部破滅,直到他認為再也不會有這一天到來。

    而現在,就在此時此刻,突如其來發生的奇跡直接引發了眼睛濕潤的效果。

    在這一刻,他才知道,無論自己怎麽努力去忘記。

    隻要貝璐的一聲歎息,就可以使遠去十萬八千裏,似乎被拋於腦後的往事全都蘇醒。

    反倒更加清晰。

    “現在說話方便嗎?”貝璐問。

    卓群當然不能明說,強製著不落淚,用旁敲側擊的辦法表達。

    “我正在家裏寫作,時間有點不合適。”

    隨後,他不自在的看向妻子。

    魏麗已經明顯有了表情變化,正用好奇眼神注視著他。

    “我明白的。”貝璐隨後再問,“那我應該晚點再打給你,還是我們約一下見麵談?”

    “見麵談。”卓群的情緒有點急切,因為他無比渴望親眼見到貝璐。

    “可我還在滬海,你能過來嗎?我這邊有些事走不開……”

    “這樣再好不過了,我沒問題,隨時有空。”

    “那這周末可以嗎?等你到了我們再聯係……”

    “好,那說定了。”

    掛斷電話,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因為卓群在強行平定情緒,他知道自己的剛才態度多少有點反常。

    果不其然,魏麗關心的問他。

    “出了什麽事嗎?是誰打來的?”

    這讓他不得不說了謊,雖然他厭惡如此。

    “是……一個書商,本來說好的價格可能有變化。我恐怕得在周末去一下滬海,跟他再談談第二部的海外版權。”

    “哦,我隻希望你不要為這個煩心。我們已經不缺錢了,其實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的。你說對嗎?”

    魏麗努力以笑容寬慰卓群,她的聲音和表情都是真誠的。

    但卓群並沒有因為妻子這麽輕易的相信了他編製的謊言而覺得好過。

    真因為魏麗的信任,罪惡感反而尤為尖銳,像一把利刃一樣刺痛了他。

    而他因為幾天後就可以見到貝璐,難以自製的激動、期盼和喜悅的心情,也強化了這份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