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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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第一滴血匯入法陣的瞬間,地上刻畫的那些詭譎的圖案就一點點亮了起來。
    嬴抱月腦海中的警報簡直要刺耳地叫了起來,她瞬間拔箭朝地上流淌的血流劃去。
    哢嚓一聲最下一級的台階被斬斷,露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但從台階上流下的血流居然騰空而起,就像有生命一樣,一滴滴越過縱橫的劍氣,朝嬴晗日身下的法陣飛去。
    這一幕簡直就像是磁石吸引著鐵屑一般,嬴抱月看得頭皮發麻。
    「阿稷!快阻止那些血珠!」
    李稷聞聲出劍,後背呲的一聲冒出十幾枚針頭。他嚐試用水法控製這些血珠,但李稷震驚地發現,這些血珠居然不聽水法者的號令!
    站在台階上的雲中君負手望著台階下拔劍的兩人,笑而不語。
    嬴抱月抬頭看向龍椅邊那邊鎮定的怪物,心中發寒。
    這絕不是普通人的血,不是耶律靜的血。
    那是誰的呢?
    台階之上,耶律靜的下身還在流血。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連淒厲的叫聲都漸漸低了下來,隻能捧著肚子望著自己身下蜿蜒的血流,眼神漸漸變得絕望。
    嬴抱月死死捏緊拳頭,她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她知道,耶律靜已經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耶律靜此時已經成為了一具空殼,正在逐漸被掏空。
    如果正如李稷所說,這個孩子是雲中君和耶律靜的孩子,那麽耶律靜此時的心中是什麽樣的心情?
    孩子的父親選擇她,隻是為了生下這個孩子。
    她被當作了生產工具,且是用過就丟的工具。
    耶律靜是為了讓這個孩子誕生,被雲中君所選中的第一個祭品。
    此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的殘忍?
    嬴抱月睜開雙眼,握緊手中的劍,跨過地上的溝壑,一步步走上了台階。
    「抱月?」
    李稷瞳孔收縮,看著嬴抱月向朝雲中君和耶律靜走去,頭皮一炸。
    「阿稷,煩你看好嬴晗日。」
    嬴抱月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朝台階上走去。
    李稷發現她的後背衣服裏已經露出了十幾枚針頭,心中一驚想要追上去,但嬴晗日身下的法陣越來越亮,他又不能放下這邊不管,一時間進退兩難。
    雲中君站在王座邊,望著嬴抱月朝他和耶律靜走來,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姿勢,鎮定的可怕。
    他言笑晏晏地開口,「怎麽?公主殿下是想來幫王後接生嗎?」
    「我來殺了她。」
    嬴抱月走到距離耶律靜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握緊手中的紅蓮劍,劍上燃起熊熊烈火。
    就在劍火燃起的瞬間,她後背冒出幾十根金針,劈裏啪啦全部掉落在台階上,同時冒出的還有血珠,鮮血爭相恐後地從針眼裏湧出,嬴抱月的後背瞬間被鮮血染紅。
    「抱月!」
    李稷看到這一幕,頓時心驚膽戰,他沒想到嬴抱月居然選擇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強行逼出金針,這對修行者的身體傷害極大。
    「哦?金針封穴嗎?」
    雲中君望著這一幕,目光微微發生了一點變化,「我記得你們中原人總說稚子無辜,少司命現在反要對沒出生的孩子下手嗎?」
    「還有這個女人,」他瞥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耶律靜,「她可沒有什麽罪。隻是個想保住自己孩子性命的母親罷了。」
    「不過上輩子沒有父母的少司命,大概是不能理解父母之愛吧。」
    雲中君似笑非笑道,「能手刃即將生產的女人,不愧是大秦國師的徒弟,將
    國家放在第一位呢。」
    「這般罪孽,怕是你將來要遭天譴。」
    李稷站在台階下聽得頭皮發麻,他了解嬴抱月,她的性格溫柔至極,要她做這種事比要她的命還要難受。
    偏偏高手對決,最忌諱分神,劍客出劍,不能猶豫。
    可嬴抱月從未麵對過這樣的對手,李稷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下得了手。
    這個雲中君如此利用人心的弱點,真的是卑鄙至極。
    「這的確是罪孽,」嬴抱月朝地上耶律靜舉起劍,「但不是我釀成的罪孽。」
    「如果是,我願意承擔。」
    「這個孩子,未必想要來到這個世上。」
    漆黑的地宮內,劍光忽然大盛!
    雲中君瞳孔一縮,神色一變。
    「抱月!」
    巨大的真元碰撞在台階之上炸開,李稷被劍風激得不禁後退,渾身血氣奔湧,狂風之中他睜不開眼睛,一隻腳踩住陣法上嬴晗日的衣角,咬緊牙關。
    「嗬!」
    劈裏啪啦李稷後背的金針在狂風中被逼出,血花飛濺,有幾滴落在陣法上,那陣法居然再次亮了亮。
    但李稷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台階之上,沒有注意到腳下陣法的變化。他逼出金針後立即用真元蕩盡眼前的狂風,台階上的場景漸漸出現在他眼前。
    原本雕刻著騰蛇神的王座已經化為齏粉,台階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劍痕,那裏正是耶律靜原本所躺的位置。
    可耶律靜的身影已經從王座下消失了。
    那三個人呢?
    李稷心跳加速,渾身發冷。
    粉塵緩緩落下。
    三人的身影出現在台階之上。
    嬴抱月單膝跪地,紅蓮劍插在地上,劃出深深的印跡,像是受到重擊後被逼後退。
    雲中君則擋在耶律靜前,一手扶著耶律靜,一隻手虛抬在半空。
    耶律靜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雲中君的雙手上並無任何兵刃。
    李稷驚魂未定地看著這一幕,所以剛剛雲中君是空手拖著一個孕婦,還擋住了嬴抱月的全力一擊?
    此人的實力未免過於驚人。
    更可怕的是李稷甚至看不出此人屬於何種流派,和他見過的西戎修行者還是中原修行者都不盡相同。
    嬴抱月渾身劇痛,紅蓮劍在她掌心嗡嗡作響,她視野有些模糊,抬頭看向對麵徒手擋下她攻擊的男人。
    「你……」
    「難道……」
    雲中君目光微閃,回頭看了一眼耶律靜昏迷不醒的耶律靜,指尖摸出一根金針,紮入她脖頸的穴位。
    「啊!」
    耶律靜猛地睜開雙眼,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與此同時,
    她的下身一陣蠕動。
    撲通一聲。
    嬴抱月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好像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耶律靜的身體裏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