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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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中君沒有回答嬴抱月,隻是轉過身,將染血的劍尖再一次對準她。
    嬴抱月站起身注視著男人的臉,即便對方臉上戴著麵具,可她卻清楚地察覺到,他在笑。
    麵對這樣一個問題,這個男人,在笑。
    他的身上幹幹淨淨,隻有手中的劍尖滴著鮮血。
    居高臨下地望著眾人,猶如死神一般。
    嬴抱月心中一緊,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雲中君和她一樣,都是徹底死過一次的人,或者說都是曾經死而複生的人。
    過往的身份徹底拋去,等醒過來,已經成為了另一個人。
    “你……”
    不等嬴抱月再說些什麽,雲中君手中的劍再一次動了。嬴抱月剛想應戰,卻被人一把按在原地。
    “你歇一下,我來。”
    巨闕動,驚雷起。
    李稷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隨後劇烈的真元衝擊出現在高台之上。
    姬嘉樹伸手搭在額前,壓住被狂風吹得亂飛的頭發,心髒劇跳。
    如果說嬴抱月和雲中君的戰鬥是頂級殺人技巧的較量,那麽李稷和雲中君的戰鬥就是頂級力量之間的碰撞。
    麵對李稷的水法劍,雲中君選擇用風法來對抗,兩者明明都是以柔克剛的劍法,可卻被兩人用得狂暴至極大開大闔,澎湃的真元氣息如海浪一般在高台上鋪開,壓得所有生靈喘不過氣。
    四處亂竄的氣流簡直趨近瘋狂,天地元氣簡直像是不要錢一般被劇烈壓縮後狠狠撞在一起。明明朱雀神和騰蛇神都設下了屏障,可是姬嘉樹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丟入了深海之中,在絕對的力量壓迫下眼珠子都要爆炸了一般。
    “這個家夥……難道吃了白犬神嗎?”
    騰蛇和朱雀在天上觀戰,祂們無法插手這場戰鬥,隻能盡量隔絕開戰鬥導致的真元擴散,護住其他生靈。
    可光是旁觀,底下的這場戰鬥都讓神靈們心驚肉跳。
    李稷在破境後的身體狀態朱雀本來就已經看不懂了,沒想到雲中君的身體更加邪門。
    在朱雀神看來李稷此時的狀態更接近於半人半神的混合狀態。人類的經脈是不可能承受得那麽大的量的真元爆發的。此時的李稷比起人更像是一個神靈的分身。
    可麵對李稷如此不計後果的真元爆發,這個雲中君居然能和他拚上一個不分高下……
    簡直不好說到底是誰更不像個人……
    “哪怕是等階二,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身體強度,”騰蛇深吸一口氣,“此人的身體應該被徹底改造過,簡直就像……”
    黑衣女子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詭異的感覺,這時她的目光落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淳於夜身上,腦中忽然被一種想法擊中。
    “難道說……”
    “怎麽了?”紅衣少年察覺到身邊神靈氣息的變化,“騰蛇,你發現了什麽?”
    “淳於夜這種將邪神寄生在人身上的邪術,不可能一次成功,死亡率應該極高才對。”
    邪術因為不是正道,更容易失控,所以任何一種邪術都需要在人身上反複試驗打磨才能施行,不然不可能穩定地施術。
    用林書白以前的話來說,就是需要試驗品。
    淳於夜必然不是這世上第一個被邪神寄生的試驗品。可這樣的試驗,又不是任何資質修行者都能作為試驗品的。
    所以這世上第一個被白犬神寄生的修行者,又會是誰呢?
    “你是說,雲中君以前也想淳於夜這般,變成過這般不人不鬼的樣子?”
    朱雀聽完騰蛇的推論,渾身發冷,“可看他的樣子,意識清醒,完全沒有被寄生的模樣。”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因為他完全接受了邪神,已經和對方融為一體了?”
    騰蛇神深吸一口氣,“朱雀,你有多久沒有看見白犬的本體了?”
    朱雀愣住,心中咯噔一聲,“說起來,自從那家夥和青龍大戰之後,好像就沒見過祂了……”
    白犬神的本體是一頭巨大的白狼,朱雀到現在還記得那頭巨狼和青龍在西戎群山之中纏鬥的模樣,雙方大戰了一天一夜,無數雪山巨峰都在那場戰鬥中被夷為平地。
    而在那場戰鬥之後,那頭巨大的白狼就消失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青龍神的本體。
    “淳於夜和他師父比起來火候差得太遠,他的身體沒能完全接受邪神,所以才會變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樣,”騰蛇壓製住內心的波瀾,注視著底下激戰中的李稷和雲中君,“這個男人,很可能已經和白犬神完全融合了。”
    “不,這怎麽可能……”
    饒是朱雀神見多識廣也難以接受這種推論,這時高台上傳來一陣巨響,無數真元衝散開來,李稷和雲中君錯身而立。
    “阿稷!”
    嬴抱月一把扶住退到她身邊的李稷。
    然而下一刻,她扶在李稷後背上的手掌忽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那是一種堅硬的,有如鱗片一般的觸感。
    不是人類後背的觸感。
    “阿……稷?”
    李稷的身體也顫抖了一下,明明知道嬴抱月在喊他,他卻不敢回頭。
    “阿稷,你回頭,你看看我。”
    然而李稷依然沒有回頭。
    嬴抱月回想起之前李稷破境時反複切換的不同眼神,她意識到了什麽,呼吸急促了起來。
    李稷想說些什麽,卻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彎下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黏液。
    不是血,而是黑色的黏液。
    嬴抱月看著地上的那堆東西,渾身發冷。
    “阿稷,你……”
    “看來你還是沒能完全適應這副身體啊,”這時背對著他們雲中君轉過身來望著,用發絲遮擋著麵龐的李稷,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你是我的第一個試驗品,阿夜是第二個,”雲中君微笑望著他,“隻可惜你們都沒有成功。”
    李稷推開嬴抱月的手,站直了身軀。
    “你錯了,我不是你的試驗品。”
    “我是以自己的意誌站在這裏的。”
    姬嘉樹此時站在另一個方向,麵對著李稷,他隱約看見李稷發絲下的兩隻眼睛,赫然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
    “昭華?”
    姬嘉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等他反應過來,李稷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
    這一次,前所未有的磅礴真元籠罩住了整座高台,劇烈的真元震蕩將嬴抱月都推下了台階!
    “李稷?”
    “他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