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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的二樓,他伸手推了一下薑曉培的房門,應手而開。
“回來了?”坐在床頭一麵鏡子前的薑曉培一邊問著,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烏黑柔順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仿佛一條閃著光的黑色緞子一樣。
她用一個牛角梳子梳著頭,身上早已換了件寬鬆的絲質睡衣,舉起的袖管捋起了一截,露出粉嫩雪白的胳膊。
洪少遊看得入了神,隨口答道:“回來了。”
“剛才幹什麽去了?”薑曉培頭都沒回地繼續問。
此刻她的臉上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青春靚麗的本色。
不像有些完全靠化妝出來的網紅臉一樣,一旦卸了妝就是一副膚色蠟黃、嘴唇幹燥的鬼樣,完全和照片上判若兩人。
洪少遊一邊美滋滋地欣賞著,一邊隨意地答道:“去做了點睡前運動。”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薑曉培手中的梳子停了一停,臉上紅雲微現,光潔白淨的手腕才慢慢放下來,似乎是預感到一會兒即將要發生些什麽,胸前起伏著,一顆芳心猛地跳動不已。
洪少遊上前坐在她的身邊,一隻手如偷渡般輕輕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見她沒有拒絕,便順勢攬住了她的腰。
薑曉培的臉霎時間紅了一大半,低著頭伸出胳膊扒住洪少遊的肩膀,雙手從後肩和後背摟住他的脖子。
洪少遊隻覺得渾身一陣燥熱,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直覺得她溫柔柔軟的前胸緊貼著他,如絲般的秀發蹭著他脖頸上的皮膚,搔得他一陣心癢難當。
他小心翼翼地將薑曉培抱著放到了床上,直覺得她光滑細嫩的肌膚透過絲質睡衣傳感到他的手掌上,心裏立刻湧起一陣洶湧澎湃的波瀾。
薑曉培鬆開胳膊仰躺在床上,眼神迷離,神態可人,嘴裏如嬌似嗔地說:“少遊,你之前不還是不情不願,處處找機會躲著我麽?怎麽現在又?”
洪少遊嗬嗬笑道:“再狡猾的獵手也敵不過好狐狸。幸虧你活在當下,不是女特務,要不然再意誌堅強的地下工作者也會投敵叛變了。”
薑曉培輕輕捶了他一下,嗔道:“你這個壞蛋!居然把我比作美女蛇,我有那麽壞麽?”
“你不壞,隻是紅顏禍水罷了。”洪少遊笑著調侃道:“而且是那種禍國殃民級別的。”
薑曉培忽然歎了口氣,對他說:“你這個家夥就連誇人都和別人不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麽,偏偏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喜歡,真要命。”
洪少遊凝望著她美麗的容顏,隻覺得一陣血湧上了頭,雙臂緊緊摟住了她,隻覺得這個美好的身體在他的懷裏微微顫抖,猛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兩個人動情地吻著,薑曉培癡迷地眯著眼,忽然洪少遊感覺到她的舌頭,立刻激動地迎合了上去。
兩個人似乎都是在同一時間裏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般的歎息,渾身如遭電擊一般,身上湧動著一種奇妙的感覺,隻覺得整個身體都要融化成水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悶熱夏季裏一場暢快淋漓的大雨一樣,讓他們二人幾乎都要承受不住那種美妙無比的洗禮和衝刷,過了好久,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薑曉培卻又情不自禁地再度抱住他,深深地在他的臉上親了兩下,這才一臉甜蜜地離開。
兩個人默默不語地坐在床上,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看到洪少遊遲疑了半響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薑曉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小聲道:“少遊,你不打算說點什麽麽?我記得你可一向是油嘴滑舌的,怎麽一下子就變啞巴了?”
被她一番搶白,洪少遊也不客氣地回了句:“我覺得油嘴滑舌這個詞來形容你,倒是挺合適的。”
薑曉培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嗔道:“流氓!讓你說說話都不會麽?”
“好好好,既然你想聽,我就給你說道說道。”洪少遊趕忙道:“最近聽說剛上個電視劇,才放了一集就被停播了,你知道麽?”
薑曉培點點頭道:“就是那個白……”
洪少遊打斷她的話道:“你知道就行了。我就撿這個電視劇原著小說中的一句話,給你解解悶。說這世上有四香,頭茬苜蓿二淋子醋,姑娘的舌頭臘汁的肉……”
薑曉培頓時咯咯笑了起來,不住地捶著他道:“你這個家夥,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肚子男盜女娼!十足十的淫棍!”
“這叫竊玉偷香!”洪少遊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他鼻子裏聞到一股由薑曉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頓時一種衝動湧上了心頭。
就在他準備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薑曉培卻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小聲提醒道:“關燈。”
等洪少遊關上燈轉回身的時候,在黑暗中隱約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仿佛是薑曉培鑽進了被子裏,緊張地呢喃喘息著。
洪少遊心中一陣潮湧,慢慢地向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夜之後,當睡眼惺忪的洪少遊慢慢醒來的時候,身邊卻早已不見那個溫潤如玉的美人兒,隻殘留著微微的一點體溫,耐人尋味。
洪少遊揉了揉眼睛,朦朧中發現梳妝台上放著的深藍色絲絨的小盒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得一骨碌爬了起來,上前拿起那個小盒子,猛地打開。
隻見之前給薑曉培買的那枚碩大的鑽戒正靜靜地躺在盒子裏,仿佛一顆光閃奪目的異星一樣,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洪少遊抓著盒子胡亂地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在基地裏漫無目的地尋找了起來,卻始終無法找到她的一點影子。
當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遊泳池邊坐下時,顏清綺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她什麽時候走的?”洪少遊問道。
“天剛亮的時候。”顏清綺淡然道:“她問我要了一輛車,就直接奔機場去了。應該是最早的一班回京城的飛機,現在人恐怕已經到了。”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洪少遊沒好氣地問。
“我就是告訴你了,你能留得下她麽?”顏清綺反問道。
洪少遊沒有說話,再度打開首飾盒,凝望著裏麵閃爍著光芒的鑽戒,心裏一片惆悵。
顏清綺也慢慢坐在了他的身旁,不動聲色地說:“洪少遊,我認為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你知道麽?你的事情我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昨晚那些人都是港島最大社團六合會的人,應該是受董文新指使來對付你的。”
洪少遊忍不住道:“你以為我會怕那些人麽?”
顏清綺搖搖頭道:“像那種地痞流氓你當然不會放在眼裏,不過,整件事情卻並不像你想象得那麽簡單。依我看,董文新就是個笨蛋,要是換成我是他,恐怕你現在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洪少遊問。
顏清綺笑道:“看起來你還不了解董家,那就讓我來給你科普一下吧。董家的發跡全靠了董文新的爺爺董觀泰。當年他12歲就進了港島皇仁書院讀書,之後成立雜貨鋪買賣物資獲利,在五十年代的大戰中,他為國家提供了支援,同時也獲取了暴利。”
“你說得這些我來港島後也聽過一些。”洪少遊點點頭道。
顏清綺繼續道:“那你就應該很明白港島在近些年發展中的地位。從某種方麵來說,擁有天然深水港的港島就相當於國家麵向世界的一扇窗,絕大多數的物質交易和海上貿易都是由此中轉,所以董家成為目前港島實力最強的家族之一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洪少遊忍不住問。
“我想告訴你,董家能有現今的地位和國家的支持是分不開的。雖然現在董家的第一代董觀泰已經逝世,但是董家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古時候有紅頂商人的說法,現在則有紅色商人的暗喻。你懂麽?”顏清綺侃侃道。
“你的意思是,我動了董文新的未婚妻,就好比是和整個董家宣戰,對麽?”洪少遊冷冷地問道。
“你明白就好。根據我的分析,昨晚上的那一出一定是董文新自作聰明搞出來的,沒有得到他父親董蒼嶽的授意。否則以董家的勢力,要碾死你的話,恐怕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顏清綺毫不客氣地說。
“所以她才會一大早就離開,為的是不想連累我?”洪少遊忽然有些明白了。
“應該有這方麵的考慮。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現在應該也不能夠給她任何實質性的東西,難道不是麽?”顏清綺反問道:“你總不能占盡了這世上的所有便宜,對不對?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其實很想說你就是個無恥的渣男,是那種最讓我厭惡的一型。”
“我的事情你不懂的。”洪少遊搖搖頭道:“而且,你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來教訓我,搞得自己仿佛是情感專家一樣,這種裝腔作勢、指點人生的人生導師形象也是我所不齒的。順便問一句,你用女人來形容自己,你是麽?”
“洪少遊,你!”顏清綺被他猛地搶白了一句,一張臉頓時氣得煞白一片:“我這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洪少遊看著她激動不已的樣子,忽然狡詐地笑了起來:“看起來我猜得沒錯,你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都說現在要找原裝正版得到幼兒園了,像你這樣翩翩濁世清白人還真是罕見啊,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呢?”
顏清綺看他越說越不像話,心裏怒極地站了起來,轉身走開。
等她走遠了以後,洪少遊才收起了一臉戲謔的笑容,望著如鏡麵般的清澈池水,伸手掏出了手機,編了一條內容長到令人發指的短信,估計看完短信她的手機也會因為耗電過多而立刻關機了。
雖然發出這條短信的時候,洪少遊才意識到這種舉動很幼稚,然而正是因為這種看似愚蠢的行為,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還有一顆年輕到可以無所顧忌的心,不由得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