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重刀宰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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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開先這邊準備進攻的同時,作為想要埋伏“肥羊”的亂石山匪眾也正在亂糟糟的集合整隊。

    “將軍,為何不在木柵後方防守待到肥羊到來,隻需弓箭齊射,足以震懾所謂靈州人,何必要小的們出去衝殺”淫書生壞鬼主意大把,卻並不通軍略,隻是下意識覺得不妥,站在劉彪身側提醒道。

    “你這蠢書生”劉彪隨口喝罵了一句,開口解釋道:“趴在地上聽聽,北麵有馬蹄聲,靈州人估計早就到了,派出去探信的混蛋都是好手,卻現在都不見影蹤,那些該死的,準是看到好物事忘了本將軍派發的任務”

    “將軍你說靈州人已經到了”淫書生驚訝的問道,對於劉彪喝罵出去探信的手下,他一點都沒覺得意外,以往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沒錯”劉彪眼中滿是焦躁,“再不快點,若是靈州人發現我等人多勢眾,逃跑了怎辦躲在木柵後麵倒是安全了,追都追不及,怎麽俘獲靈州人的戰馬”

    “將軍高明”劉彪說得滿是道理,淫書生根本沒想其他,開口便讚。

    “去去去甭在這跟俺呱噪,還不去催促小的們快點”推開了淫書生,劉彪爬上了自己的馬背,大聲吆喝道:“快點,快點都他娘的快點再慢靈州人都跑了,誰敢耽誤了本將軍大事,老子砍了你們的腦袋”

    聽到靈州人可能要跑,一門心思要俘獲對方手中“天馬”的山匪們都急了,“彼其娘之”之類的渾言亂語都噴了出來,不過手腳倒也利落了許多。

    亂石山匪眾的馬匹並不多,也就五六百匹,能拉出來用來騎乘的也就三百有餘,高矮壯瘦各不同,匪眾們也是穿著各異,不過勝在手腳還算利落,半響之後,終於勉強的在路障前的山路上排列出一道四馬並行的縱隊。

    為了鼓動士氣,劉彪開始由後向前穿行喊話:“小的們,靈州人已經來了,跳蚤所說的天馬就在前方,隻要殺了遠路而來的靈州人,天馬就是我們的了到時方圓百裏誰也追不上我們吃肉還是吃草,在此一舉”

    劉彪很享受這種意氣風發的時刻,囉躁起來並不遜色於淫書生。

    隻是他的話語還未說完,不遠處排在前隊的幾個騎手開始吆喝起來,“天爺,那是甚”

    一些低頭擺弄身上破爛盔甲的山匪趕忙抬起頭來,隻見幾十個比拳頭大不了的黑點直衝己方飛了過來。

    這絕不是什麽好東西雖然看不明白,但沒人是傻瓜,少了軍紀的他們瞬間就亂了起來,想要縱馬前突的、想要左右躲避的、還有想要後退的擠做了一團,劉彪的喊話徹底被打亂。

    作為山匪中出類拔萃的首領,這劉彪絕不是善茬,狠命一夾身下的馬腹,他的坐騎頓時衝前拚命擠了過去,他手裏的長刀更是拔了出來,“都閉嘴不許亂”

    幾個他手下的小頭目也呼喝了起來,“閉嘴不許亂喊那是什麽”

    忽忽悠悠遠處飛來的東西並沒有落在馬群中,而是多數砸在了那些木質的拒馬和井欄上,少數的幾隻也落在了路麵或者左右的亂石上。

    “劈啪”聲不絕於耳,一陣刺鼻的氣味四散開來。

    “是罐子”“是瓦罐”“該死的,這是什麽味啊切”“啊,好像不是水,是油”路障附近,沒有馬匹的一些山匪紛紛叫嚷了起來。

    隻是他們的叫嚷根本沒用,人喊馬嘶的數百人在前麵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叫什麽,因為第一批罐子剛剛落地,天空中飛舞的就不僅僅是罐子了,還有數不清的亂石頭和拋射的箭支,而同時,遠遠地馬蹄聲整齊的響了起來。

    “該死的娘的是靈州人”劉彪喝罵了幾句,然後猛然警醒起來,“小的們,靈州人竟然敢進攻,都給本將軍拿起兵刃,跟老子衝殺敵最多的,賞天馬十匹”

    這廝不愧是亂匪中混起來的頭領,狠心與決斷一絲不少,他可知道,騎兵對戰,一旦敵人高速衝了過來,他這些手下如果停留在原地,並不比木樁強多少。

    而這個時候,他所惦念的靈州人出現在了視野內。

    羅開先處在重騎的最前麵,不寬的山路還算平坦,但頂多能夠容納六騎並行,再向外就難免會有亂石絆住馬腿。同樣也因為亂石的遮擋,他看不到手下人的位置,不過他並不擔心會有人不尊軍令或者把握不住節奏,因為天空中陸續飛起奔向前方的火油罐還有箭矢標明了這一點那是左右縱穿了亂石帶前突的弓手們在發威。

    少頃,讓人難清方向呼喊聲在這片亂石灘響了起來,一片濃煙在前方升騰了起來。羅開先心中大定,火焰一起,對麵敵人那裏肯定會亂,正好趁亂剿敵,隻是希望那些山匪不要猛然被嚇破了膽子。

    同樣的馬蹄聲從對麵傳了過來,轉過一個稍小的彎道,突兀的直現在眼前,距離大約四五百米,羅開先的手中突兀出現了一張混體烏黑的鐵胎弓,正是他那張經過了再次換弦約有七石拉力的順手家夥,一隻米多長的鐵杆三棱箭直接上弦。

    公爵作為頭馬,全力放開的速度自然不是說笑,隻是這一瞬間,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了至少百多米,餘下三百多米,憑借羅開先的目力,他甚至能夠看清先前關注的宋將裝扮的頭領眉梢的一顆痦子,和一張混合的狂熱與驚異的臉。

    兩軍對壘,不,兩軍對衝的時候可由不得太多心思,舉手不留情說的就是這個時候,羅某人右手一鬆,弓弦“嘣”響,長箭以不遜於子彈的速度飛了出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羅某人根本不管結果,長箭飛快上弦,連續又是三隻長箭不停射了出去,才見對麵狂熱嘶喊的聲勢變了,那宋將裝扮的頭領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倒栽下了馬背,他身後的一個山匪則是直接被箭矢帶得向後飛了起來,砸倒了兩個人,匪眾的氣勢瞬時為之一頓,隨後緊跟著又是幾個領頭的栽下了馬背,眾山匪嘶喊的氣勢已經沒了,因為倒下的人身後左右明眼的能分辨出,那是對麵遠遠射來的透甲箭。

    將軍死了頭領死了想做將軍的頭領死了他擅長的刀法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

    馬背上數百山匪的心瞬間散了。

    敵人在數百步外射出的箭,竟然還能有如此威勢,豈不是說心思亂了的眾匪依舊騎在馬背上奔馳,想要折返卻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身後的煙火彰顯那裏不會有什麽好事。

    向前除了有強力的弓手,肉眼可見對麵的家夥哪裏是什麽沽名釣譽的遠來陋弊之人分明是比宋軍還要精銳的具甲重騎

    分明是一麵移動的城牆

    於是,有心眼靈動的開始想法子脫離這個前無出路後無退路的局麵,趁著還未接觸,撥轉馬頭,衝向了兩側的亂石堆。想法不錯,可惜坐下馬匹拐出去,隻奔跑了幾步,就把身上的騎手扔了出去,運氣好點的折斷了腿子縮在雪坑裏哀嚎,運氣不好的直接來了個腦殼撞石頭,腦漿與血花四濺,頭骨與碎石共飛。即使偶有運氣好的家夥,其實也難逃性命,自有早就潛伏在亂石堆中的羅某人手下負責招待。

    與此同時,處在羅開先身後左右的戰士開弓了,一些臂力較好的家夥更是拋出了他們配備的投矛和拋斧,也毋須什麽目標選擇的默契,當先的匪眾瞬時倒了一批。

    不是沒有自負勇武的家夥試圖還擊,但是他們射出的箭矢落在羅開先這方,根本沒有絲毫作用,連準頭都談不上,偶爾能碰到鎧甲的,更是頂多落個白印了得。

    兩輪箭矢之後,餘下的還在馬背上的山匪隻是稍一遲疑,就已經來不及抉擇自己的命運了。他們直接與羅開先率領的重騎碰撞在了一起。

    對於山匪來說,高度、力量、速度乃至裝備和技巧的巨大差異,帶來的後果是致命的。

    而對於靈州人來說,各方麵優勢帶來的結果隻有一個,碾壓。

    一馬當先的羅開先這次真的把自己當作了先鋒騎將,收起了鐵胎弓之後,長刀在手,沒有絲毫可擋之敵,左拍右劈,這邊是骨碎筋折,那邊是頭顱滾滾,“嘭啪”與“哢嚓”聲響匯成了獨特的死亡打擊樂,這是冷兵器戰場的獨有節奏。

    而在他這個主將鋒矢的帶領下,緊跟著護衛的親兵衛們赤紅著雙眼,手中或是如同主將一般的長刀,或是四五米長的長槊,一樣的左擺右突,血花四濺。

    因為羅開先這個主將在前麵殺得太猛,又有緊跟他身後的親衛接手護持,處在這狹窄的山路上,根本施展不開鋒矢陣型,雜亂想要對衝的山匪更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欠奉,所以幾十騎就做了百多騎兵都做不到的事情。

    於是,處在隊伍後方的近二百人在開始隻能處在看熱鬧的情況,好在這樣的時間並不長,隨著隊伍的前進,砍殺的敵人越來越多,地上屍首和人頭滾滾,再加上放過的敵方坐騎,速度開始緩慢下來,打頭的羅開先像巨斧一樣率眾殺了進去。中隊和後隊錯過交錯的馬身,一些拿著長矛或長槊的家夥擠了上來,六七匹戰馬幾乎並排擠在一起,配合他們身上的重鎧,組成了真正可以行進的城牆,他們如同一麵細篩子,也不是呆愣在馬背上,手裏的長柄武器如同毒蛇一般,刺向盲目而絕望的漏網之魚。

    這一刻,曾經喧囂於亂石山一帶的山匪賊寇,變得猶如待宰羔羊般脆弱。

    羅開先則帶著前隊猛衝硬打,坐騎公爵也興奮得仿若吞人惡獸連踢帶咬,二者配合生生的砍了一條血肉之路。山匪的騎眾頂多三百餘,幾騎並行,延長的路途也不過百多米,短暫的感覺應該還不足一刻鍾,他已經帶隊殺透了敵群,抬眼望去的不遠處,卻不是犬牙交錯的路障,而是煙火升騰的“爛木堆”還有鼠奔狼突的亡命匪徒,還有跟著他們身後不斷突擊的親兵隊成員,穿著皮甲披著白色披風的他們更像是亂石堆中的鬼魅。

    在他身後,馬蹄嘚嘚,安提亞諾扯下了覆麵的頭盔,滿麵的興奮,“將主,真是過癮我們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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