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章 你這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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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到底對姐姐做過什麽?

    媽又是在什麽時候對姐姐行過不利的事?

    陶如煙腦細胞飛快地轉動起來,她確信那些事應該是在十二年前發生的,因為姐姐失蹤後,誰也不知道她還活著。那麽在姐姐失蹤前,媽媽到底對她做過什麽?

    姐姐與秦楚那件事,是秦餘杭的手筆。墨培安的死,是英勇就義,她媽沒那麽大能耐,再則,弄死墨培安,對她來說也沒有好處。

    還能是什麽

    陶如煙的心髒突然劇烈地抖動了兩下。

    難道!

    “媽。”陶如煙壓下心裏的震驚與荒唐,她繼續詐唬畢湘茹“當年姐姐失蹤那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不然,好端端的姐,堅強的姐姐怎麽可能會去跳海!

    那不附和姐姐的性格。

    在她被所有人詆毀,被父母不信任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輕生。她又怎麽會在被侮辱半年之後跳海輕生!

    如果姐姐的失蹤,不是她自己跳海,而是被人傷害

    陶如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難以置信地朝身後踉蹌的倒退了兩步,她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一邊搖頭,一邊望著畢湘茹,質問說“是你做的,對不對?”

    畢湘茹以為陶如煙查到了真相。

    她緊咬著下唇,流著淚說“我不是真的要殺她的,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樓去的,她傷得那麽重,我以為她救不活了,我才埋了她的。”

    “煙煙,媽媽真不是故意要殺她的,都是意外,是意外!”

    轟!

    陶如煙的心裏,有什麽東西塌了。

    她腦子裏嗡嗡地作響,意識混沌亂成了一鍋粥,可她卻還能清晰地分析出畢湘茹這句話裏隱藏的那些驚天秘密。

    媽說,她不是真的要殺她的,所以她還是殺了她。媽說,姐姐是不小心摔下樓去的,傷得很重,她以為姐姐救不活了,才埋了她。換言之便是說,姐姐被埋的時候,還沒有死!

    陶如煙被這個真相,嚇得花容失色。

    “你以為她救不活了所以你把她埋了!”

    陶如煙渾身發抖,遍體發寒。她不敢置信地呢喃道“你把她給活埋了!你把你自己養大的女兒親手給活埋了!”陶如煙看畢湘茹的眼神,流露出震驚、荒唐以及害怕。

    畢湘茹掙紮著坐了起來,剛處理好的傷口,又被撕裂開了。她哭訴著,語氣討好地對陶如煙說“煙煙,媽媽真不是殺人犯,真不是啊!”

    “媽媽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才做了錯事。媽媽也沒有辦法!”

    “怎麽沒有辦法!”陶如煙再也不想看畢湘茹演戲了,她三步並作兩步,猛衝到病床邊上。陶如煙臉頰湊到畢湘茹的麵前,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隻有咫尺。

    “媽你不要再給你找借口了!司機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個人,肇事逃逸了,都會被所有網民噴成篩子!尚且是你做的這些事!”

    “身為養母,你親手把姐姐養大,說難聽點,比起我來說,她更像是你的親女兒。你們這樣親密,你竟然將她活埋了,你的良知呢?你還有心嗎?”

    “你那是謀殺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他們會戳你的背脊骨,罵你沒人性!”

    “你這是要坐牢的!”

    陶如煙聲聲控訴,都充滿了憤怒與害怕。

    發現畢湘茹麵目可憎的那一麵,這著實打擊到了陶如煙。陶如煙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多希望這隻是一個夢,夢醒了,媽媽沒有手染鮮血,沒有吸毒,沒有躺在醫院。姐姐與媽媽感情雖有破裂卻維持著還算良好的假象。

    可夢裏是不會痛的。

    但她,此時此刻,卻心痛如絞啊。

    畢湘茹無話可說,隻是一個勁地在哭,哭得鼻涕都滴在了床單上。

    病房門外,去而複還的陶燁塵就那樣僵立在門外,偷聽完了裏麵兩人的談話,陶燁塵心裏的震驚與荒唐感,隻會比陶如煙更多、更深。

    畢湘茹可是他的妻子、他的枕邊人啊!共同生活近三十年,他自詡了解自己的愛妻,卻不知,背著自己與女兒,畢湘茹竟然做了那等喪盡天良之事。

    活埋如陌!

    她怎麽做得出來!

    這十二年裏,她怎麽睡得著覺!她就不感到寢食難安、良心時刻受到譴責嗎?

    陶燁塵的世界觀都坍塌了,比得知畢湘茹的血液檢查毒性為陽性時,受到的打擊還要重。

    就在這時,例行來給病人測量體溫的小護士來到畢湘茹房門。小護士見陶燁塵呆呆地站在門口,像是傻了一樣,便好心提醒他“陶校長,你怎麽不進去啊?”

    陶燁塵捏住拳頭,沒有吭聲。

    為什麽不進去?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畢湘茹。

    屋內,正在哭訴的畢湘茹,聽到小護士的話,她身體驟然僵住,渾身冰冷,連心都涼了一半。陶如煙也抬起頭來,望著病房門口。

    爸爸在外麵。

    她回頭看了眼畢湘茹,果然,畢湘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也不動,如同癡呆。

    陶如煙心裏苦笑,她邁開沉重的雙腿,一步步走向門邊。

    她才走了一步,畢湘茹就跟見了鬼似的,大聲喊道“不要開門!”

    陶如煙回頭,衝畢湘茹苦笑,“媽,別再自欺欺人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天老爺看見了,受害者的眼睛看見了,罪人就永遠都是罪人。

    陶如煙打開房門,看見門外父親的身影變得佝僂。

    “爸,進來吧。”

    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

    陶燁塵舉步走進去。

    等護士小姐量了體溫,離開後,陶如煙這才將門關上,並且反鎖。

    病房內,氣氛沉重得像是正在舉辦一場葬禮。

    陶如煙默默無聲地坐在沙發上,手無意識地捏緊手機,不然她不知道雙手該放在哪裏。而陶燁塵,則麵無表情地站在畢湘茹病床的旁邊,沉默地、安靜地、久久地凝視著畢湘茹的臉。

    他的目光很深邃,充滿了探究。

    他盯著畢湘茹在看,要用盡畢生的智慧與學識,試圖讀懂‘畢湘茹’這門學問。

    ‘畢湘茹’這門學問,他研究了近三十年,他以為自己研究的透徹,成了這個領域的泰鬥。卻在某一刻,被打回原形,陡然意識到,自己在這門學問前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他三十年的愛與付出與陪伴,全都喂了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