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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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你就是個騙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丁慶生故意挑逗起羅文玉的氣性,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羅文玉送他去培訓班,隻要能夠見到方圓,他就可以從這個老頭的手裏逃回到家中,但他的如意算盤終究落空。
羅文玉想過之後,便說道:“你還是先在家休息兩天吧,自己先練練吉他,我到集市上去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說完,羅文玉便開門出去,順帶著將房門反鎖上,丁慶生嚐試著打開房門,可是他使勁了渾身解數,房門卻是巋然不動,在他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方圓曾經跟他說過的話響徹在耳邊。
“想要彈出歌曲的旋律,那你就要先學會用吉他彈出漢字的音質。”
漢字的音質?丁慶生一下子有了主意,他連忙抱著吉他嚐試著彈起吉他,吉他的弦音中發出“救命”兩個字的音調,這兩個字的音調順著緊閉的房門和窗戶傳到外麵。
樓前兩個晨練的老太太提著早飯緩緩經過,當兩個人聽到救命的音調時,不自覺得停下腳步,她們循聲看了看發出聲音的樓層,便又互視一眼,其中的一個老太太說道:“你聽,是不是有誰在這房子裏喊救命啊?”
另一個老太太卻笑了,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是沒猜錯的話,肯定是這房子裏的孩子在練吉他。”
“吉他?那是什麽東西?”
“那是一種樂器,我孫女也學過,成天抱在懷裏用手來回扒拉著,彈出的動靜可好聽了。”
“是嗎?哪天有空我去你家看看,要是真有那麽好的話,我也給我孫子買個讓他去學學。”
兩個老太太聊著天說著話便從這窗下走了過去。
丁慶生彈了有接近半個小時,卻仍舊一無收獲,最終他還是選擇放棄,隻得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二大爺能夠快點找到他。
……
丁鳳軍來到教室門口,他沒有打擾方圓,隻默默的站在窗邊往裏麵看了一下,原本屬於丁慶生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讓丁鳳軍根本觸察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二叔,你看什麽呢?”
隨後趕來的丁慶奇一頭霧水的問道。
丁鳳軍輕歎一口氣說道:“慶生一直在這裏學吉他,我想今天羅文玉興許會送他過來,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希望了。”
丁慶奇想了想說道:“你說這是羅文玉和陳冰蓮串通起來演的一場戲,我看倒不如這樣,咱們隻盯緊陳冰蓮就好,我相信羅文玉一定會想辦法和陳冰蓮見麵的,畢竟陳冰蓮幫了他的忙,況且羅文玉也沒有什麽親人,除了依靠陳冰蓮的接濟之外恐怕他也沒有其他的收入來源。”
丁鳳軍早想到了這一點,他遲遲沒有說的原因,是因為他一直在顧及他與丁鳳海之間的兄弟關係,怎麽說,丁鳳海也是他的大哥,陳冰蓮做的再過分,她也是丁鳳軍的大嫂,兩家人的關係太過微妙,丁鳳軍擔心因為自己的一時決策而導致那個家的破滅,無論是綁架孩子還是偷孩子,這兩個的罪名都不小,任何一個都足以讓陳冰蓮坐牢,這是丁鳳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先找找看吧,興許我們在路邊就能遇到他們呢。”丁鳳軍帶有僥幸的心理說道。
丁慶奇一聽這話有些頭大,他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可是這樣徒勞的找來找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像隻無頭蒼蠅似的,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呢?”
丁鳳軍陰翳的眼眸中似有一種信心在滋長,他說道:“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的!”
丁慶奇不知該再說什麽,他隻得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先找找看吧。”
一天下來,兩人並沒有找到關於羅文玉和丁慶生的任何線索,傍晚,饑腸轆轆的丁慶奇將車開到穀山路旁的一家飯店門口,丁鳳軍一點胃口也沒有,他本不想下車,但丁慶奇百般勸說,這才讓丁鳳軍不得不陪他一起下去吃飯,這家飯店是一小門麵,普通的快餐廳,適合大眾消費的水準,丁慶奇和丁鳳軍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是人滿為患,都是周邊的居民區裏的住戶,有些老人圖方便帶著自家的孫女或孫子來這裏吃上一頓飯,省得回家再做了,也有些年青的父母帶著幼小的孩子來這裏吃飯。
丁慶奇查看了一下裏麵的情況,剛好在靠近吧台的位置旁有一張空桌,丁慶奇拉起丁鳳軍的胳膊趕忙匆匆的跑到空桌前坐下,簡單的點了幾道菜之後,兩個人百無聊賴的閑聊著。
坐在丁鳳軍和丁慶奇旁邊桌子旁的是兩個老太太,還有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兩個孩子的年齡相仿大概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此時的兩個老太太也在閑聊著天。
“唉,你還真別說,新搬來到咱小區的那家的小孩子彈的吉它可真是好聽,今天一下午我都在聽他邊彈邊唱,可真有音樂天賦。”
“是嗎,那可真是了不起,要是我家孫子也有那天賦就好了,可惜這孩子成天就知道玩,一點愛好興趣都沒有。”
“看來還是我家孫女好,雖然她彈的吉它不如那個孩子好吧,但她至少還有些興趣愛好,我相信我家孫女再多加練習練習一定會超過那個孩子。”
“對了,你說那家的孩子多大了呢,為什麽這一整天都不見他家的人出來呢?”這老太太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
另一個老太太也隻覺得納悶,她說道:“說來也奇怪,一下午的時間裏我就聽到那個孩子在唱歌,偶爾還會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會像上午咱聽到的那樣,總是彈著‘救命’兩個字,你說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喲,你說那孩子該不是被人偷來的吧,他是還是在向外麵的人發出求救信號呢?”
“不會吧,難不成咱小區裏真會有綁架犯?”
一聽到綁架犯,還有彈吉他的孩子,丁鳳軍的心一陣莫名的悸動,他轉頭看向這兩個老太太,輕聲問道:“大娘,你們說的彈吉它的孩子在哪個小區呢?”
兩個老太太被丁鳳軍的問話驚擾道,她們兩個不約而同的看向丁鳳軍,其中一個老太太說道:“怎麽,你認識那孩子?”
丁鳳軍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一個親戚家的孩子會彈吉它,而且彈的很是不錯,我想看看是不是你們小區的。”
那老太太這才放鬆警惕笑著說道:“這樣啊,我們住的小區名叫翡翠花園,不知道你的親戚是不是也住這裏啊。”
丁鳳軍怔了一下說道:“這麽巧,我親戚還真是住在那裏,那大娘能不能說說看你們聽到的是哪戶人家裏傳出來的吉它聲呢?”
那老太太想了想說道:“二號樓二單元二零二。”
丁鳳軍一拍桌子拉起丁慶奇就要往外走,這下把丁慶奇嚇了一跳,他連連問道:“二叔,咋了?”
“我覺得她們說的人就是慶生,我們得去看看。”丁鳳軍一臉急切地樣子說道。
丁慶奇不禁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二叔,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或許那隻是一個陌生人家的孩子。”
丁鳳軍說道:“縱然是錯的,我也要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樣的驚喜等著我們呢。”
丁慶奇已經餓得快要暈過去了,他的心裏有萬般的不願意,可一看到丁鳳軍滿臉急迫的樣子,他又不得不帶著丁鳳軍去往翡翠花園小區。
……
“姥爺,我餓了,你能不能帶我去買點吃的?”丁慶生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
羅文玉抬頭看向窗外,夜幕已經降臨,他的肚子也開始在咕咕作響,羅文玉背去身去,他的手插進褲兜裏來回摸索著,摸索半天後,他緩緩的將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手上多出幾張毛票。
羅文玉清點了一下,大概有十幾塊錢左右,這些錢都是陳冰蓮給他的,說是讓他先花著,若是沒有了再去找她要。
陳冰蓮一共給了他五十塊錢,本來他以為足夠用幾天的,但沒有想到現在的物品都漲價了,比八年前貴得不少,隻一個上午的時間便讓他所剩無幾,十幾塊錢夠他帶著丁慶生吃一頓飯的了,隻是今天晚上的飯錢是夠了,那明天又該怎麽辦呢?
羅文玉陷入一種對未來的恐慌之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出獄會遇到的第一件尷尬事就是錢,這真是一個離了錢根本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社會。
丁慶生疑惑的看著羅文玉的後背,他不知道羅文玉在幹什麽,在想什麽,其實丁慶生也在想著一些事,他所想的便是找機會逃跑,或許羅文玉會帶他一起出去吧,隻要能從這個房間裏走出去,丁慶生就一定能夠找到機會逃跑。
羅文玉忽然轉過身來,他和藹可親的對丁慶生說道:“新生乖,你先在家待會,我去給你買些吃的回來。”
丁慶生叫住羅文玉,一臉委屈的說道:“姥爺,這一整天我都在這個房間裏待著了,都快悶死我了,你能不能帶我一塊去啊,我想到外麵去透透氣。”
羅文玉走到丁慶生的近前,他半蹲下身子雙手搭在丁慶生的肩膀上,說道:“新生乖,外麵涼,姥爺怕你會感冒,放心,姥爺很快就回來。”
丁慶生不依不撓的說道:“姥爺,你就帶我去吧,我從來沒有晚上到過縣城呢,我也想看看晚上的縣城到底長得什麽模樣。”
羅文玉最終還是拗不過丁慶生,他無奈的歎口氣說道:“好吧,那姥爺就帶你一塊去吧。”
丁慶生開心的不得了,歡呼雀躍的叫喊道:“慶生就知道姥爺最好了!”
說著話,丁慶生抱住羅文玉的脖子,深深地在羅文玉的臉上親了一口,羅文玉也是大喜過望,他一下子將丁慶生抱起來,轉身便要向門外走。
丁慶生大驚失色的忙說道:“姥爺,等一下。”
羅文玉停下腳步,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麽了?”
丁慶生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吉它,說道:“我要抱著我的吉它一塊去。”
“抱什麽吉它呢,那麽不方便,先把它放在家裏吧。”羅文玉隨口說道。
丁慶生撓了撓頭,有些急切地說道:“可是,我怕吉它會被別人偷走了。”
羅文玉嗬嗬一笑說道:“傻孩子,咱們把門鎖上了,誰還能進來啊,再說了,一把破吉它就算白給人家,恐怕別人也不會要的。”
丁慶生有些生氣地說道:“才不是呢,那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吉它,因為那是我二大爺親手給我做的。”
一聽到丁慶生提到丁鳳軍,羅文玉的笑容立馬僵在臉上,他的臉轉瞬陰沉下來,不悅的說道:“以後不準再提你的二大爺,要不然姥爺以後再也不讓你彈吉它了。”
丁慶生慌忙雙手捂住嘴巴,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姥爺不喜歡二大爺,那慶生以後就不提了,要不咱們先出去吃飯吧。”
羅文玉這才又展露出新的笑容,他摸摸丁慶生的腦袋說道:“這才是姥爺的乖孩子。”
羅文玉抱著丁慶生前腳剛走出翡翠花園小區的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便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車子停在二號樓二單元的門口,車子還沒有停穩,丁鳳軍就著急忙慌的打開車門跳了出來,直奔二樓跑去。
丁慶奇停好車子也趕到二樓,他爬到二樓的時候才發現丁鳳軍正蹲在門口抱著頭痛哭,丁慶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趕忙連上幾個台階來到丁鳳軍的身邊問道:“二叔,你這是怎麽了?”
丁鳳軍極其痛苦的說道:“我敲過門了,裏麵根本沒有回聲,我想慶生應該真得不會在這兒。”
丁慶奇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來,他輕歎口氣說道:“也許是羅文玉帶著慶生去外麵吃飯了,不然我們就在這兒門口等一會兒吧。”
丁鳳軍也沒有了其他的主意,隻得依靠在門邊上坐了下來。
“你說羅文玉會不會帶著慶生去往別的地方了。”丁鳳軍的聲音有些冗長,有些空洞,讓丁慶奇聽起來有些不寒而栗。
丁慶奇陪著丁鳳軍坐下,他幽幽地說道:“不會的,我相信他一定還在陽穀,他剛剛出獄,手頭上也不富裕,他能去往別的城市嗎?對不對?”
丁鳳軍木訥的點點頭。
丁慶奇又想了想,他再次提出意見道:“二叔,也許我的建議你應該聽一聽,我們應該從陳冰蓮下手,順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羅文玉的。”
丁鳳軍歎口氣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其實你說的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牽扯出更多的人,我怕到時候為了慶生而傷害到更多無辜的人,那樣的話,我這心中也不好受。”
丁慶奇能夠理解丁鳳軍的苦衷,他知道丁鳳軍夾雜在親情與次親情之間的那種為難的心情,同時他也為丁鳳軍感到匱乏,隻想著別人的好與壞,而不顧及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傻。
“二叔,我想跟你聊些題外話。”丁慶奇略顯猶豫的說道。
丁鳳軍雙手在臉上胡亂的擦拭一把,說道:“你說吧。”
丁慶奇看了看一臉悲傷之情的丁鳳軍說道:“當時,曾經,你有沒有喜歡過馬詩語?”
丁鳳軍愣了一下,莫名的苦笑道:“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問這個問題?”
丁慶奇轉過頭目視正前方,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丁鳳軍笑了笑,那笑容極其的難堪,他淡淡的說道:“確實有那麽一刻喜歡過她,隻是後來我發現我們倆真得不合適。”
“喜歡過就可以了,何必在乎合適不合適呢?”丁慶奇的情緒裏夾雜著一股莫名的傷感,他繼續說道,“直到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依然告訴我說她喜歡的人是你,她還說這輩子,非你不嫁,這也是我真正選擇放棄她的原因所在。”
丁鳳軍毫無表情的說道:“那又怎樣呢,最後不還是分道揚鑣了麽。”
“二叔,其實這都是因為你,你考慮的事情太多,而且時刻為別人考慮,你從來不為自己多想想,如果你自私一點的話,或許一切屬於你的東西都不會輕易的丟失。”丁慶奇略帶些埋怨地說道。
丁鳳軍淡淡的說道:“誰還沒有點私心呢,像現在的我不也是因為私心才來找慶生的嗎?要不是因為我的自私,早早的讓羅文玉與慶生相認的話也許就不會出現今天的局麵。”
“不一樣,這件事並不是因為你的自私,張繼來不是立下了遺囑麽,你作為他的囑托人,本就應該這麽做,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麽做的。”丁慶奇一臉認真的說道。
丁鳳軍稍感些安慰,他又抹了一把臉,將幹涸在臉上的淚水拭去,簡單的整理下悲傷的情緒,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輕歎一口氣,說道:“算了,今天就找到這裏吧,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羅文玉帶著丁慶生回來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丁慶生有好多次機會都可以逃跑,但他一想到丁鳳軍為他做的那把吉它還在房間裏放著,他就不願輕意離去,他怕自己的逃跑會惹怒羅文玉,從而羅文玉會破壞了他的吉它。
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羅文玉初看到門口處停放的那一輛車時,他的心不由的一顫,這輛車對羅文玉來說再熟悉不過,想當初將羅文玉帶到公安局去的時候,就是丁慶奇開得這輛車。
羅文玉的腳步嘎然而止,丁慶生好奇的看著一臉緊張的羅文玉問道:“姥爺,你為什麽不走了?”
羅文玉牽著丁慶生的手轉過身去,說道:“姥爺的東西好像忘在吃飯的地方了,走,咱們回去拿。”
丁慶生感覺到羅文玉微妙的情緒變化,他轉頭看了一眼停在樓下的那輛車,冥冥中他意會到一些什麽,他停下腳步說道:“要不我先在家裏等著你吧,我也好回去練練吉它。”
說著話,丁慶生準備轉身,羅文玉卻一把抱住丁慶生,丁慶生大駭之中更加驗證了自己的想法,他情急之下大喊道。
“二大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