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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麽來什麽，剛一回到家，關上門，老孟就發起脾氣來。
    “你個臭婆娘，買點東西還要我跟著去，害得我又被人家說三道四，娶你是幹什麽吃的？”
    “行了，快過年了，你消停消停吧。”金桂芝語氣十分無奈。
    老孟經常這樣，一次兩次，金桂芝忍著，五次六次，她忍出習慣了，隻是現在眼看著過年了，誰家不是團團圓圓的，吵個什麽勁？
    就這樣的一句話，就激怒了老孟，他又開始罵罵咧咧，對著金桂芝拳打腳踢。
    金桂芝縮在地上，雙手護住腦袋，麻木的忍受著老孟的拳腳，一聲不吭。
    老孟現在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雖然經常打金桂芝，但是並沒有多大的勁。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老孟的毆打。
    他脫鞋上炕，坐在炕上喘著粗氣，電話一直在響，他沒好氣的叫著：“你死人啊？趕緊接電話去啊？”
    金桂芝這才緩緩的站起身，揉著劇痛的胳膊，走過去拿起座機話筒。
    “喂。”那端響起孟悅靈的聲音。
    “哎，靈兒。”金桂芝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喜悅。
    “媽，我和奶奶明天回家，過年。”孟悅靈簡單扼要。
    其實她是不願意回老家的，但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多半還是為了奶奶，去年父母都在監獄，她就和奶奶一起去看到，她知道，奶奶一直想兒子。
    孟悅靈不願意把父母接過來添亂，所以寧願跟著一起回到老家去過年，過了大年初三，她就帶著奶奶回市裏。
    “啊……啊！”金桂芝的聲音有些遲疑，她擔心孟悅靈回來，會發現什麽，所以猶猶豫豫的說道：“那個，你要是忙，不回來也行，沒事的。”
    還沒等孟悅靈說話，老孟就在那頭大呼小叫起來。
    “怎麽？那死丫頭要回來啊？趕緊讓她回來吧，再忙，還能不過年了？”
    金桂芝生怕老孟會說出什麽不好的話，拚命給他打手勢讓他閉嘴，可是老孟就像沒看到一樣，依舊在那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行了靈，你要回來就回來吧，我剛辦了年貨回來，要收拾收拾，掛了吧。”
    金桂芝語速很快的說著，說完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孟悅靈雖然覺得父母有些奇怪，但是她也沒有多想，反正他們兩個，一直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要不然，也不會一次次把她逼得不想活了。
    慕雲浩依舊沒有回來，似乎是談合作不太順利，可能過年都要在意大利了，畢竟意大利是不過春節的。
    第二天，孟悅靈和奶奶收拾妥當，帶上準備的禮物，鎖好了門邊出發了，張阿姨前幾天就已經放了年假回家，所以沒有什麽需要特別留意的地方了。
    一路奔波，到家正好趕上吃中午飯，奶奶很高興，吃飯的時候一直是笑著的。
    金桂芝也是滿臉的笑意，不時打聽孟悅靈和奶奶過得好不好，說些家常話。
    老孟依舊是板著臉，也不怎麽愛說話。
    昨天掛斷了電話，金桂芝幾乎是央求了老孟一晚上，不管怎麽樣，孩子和媽都會來過年，希望他能給個好臉色，老孟被說的不勝其煩，差點又要動手。
    “現在你想怎麽都行，等到了明天，你就是裝也得給我裝的像個人，否則我跟你沒完。”
    金桂芝鄭重其事，語氣堅決的對著老孟命令，所以，今天老孟心裏就算一直不痛快，也沒有表現的很明顯。
    但是孟悅靈這一回來，家裏算是炸了鍋，那些在有“孟”會圓公司打過工的鄉親們，全都願意過來坐坐，聊聊幹活時候的事情，把孟悅靈幾乎要捧到天上去。
    一般這個時候，金桂芝都會把老孟叫走，要麽讓他出去溜達，要麽讓他出去幹活。
    奶奶的興致一直都很好，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她親自和麵剁餡包餃子，金桂芝完全就是在打下手。
    孟悅靈在屋子裏隨意走動著，小時候過年，她但凡少幹一點活，就要被媽媽爸爸訓斥，她隻能看著弟弟，在屋子裏亂跑，出去和別的小朋友玩。
    沒想到，活了二十多年，她也能如此做一回。
    老孟倒在炕上，支著頭，手拿遙控器播著電視上的台，八點一到，他就興衝衝的看起了春晚，一點忙都不幫。
    孟悅靈玩夠了，打算去幫奶奶和媽媽，剛要進到廚房，她就在門口的小櫃子上，看到了一個紙袋。
    那是她給金桂芝買的羊絨襯衫，還有一整套的保暖內衣。
    “媽，這衣服你怎麽還放著呢？你倒是試試啊？”孟悅靈衝著廚房裏麵喊。
    她給爸媽都帶了衣服，老孟雖然一直板著臉，但是早就把衣服穿在身上，金桂芝卻幾乎是連看都沒看。
    “哎呀，有什麽可試的，我這忙著呢。”金桂芝回答。
    孟悅靈走進廚房，看到金桂芝正忙著燒火，餃子已經包好了，做菜的食材也準備完畢，奶奶和媽媽雙管齊下，煎炒烹炸。
    “那也得試試啊，要是不合適，我回去找他們換。”孟悅靈一邊伸手幫忙，一邊說道。
    現在做年夜飯，確實很忙，孟悅靈也沒有催促，等飯菜全都上桌，她才又提起這件事。
    “媽，你看看我給你買的羊絨衫你喜歡不，要是不喜歡，我也可以拿回去換。”
    拗不過孟悅靈一直在提，金桂芝洗了手，把衣服拿出來，也隻是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口中連連稱讚。
    “你穿上試試啊！”孟悅靈再次催促，怎麽讓她穿個衣服，就這麽難？
    金桂芝何嚐不想穿，可是她身上有傷，換衣服的時候就算可以背著人，但是萬一孟悅靈提前過來看，被她發現怎麽辦？
    所以，她隻能拚命的找借口不穿。
    什麽太貴重不能隨便穿，什麽等過了年有時間的，金桂芝想盡了一切說辭。
    就連奶奶跟著勸，金桂芝都不聽，堅決不換衣服。
    “你要是不喜歡就直說，我說了可以退可以換的。”孟悅靈有些不滿。
    似乎是覺得孟悅靈真的生氣了，金桂芝終於答應穿上試試，但是說什麽，都要去小屋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