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 我曾經特別想成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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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沒有了,該怎麽生存呢?這在別人那裏,或許是一個很難理解的概念,有的人能夠用異能操縱動物,有的人可以操縱植物,但他們都是有自己的。

    就連卿溪然,她雖然可以用控製卿小妹的身體,自由活動在晶核地底層,但她也是擁有自己的。

    無形無狀的,隻用一團能量,該怎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這個概念很難理解,那用鬼魂的概念,會不會就更容易理解了一些?也就是說,伊婷的肉身早就滅了,現在活躍在“卿溪然”麵前的,隻是一團殺不死的鬼魂。

    隨著“卿溪然”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伊婷眼中的殺氣漸盛,這世上有什麽被人看得透透的,更能讓人感覺到危險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伊婷朝著站在麵前的“卿溪然”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冷笑道

    “你很好奇,那我就告訴你,沒錯,你之前說的全都對,黃和是我的爸爸,黃平是我的叔叔,可他們兩個,你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存在?你不會想要看到的,他們其實是兩個非常聰明的人,你以為時代基地的強化劑,和那些你們搞出來的末世藥物,就已經很牛了是嗎?對我叔叔研究出來的異能生成劑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她說著時,眼中有著淚,這淚映著她手裏生命檢測儀發出的微光,顯得有些無法言說的破碎。

    伊婷繼續說道

    “我想這個樣子的嗎?作為一團無形無狀,風一吹就能隨風飄散的能量體,我早就死了,你總對我指桑罵槐,說我送了珠心算隊伍去死,自己卻一個人活了下來,可你知道我爸爸和我叔叔,又對我做了什麽?我是他們異能生成劑的第一個受試品,你知不知道和意識剝離的痛苦,你知不知道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死去與腐爛,是種什麽樣的滋味啊?”

    異能生成劑這個東西,是經過黃平多年研究,搞出來的一個可以讓普通人,也能生出異能來的藥劑。

    概念跟時代基地的強化劑差不多,隻是時代基地的強化劑,因為配料都在人體的安全承受範圍內,所以人體並不會有任何痛苦,它被注射後,不會讓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長出異能來,但是會讓普通人的體質更強壯。

    並且還能延續普通人一年的壽命,人嘛,都說潛能無限,隻要活下去就總是有希望的,現在的隱性異能者那麽多,人生那麽漫長,總會等來自己的隱性,變成顯性的那一天,也總能自己與自己講和,普通人接受自己永遠都隻是一個普通人的那一天。

    可是黃平偏要劍走偏鋒的搞出一個異能生成劑出來,並且,還第一個給自己的侄女用。

    “他們說這是愛我。”

    伊婷緊盯著黑暗中的“卿溪然”,眼中的淚落下來,笑道

    “水影,你鬥不過他們的,他們很喜歡收集異能,你們知道,收集異能是什麽嗎?他們有一個大型的實驗室,就把被騙來的異能者關在這個實驗室裏,不斷的抽取他們的身體各個部位進行研究與化驗,然後做成各種異能生成劑量,給自己注射,你說我們在珠心算營地重逢的時候,我的每一道殘影,使用的異能都不同,是的,因為我被注射了不止一種異能生成劑。”

    她突然情緒失控的,衝“卿溪然”吼道

    “不止一種!!!我反抗過,他們把我們的隊伍拉去斐華基地長晶核樹的當天,我就反抗過,可我被綁在手術台上,整整的被綁了一年,你知不知道,一年!!!”

    那是一種什麽滋味呢?求死,那都死不了的一年,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被注射一種異能生成劑,可這麽多的異能全都堆積在一個人的身上,人的身體怎麽受得住?

    一個普通人,想要被激發出異能來,那都必須要經過一番生死磨難,才能有這樣的機遇,在激發出顯性異能的過程中,還會發燒,頭暈目眩,渾身骨頭疼痛,皮膚灼熱,這過程,就跟脫了一層皮似的。

    可是異能生成劑,是將本來自身體質長不出來的異能,強行種植到一個不合適的身體裏,就如同非要在沙漠裏種荷花,非要在水裏養多肉,如果種植失敗了,那就加大劑量再來。

    所以伊婷被種植異能的過程,比起別人要痛苦一百倍。

    這還不算,她被綁在手術床上的那一年,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受一次這樣的百倍痛苦,在第n次加大劑量的情況下,這種痛苦還能翻更多倍。

    她時常抽筋,嘔吐,她哭著求他們放過她,可她的父親與叔叔,告訴她要忍耐,這都是為了她好,隻要她能忍受住這樣的痛苦,她就戰無不勝,就跟他們一樣!

    現在的伊婷,的確誰都殺不死了,可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一點點腐爛下去,然後自己因為體質的關係,被注射了大量的不同異能生成劑,變成了一團根本就不需要的能量體。

    這種痛苦,誰愛嚐誰可以去嚐嚐。

    安靜的聽伊婷說完,“卿溪然”站著一動不動,此時,地麵的世界,已經陷入了夜晚,三不管城裏,卿溪然雙手抱臂,站在院子裏,她的雙眸抬起,直看向天空中璀璨的星空。

    身後,安全又穩定的環境裏,文靜從屋子裏出來,手裏拿著一條灰色的毯子,走到卿溪然的背後,披在她單薄的身體上。

    “文靜,你知道嗎?我曾經特別想成為一個人。”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與人敞開心扉交流過的卿溪然,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帶著一絲金屬質感那般,今夜卻顯得有些飄渺,她輕且緩的說道

    “我總認為自己的性格不好,小時候,不討父親喜歡,8歲時,外祖將我一個人丟到珠心算隊伍裏去,媽媽很早就離開了我,爸爸對待李曉星,比對待我這個親生女兒都要好很多,所以,我一直認為自己大概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