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別給我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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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種變異怪,卿溪然都分析的很透徹了,習性、外觀、優勢、弱點,一種變異怪便是洋洋灑灑的分析十幾二十大頁。

    隻有一類,她的《大錄》裏,隻有寥寥幾句話,便是她之前特意叮囑了緒佑,說長得有些像人類的那隻小變異怪。

    “哪隻小變異怪?”

    緒佑一臉懵,見卿溪然抬起眼眸來,看著他,靜靜地不說話,便是收起花花心思,認真的想了想,恍然大悟,

    “哦!!你說長得像人的那隻啊?你還惦記著它呢,沒了,屍體都找不見,大概被我們炸成渣渣了,哈哈哈。”

    他記得,卿溪然有發過信息給他,隻是那次剿滅變異怪,到最後打掃戰場的時候,並未找出那隻小變異怪的屍體,不知那隻小變異怪是在戰場上被殺成了渣渣,還是被別的大變異怪吃了,亦或者是跑掉了。

    總之,沒有卿溪然要的屍體。

    緒佑一天之內要對付多少隻變異怪啊,誰還管那隻人大小的?他隻要一想起郊外的戰況,腦子裏就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變異怪。

    遇到變異怪,殺就是了,誰還管誰那麽多?

    卿溪然瞪著緒佑,沒好氣道

    “緒長官,這隻小變異怪很有問題,9234的可能性是人變異而成的,我覺得你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

    怎麽會沒了呢?她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足夠重視了,有拍下整個小變異怪的進化推演過程,她覺得如果她的演算不出意外,這隻小變異怪就有很大的幾率是人變異而成的。

    人,也是一種動物。

    所以卿溪然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跟緒佑表述清楚了啊。

    奈何,緒佑根本就看不懂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演算公示,還以為卿溪然給他發了一堆亂碼。

    又覺得卿溪然說什麽,這隻小變異怪是人變異而成的?那沒關係啊,不管是人變異的,還是猴子變異的,反正應該已經被緒佑給幹死了。

    所以他也就隨隨便便的給卿溪然回了倆字沒有。

    見卿溪然蹙眉頭,一副要跟他理論的架勢,緒佑頭皮發麻道

    “姑奶奶,我下回要是再遇見這種小變異怪,我保證給你活捉一隻回來,成嗎?別給我補課。”

    有沒有男人活得像他這麽憋屈的?泡個妹子還要被惡補五花八門的學科知識的?惡補一回還不算,現在還要再來惡補第二回?

    不,緒佑不要。

    想起幾年前,他剛認識卿溪然那會兒,他那段昏天暗地的學習文化知識的歲月,他就覺得暗無天日。

    那時駐防搞聯合大演習,多人組隊奪棋,他、卿溪然、莫如昔,還有幾個戰鬥力不錯的駐防,隨機抽簽組了個臨時隊伍。

    那個時候,緒佑是相當看不起卿溪然這個戰五渣的。

    這支隊伍裏,其他的人體能都非常不錯,就卿溪然吊尾,相當於一群王者帶著一個青銅,緒佑是隊長,王者中的王者。

    那會兒他跟她非常不對付,嫌棄她跑得慢,嫌棄她體質差,嫌棄她走兩步都要歇一會兒,那時候,緒佑以為他跟卿溪然這條生物鏈,他是站在頂端的,卿溪然是站在底端的。

    但是沒過多久,緒佑發現自己錯了,他在各種嫌棄卿溪然的同時,其實這個女人,也在以她的方式,各種嫌棄他。

    隻不過緒佑做人光明磊落,他是明擺著,把他對卿溪然的嫌棄說出來,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說給全隊人聽。

    卿溪然不一樣,她生他的氣,她惱他看不起她,她知道他嫌棄她,但是當他各種鄙視她的時候,她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反駁。

    她淨暗中搗亂了。

    他去收棋,她就去送人頭,送自己的不算,還幫著隊裏的人一起送,完了他反過來還得去救送人頭的卿溪然,然後丟了手裏剛拿的棋。

    她知道這次演習的成績,會影響他的前途,她就各種暗地裏拖他後腿。

    結果就是本來應該成績優異的緒佑,硬生生的給她拖成了倒數第一。

    一麵棋都沒奪到。

    一隊王者啊,一麵棋都沒收到,可以想像得到,卿溪然當時有多能拖後腿了吧。

    可怕的是,誰都不知道整個敗局是卿溪然故意造成的,她總是表現得最無辜,最無奈,最可憐,送人頭送得最恰到好處,最迫不得已,讓誰都懷疑不到她是故意的。

    緒佑當時也沒懷疑,隻覺得自己拖著這麽重的一個青銅,命好苦,嫌棄歸嫌棄,可他一直秉持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硬生生的帶了卿溪然半個月。

    後來兩人又一次因為卿溪然送人頭落單了,緒佑罵罵咧咧的讓莫如昔他們先走,他回頭去救這個青銅。

    從兩人開始獨處的第一天開始,緒佑才算是踏上真正了解卿溪然的這條路。

    在不故意送人頭之後,她所展現出來的,對各科領域知識的熟知與專精,簡直能吊打緒佑幾條街。

    所以,從什麽時候開始起,喜歡上卿溪然的呢,大概在她很平靜的,帶著一種極為冷漠的表情,麵對他的懷疑,他的質問的時候,她大方的承認了,對啊,沒錯,她就是故意搗亂,故意送人頭害他丟棋,怎麽樣?

    不是看不起她嗎?不是嫌棄她弱嗎?究竟是誰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誰被誰當傻子似的,不停的牽著鼻子走了大半個月?不是卿溪然,而是一直自詡王者的緒佑。

    他奪多少麵,她給他丟多少麵!

    問緒佑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後,他氣不氣,他當然氣,氣得想一把掐死卿溪然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看著她,她就這樣站在一片白茅中,冷冷清清,麵無表情,臉色蒼白,無情無欲的看著他,風一吹,她身後的白茅嘩啦啦的響,她的腦後,一束黑色的馬尾,也跟著白茅傾倒的方向飛揚。

    所有的,仿佛都要隨著這一陣大風被吹走般,隻她,依舊站在這處,眼中含著一抹譏誚,宛若不問世事的神祗,平平靜靜的看著凡人氣得跳腳,卻與她無關一般,顯得如此睿智,如此幹淨,又如此可惡。

    那一瞬間,緒佑的心跳得像是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