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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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來得很快,九月九日來得更快,在燕鯉接收到來自蘇國的飛鴿傳書後,無道便興衝衝的跑了過來邀請燕鯉等人去花燈街一遊。

    美其名曰,冤枉了人,總要賠償,無以償還,以領路做償。

    一日前在無道的指引下暫住在這裏,這間房間荒棄許久無人住,也成了無主之物。

    “晏姑娘,馬上快到酉時了,快快動身吧!”

    門檻處飛奔過來一名麵容俊秀身形單薄的少年,踩著塵埃而來,步伐極為輕快,眉眼彎彎,給整個人平添一份清爽。

    燕鯉發現無道這個人十分好接觸,性格更是淳樸,有著未被世俗磨掉的純真清邪,像一個真正生活著、不被世俗所累的少年。

    她將自己的烏發挽起,換上男子款式衣裳,然後走了出去,“我在這。”

    無道先是一愣,後疑惑不已,拈著下巴道:“晏姑娘,你這是……”

    “不引人注意。”燕鯉直截了當的開口,一身青衫,倒像是窮困潦倒家庭困難進京趕考的才子書生,書卷氣濃厚似茶中之水,青色一絕。

    無道看著她往前走去,有些不解。

    晏姑娘的麵貌中等,膚色中等,本就不起眼,還用得著再換上男子衣衫?

    他想不通,搖了搖頭,看到燕鯉往北邊走去,連忙出聲:“晏姑娘,你走錯了,是南邊!”

    燕鯉轉身,停下腳步,“你不是說是北邊嗎?”

    “以我剛才跑來的方向,的確是北邊,但以晏姑娘的方向,是南邊才對。”

    燕鯉歎了一聲,為自己而歎,也為現下而歎,她移了方向繼續往前走,剛才想東西太入神,竟是忘了這一茬。

    這時,房內走出一人。

    “燕姑娘,捎上我吧。”白綢綰注視著燕鯉的麵容,倏忽一笑,她怎麽忘了,眼前這主,對易容這事不在話下,幾日前的原憂吟、一月前的謀士,以及現在的晏姑娘,都是易容而來……

    也皆為同一人。

    想通了之後,白綢綰卻出奇的沒有其他情緒,要算她與燕鯉之間的仇怨,也無非是她自己先挑起,要算這蟲蠱一事,的確是燕鯉所做,但,卻讓她知道了世上還存在著與她同一姓同一血脈的親人。

    矛盾,在心底擴散。

    分不清恩怨,又如何分明。

    燕鯉不曾回頭,“無道帶路,想來便來,也沒人阻了你。”

    “是沒人阻我去路……”白綢綰有些為難,“可是,屋裏還有個人該怎麽辦?”

    總不能把他丟在這吧?

    “不必管他,我們走便是。”

    然而,白綢綰還是錯估了燕鯉,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燕鯉還真打算放著謝清真不管。

    她往屋內看了看,那人還在忙碌著燕鯉安排的事。

    依照謝清真的邏輯來說,就是沒有殺意就是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就是好人。

    她抿了抿唇,小跑著跟上燕鯉二人。

    花燈街,名副其實,顧名思義,便是一條滿是花燈的街。

    入眼處,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前前後後的街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燈,有動物、有鬼神、有山河、有美人,圖案不一,各具特色。

    女戴麵紗男覆麵具,看來是花燈街的習俗。

    無道尷尬的摸摸頭,“我忘了說,花燈街上是要戴麵紗的。”

    “無礙,畢竟有人伴隨。”燕鯉看他一眼,也不焦急,隻是看著滿眼的花燈入了神。

    無道一噎,晏姑娘這意思是在說還有他與白小姐二人陪同,所以不必擔心?

    白綢綰也從未見過這等場麵,沒有玲琅滿目的裝飾品,沒有貴光燦燦的珠寶,沒有價值千金的佳肴,卻足以讓人驚豔,讓人目不暇接。

    她好奇的東張西望,一時間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該有的警惕。

    燕鯉買了三個花燈,三人每提一個,白綢綰似是對花燈十分感興趣,盯著花燈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道,才要了那個山河畫的燈,燕鯉沒仔細看,買了個動物的,無道選了一個美人燈。

    他拿著燈有些激動,咧嘴一直在笑,看起來有些傻。

    白綢綰不冷不熱的開口:“無道兄可是思春了?”

    “沒,沒沒沒!”無道忙反駁,把花燈放好,自己憋的滿臉漲紅,“我不是思春,我隻是好奇這燈裏的人是誰……”

    “哦。”明顯不信。

    燕鯉拎著燈,須臾後又遞給無道,“你拿著可好?”

    無道也不拒絕,笑著接下,“為美人辦事是我的本分!”

    燕鯉摸了摸臉,她這副模樣可不好看。

    三人一道行走遠,在離這裏幾十丈遠之地,一人看著前方,也不知在看什麽,隻是目光太靜太淡,略微飄忽。

    半晌,他收回目光,柔笑著將手中的動物花燈遞給旁人之人,“你拿著。”

    這個暗衛不敢推辭,連忙拿下,他背脊開始冒起冷汗,主子這是怎麽了,一會突然要去買花燈,因忘了易容而被民風熱情淳樸的燕國百姓追著跑,好不容易拜托了那群女人的魔爪,又把買來的花燈丟給他?

    不好揣摩主子的暗衛不住的擦著冷汗。

    “你很熱?”

    旁邊人的語氣很涼,暗衛心裏一緊,總覺得從頭頂不斷冒出冷颼颼的颶風。

    花燈被點燃,那燭光在籠裏搖曳生光,燕鯉手裏提著燈籠,左手執著方才無道買來的糖人,淡淡道:“這糖人並不好吃,味甜甚,泛澀。”

    無道“啊”了一聲,“女孩子不都喜歡糖人嗎?”

    燕鯉平靜的將糖人放到他手上,“那你就當我不是女孩子罷。”

    說完,轉身走了。

    白綢綰謝過無道,委婉笑道:“晏姑娘她隻是……不喜甜食,再加上有些生分,不善言辭,所以,無道公子還請不要在意。”

    無道似是恍然大悟,“這樣啊,下次我定會打聽清楚晏姑娘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不然將我的想法強加給她,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無道公子看的很開。”

    白綢綰笑了一笑,隻怕你是查不到的。

    兩人談話間,花燈街的人也漸漸少去,天幕間呈現出一種淡而清的水青色,似水墨畫一般,濃烈而烏沉。

    燕鯉正看到一個造型奇特的花燈,人來來往往有不少都停下來,在花燈前張望著,竊竊私語的有,交頭接耳的有,站著討論的有,無一不是對這個花燈產生了深致濃厚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