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在這兒礙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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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笙在蘇應衡沒注意到時,睫毛顫了顫。

    果然呢,哪個男人受得了長時間的冷戰。

    外麵有的是柔情蜜意,紅袖添香。

    他也不是例外。

    周震聽到他漫不經心的語調後,怒氣更盛:“你……你簡直魔怔了!”

    周楷琛還在一邊添油加醋,“燕槐血氣方剛,一時把持不住,也能理解”。

    周震險些把杯子砸到他腦袋上去,“你這個當長輩的就沒有豎立好榜樣,好還意思在這兒陰陽怪氣地說話!”

    沒想到戰火引到自己身上,周楷琛臉上的笑意沒了,“關我什麽事,都是他爸傳給他的基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所有事情,可不是皆因蘇燁而起?

    艾笙指甲掐進掌心,低頭把臉上似恨似怨的臉色掩去。

    蘇應衡更是被人碰到傷疤,朝周楷琛喝道:“你閉嘴!”

    周楷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喲,今兒你可真是鬼上身。連長幼都忘了!爸,你這可是眼睜睜看見的,我沒冤枉他!”

    周震也覺得今天蘇應衡沉不住氣,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說話再怎麽不中聽,也是你三舅”,周震沉聲說道。

    蘇應衡默默聽著,但一臉堅毅,絕不認錯。

    周楷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外甥又犯軸了。

    他隻好把話題拉上正軌,“燕槐,你和那個女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把話說清楚,外人的想法不必管,但艾笙這裏,你得有個交代”。

    蘇應衡薄唇抿得如同刀片。

    她想要自己的交待麽?

    恐怕巴不得有女人顫上來,她也能解脫。

    蘇應衡板著臉:“沒什麽好交待的”。

    他的態度像是故意觸怒周震。

    老爺子果然按捺不住,拍案而起,“你也走上這條邪路了!那天婚禮的時候,我怎麽囑咐你的,權當耳旁風?”

    老人家的殷切祝願,言猶在耳。

    蘇應衡當時真的以為,要做到不是件難事。

    但現在才發現,自大會讓人跌得有多重。

    孫輩中,就屬蘇應衡沉穩有度,行事十拿九穩。

    沒想到他的腸子也開始花花。

    周震心裏有氣又痛,又見他死不認錯,一怒之下就對管家喊道:“把家法拿上來!”

    “爸!”,梁嫣驚叫一聲,勸道,“您有話好好說,燕槐都這麽大了,您好歹給他留點兒麵子。再怎麽說,他也是堂堂的公司總裁!”

    周震氣得臉色漲紅,“怎麽,他是總裁我就管教不得了?”

    梁嫣聽後,自然不敢再逆他的意思,隻是給艾笙使眼色,讓她說兩句軟和話兒,先把老人家的火給滅下去再說。

    可艾笙不知正在出神想著什麽,腦電波根本沒和她在一個頻率上。

    轉眼間,家法已經上來了。

    是一根祖上傳下來的梨花木龍頭拐杖。

    這要是打在人身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碰”地一聲悶響,周震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

    艾笙肩膀被拐杖撞地的聲音驚得肩膀抖了一下。

    梁嫣也被這陣仗唬住,急聲道:“爸,這事兒還沒鬧清楚,您千萬別衝動!說不定艾笙知道實情呢——”,說完她扯了一下艾笙的袖口,讓她幫忙說句話。

    蘇應衡也扭頭,眼睛都不眨地等著她的反應。

    艾笙茫然地說:“我也不知道”。

    梁嫣恨鐵不成鋼地輕歎一聲。

    這孩子平時挺機靈地,怎麽今天卻魂不守舍地。

    誰真要問她知不知道,無非是想讓她當個和事佬,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蘇應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不死心啊,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賭她心裏是否還有絲毫的在乎。

    輸得真他媽慘。

    其他人勸說無果,終究被趕出客廳。

    門從裏麵被關上,不一會兒,傳來周震的質問:“你知不知錯?”

    蘇應衡一聲不吭。

    緊接著,就是拐杖敲在人皮肉上的悶響。

    一聲比一聲驚心動魄。

    梁嫣睨了臉色慘白的艾笙一眼,不禁埋怨道:“燕槐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連你也不信他?”

    艾笙心髒揪成一團,喉嚨發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梁嫣見她肩膀隨著門裏一下下地響聲發抖,心裏也不忍,“艾笙啊,他是怎麽對你的,你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艾笙五味陳雜。

    他對她的好是真的,可對她的殘忍,也是真的。

    因為蘇應衡拒不認錯,周震的家法持續了大半個小時。

    等周震打得累了,其他人才衝進門內,隻見蘇應衡背上紅痕交錯,皮開肉綻。

    鮮血將白襯衫染得一片緋紅。

    鼻尖縈繞的血腥氣,幾乎讓艾笙站不住。

    梁嫣心疼得不行,和周楷瑞將人扶到廂房去。

    周震把人給揍了,臉上卻沒有絲毫解氣的神色。

    反而灰敗得如同他是被打的那一個。

    見艾笙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跟在蘇應衡身邊,便招她過去。

    周震喝了一口茶,才緩過氣來。

    他語調滄桑沙啞地說:“艾笙啊,我這個外孫就是這麽軸。今天就算我幫你出氣了。他惹你不高興,你多擔待”。

    艾笙心裏一驚,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她輕輕點頭:“我知道”。

    周震得了她的話,臉上卻不見輕鬆。

    反而歎了口氣,“好了,去看看他吧。”

    艾笙腳步沉重地去了廂房。

    梁嫣和周楷瑞還有管家,圍著蘇應衡忙著團團轉。

    蘇應衡趴在床上,沾了消毒液的棉球碰到傷口就會悶哼一聲。

    管家手裏的托盤已經堆了不少沾血的棉球,看著觸目驚心。

    “舅媽,您輕點兒”,蘇應衡額頭上一陣細汗,終於出聲。

    梁嫣沒好氣:“叫你不肯服軟!我手重,誰的手又能輕到哪兒去?”

    見蘇應衡不吭聲,偏頭一瞧,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艾笙。

    梁嫣心裏一動,把鑷子夾住的棉球扔到托盤裏,對門口血色盡失的女孩子說:“艾笙,你做事細致,過來幫幫忙,省得他又嫌我”。

    艾笙還沒應,蘇應衡就寒聲道:“誰樂意讓她幫忙”。

    他望向艾笙的眼眸閃著寒光,“在這兒礙眼,出去!”

    艾笙眸光顫了顫,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語似的,轉身出門。

    人走了,蘇應衡臉上的神采也漸漸枯萎下去。

    周楷瑞見了冷哼道:“被你氣走了,這下高興了?”

    蘇應衡背上疼得沒了知覺,悶悶地自言自語:“她暈血,哪兒看得了這個”。

    艾笙坐在旁邊的小客廳裏,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管家過來,說衡少爺的傷口包紮好了,她酸澀的眼睛才眨了眨。

    艾笙猛然起身,快步走到他臥室門前,又躊躇著,遲遲沒有邁進去。

    正好梁嫣端著蘇應衡的晚飯過來了,看見艾笙,自然而然地把這個任務交給她:“人是鐵飯是鋼,他剛才一口一個不餓,可不吃哪兒成。他心情不好,說話衝,你理解她一下”。

    艾笙接過她手裏的餐盒,點頭。

    梁嫣見她眼神空空地,心裏直發緊。

    本來好好的兩個孩子,怎麽一轉眼就鬧成這樣。

    一肚子不得勁,梁嫣轉身走了。

    艾笙又在廊簷底下立了兩分鍾,最後咬著下唇,跨進門內。

    屋子裏一股藥味,蘇應衡不能靠不能躺,正坐在沙發上講電話。

    艾笙把手裏的東西擱在桌上,等了一會兒,他把手機放到一旁。

    “吃飯了”,她說。

    蘇應衡當沒聽見,拿起旁邊的雜誌看起來。

    艾笙上前,將他手裏的東西奪走,對上他的冷眸,重複了一遍:“吃飯了”。

    蘇應衡疊著腿,一隻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這個姿勢還能稍微舒服一點兒。

    “沒胃口”,他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