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鋒心裏咯噔一想，才意識到，身後鄭航進幾個人，已經將他包圍住。

    也許是他太過自信，以為吃定我，一大早根本沒有帶上自己的兄弟，現在單獨一個人被圍在八班教室門口，臉上露出幾分慌亂。

    “葉黑途，你想怎麽樣？”

    鄭航進和耀輝幾個人聽見徐東鋒的喝問，同樣抬頭看著我，不知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我伸手拍了拍徐東鋒的臉頰，聽著周圍教室內學生的早讀聲朗朗上口，和自己現在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東哥。我可是好學生，不會做那種壞學生才幹的打架群毆。”

    “放你媽的血！”徐東鋒臭罵一聲，想要列出我在學校裏打架的曆史，但我沒有給他機會，一把托住他的下巴，拎著他來到走廊中間的廁所。

    “你們別跟著我，去每一個教室吆喝過去，請大家來看一場好戲。”我衝耀輝和房子吩咐道，至於鄭航進欲言又止地站在我身後，內心掙紮地不知該不該勸我。

    我見他擔憂的樣子，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如果你不想幹，那就等會在外麵看好戲。”

    鄭航進聽見我的話。咬了咬牙，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我去幫你吆喝人過來。”

    “多謝。”

    我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然後鬆開徐東鋒的下巴，惡心的看著手上沾著的口水，在他身上那身騷包的紅色籃球服上擦了擦。

    “葉、葉黑途，我告訴你，我爸的朋友，可是校董事會董事，你最好不要動我。”徐東鋒看著廁所，掙紮地叫吼道。

    我聽著他在樓道上大聲喧嘩，已經惹得邊上幾個班級的男生探出腦袋觀望，笑著向他解釋道：“東哥，我本來不想這麽做，隻是有些時候，你的出現，實在太礙著人了，所以我想，要是你消失了，或許對我是一件好事。”

    我拉著他的身子拖進廁所，在他渾身戰栗，眼神顫抖下，我打開廁所的大窗戶，朝著樓下看了一眼。

    徐東鋒被我的動作嚇傻掉了，還以為我要將他推下樓，豆粒大的汗珠滑進嘴唇，隨著喉結的上下蠕動，吞咽下去，感受到了那種絕望的鹹澀味。

    “葉、葉……殺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殺、殺人，我、我不想死。”

    徐東鋒兩條腿發軟，在廁所的地麵上站不起來，隻能用兩隻手臂撐著自己的身子，不斷地後退，想要逃走。

    我掃了眼邊上通水口壞掉的小便池，安慰對方說：“誰說我要殺你了？我可不會犯傻幹那種事，隻不過想要你從我眼前消失一段時間罷了。”

    徐東鋒順著我的眼神，頭顱轉動，同樣看見了邊上滿滿都快要溢出來的小便池，哇地一聲直接哭出來，慌亂地抱著我的大腿，跪在了地上。

    他清楚認識到自己和我在武力的差距，明白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能做的就是祈求我饒他一次。

    “是我動手將你腦袋塞進那裏麵，還是你自己過去跪著，我先聲明，我隻想要你離開學校一段時間，所以你自己動手。隻要在外麵所有學生麵前做一個形式，或許就夠了。要是我出手，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撐死。”

    我手掌從他身後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抬到小便池前麵，捏著自己鼻子，聽見廁所外麵聚集過來的學生腳步聲，說道：

    “給你十秒鍾選擇。”

    徐東鋒被我拖在地上。整張臉差不多就緊貼著地麵，近距離地聞到那股惡臭，從小養尊處憂的他怎麽忍受得了，嘔地一聲吐了出來，整個人翻白眼，瀕臨暈厥的邊緣。

    “看來隻能讓我親自動手了。”我將他的腦袋對準，鬆開手掌。一腳踩在他的頭顱上，響起一陣咕嚕咕嚕地冒氣泡的聲音……

    解決掉後，我走出廁所，看著外麵茫茫多的人，向其中的耀輝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鼓動著周圍人群，衝了廁所。

    那些聚集過來的人還以為廁所有什麽男女大事觀看。捏著好奇心興奮地跑進廁所，但怎麽想到，裏麵竟然是有人在喝.尿！

    一些受不了的人，臉色瞬間蒼白一片，嘔吐一地，跑到外麵。

    裏麵的人瘋狂朝著外麵湧去，見到徐東鋒那頭發、衣服、臉頰黃漬漬的模樣，惡心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想趕緊去外麵緩一口氣，而被耀輝他們吆喝過來的人則是茫茫多的擠在外麵，怎麽想都想不到裏麵會是這麽重口味的一幕，一定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進去看一眼。

    沒過多久，這一層樓的男廁外便不斷響起了嘔吐作惡的聲音。

    同時。關於徐東鋒在男廁喝尿的傳聞，不脛而走。

    “你也太狠了。”鄭航進坐在我身邊，想起剛才看見徐東鋒整個人傻吊一樣坐在地上，嘴裏一邊打嗝一邊作嘔的場景，臉色蒼白地向我說。

    我從書包中拿出課本，轉過頭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好好緩一口氣。眼神瞥見已經從後座離開的李恪，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他應該也是看見了徐東鋒剛才的慘景，所以才會被嚇成這個模樣。

    我見他那懼怕的眼神，倒是覺得這一件事，自己做的一點都不過分，不僅僅是解決了跟徐東鋒的矛盾，看來，學校內像李恪這些對我沒有好感的人，在這一件事後，應該也會掂量掂量自己，要不要惹我。

    “我讓徐東鋒離開學校一段時間，他既然不願意，隻能用這種方法，想必經過了剛才足以記錄育人中學史冊的一刻，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到學校了。”

    鄭航進覺得我的話也有道理，點點頭說：“別說短時間不會回學校了，我要是他，直接就從育人中學轉學走，感覺再也沒臉見人了。”

    我不可置否地點點頭，這個方法，說來也是昨天經過徐東鋒跟我聊天的那番話才想到的。

    徐東鋒說他自己想要當育人中學的老大，而當老大就是為了有麵子，雖然我後來已經知道他這番話是假話，但並不妨礙我推斷，徐東鋒也是一個要麵子的人。

    一個要麵子的人，想要讓他從眼前消失，或許，將他所有的尊嚴都扯爛踩在地上、浸泡在小便池中，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沒過幾分鍾，走廊外麵響起一陣喝罵聲。

    “葉黑途是哪一個？給我出來！”

    “張主任，這一件事說不定是一個誤會，我們至少等到真相浮出水麵，您再來教訓我的學生，也不遲！”寧穎在邊上不斷阻攔著暴怒的中年男人，他戴著一副黑色眼鏡。臉上要是不帶著一副怒容，那兩邊中分的飄逸短發也能看出來是個儒雅的男人，但一旦張口喝罵，露出一排煙熏的黃牙，便顯得違和不已。

    鄭航進看見那男主任第一眼，便小聲在我耳邊說：“小心，這是管高三年級的教導主任，張運平，別看麵色和藹，是個脾氣暴躁的更年期大叔。”

    我點點頭，坦然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寧穎的身邊，“寧老師、張老師，你們二位找我有什麽事？”

    我不知道張運平是不是徐東鋒口中那個他爹的朋友，不過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不管是不是徐東鋒背後的人，有一點清楚的是，他不會是給我撐腰的人。

    張運平伸出手指指著我，破口大罵，“你還是不是育人中學的學生？有沒有將校紀校規看在眼裏！逼學生喝尿，你真是我見過最惡毒的學生！我育人中學，對有你這樣的學生感到恥辱！今天以後，你就給我滾回鄉下去。”

    寧穎皺著眉頭，推了我一把，然後站在我麵前，就像是母雞護小雞一樣，抬頭正麵著張運平，說道：“張主任，這件事剛剛發生，雖然周圍所有的學生都說那時候，廁所內隻有徐東鋒同學和葉黑途同學，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您就直接開除葉黑途，不符合育人中學的規矩吧？”

    “嗬嗬，寧穎老師，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別的班級不會出現像葉黑途這樣的學生，而你的班級會出現這樣的無賴、混混、殘渣、廢物！”張運平見寧穎擋在我的前麵，手指無法戳到我，便對準了寧穎，怒罵道：

    “就是因為你這樣，連鐵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都還包庇罪犯的態度！才會讓育人中學罕見地出現這種惡劣的學生！”

    張運平罵出一連串的髒話，不帶著喘氣，又將目光對準我，“我就知道，從鄉下來的學生，就是沒有文化、沒有教養的野東西！這種惡劣斑斑的學生，你還想要護著他，寧穎。我看你也不想在育人中學幹了！”

    寧穎氣的渾身發抖，我抓著她的肩膀，小聲說道：“老師，別被這種人渣氣傻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

    我拉著寧穎，讓身後的鄭航進帶著寧穎回到教室，臉色淡定地看著張運平，問：“你就是徐東鋒爸爸的朋友？”

    張運平一愣，看著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氣的中分的頭發散成一團亂糟糟的雞窩，“你你你！這就是你跟老師說話的態度！”

    “老張，怎麽回事？”但張運平剛剛指責我一句話，邊上圍觀的學生外，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然後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從後邊走了過來。

    所有的學生看見他的到來，自然地給對方讓出一條路，恭敬說道：

    “朱校長好。”

    “朱校長早上好。”

    育人中學校長，朱嶽望。

    他身高不高，體型有些發福，挺著一個大肚子。在製止了張運平的喝罵後，仔細地掃視著我，然後轉身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麵對著走廊上所有圍觀的學生，笑著說道：

    “同學們，已經到了早讀的時間，大家都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級，準備早讀吧！接下來的考試，想必每一個班級都已經通知到了國家級實驗班的消息，隻要你們奮鬥，總有一天，你們會成為育人中學的驕傲，將自己的名字烙印在學校的史冊上！”

    他一番話後，周圍的學生自然不敢過多反對，乖乖地後退離開走廊，一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