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結局(1大)
字數:18570 加入書籤
我聽了大山的話陷入沉思當中。
官鳩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丟下身邊的人,自己走進警戒線中,根本不顧周圍警察的勸阻。
他身後其他天山校友會的人直接拿出一份證件,丟給那幾個警察,然後我便看見在那幾個人狐疑的眼神下,官鳩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去逛了一圈。
等她走出來,我雙眼看著一副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官鳩,答應她自己接受了所謂的考核。
不僅僅是因為大山口中這個天山校友會有多麽的吸引人,隻是因為官鳩她給出在司徒這件事上的條件。
我不想要別人過多來調查這件事,這樣正好能夠和“古文柏”兩人配合演雙簧,將真正的司徒沒死的消息遮隱下來。
否則,大山等人不依不撓地追究下去,加上這來曆神秘的天山校友會,說不定真有馬腳被他們抓住。
官鳩身後的人對我答應這個要求沒有任何的驚訝,在他們眼中,我不答應,才顯得另類。
所以在司徒這件事有了人解決後,他們來的快,去的也快,除了官鳩跟我說她將會去一趟司徒老家江州,其他人直接從銀龍市轉道去了金陵,從那邊回到京都。
在她們走後,我草草地應付了大山,跟“古文柏”約了個時間,打算跟他細細謀劃一番,但就在我準備動身去公安局的時候,一直替我盯著盛世豪門那邊的吳可突然來了消息。
我等的北方人,來了!
兩個人,一高一矮,高個子頂著個大光頭,是個年輕人,矮個子,是個有小肚腩的中年男人,大熱天穿著一身黑襯衫,眉角之間透露著一股蠻橫的感覺。
我看見照片第一時間,就改變了之前的注意,讓董方國通知那批西江人準備好東西,隨時戒備著出動。。
同時拿出手機,給曹三打了一個電話。低聲詢問道:
“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事成後,我這條命,賣給你。”
邊上的出租車司機驚悚地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冷冷地盯著他,讓他渾身一抖,不敢多問,乖乖地開著車。
曹三聲音有氣無力地從那頭傳來,還有幾個軟綿綿的聲音,膩膩的討著他的歡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京都曹爺就是個長年趴在女人肚皮上的主。
“哎呦嗬,這個點子中!”
帶著那股京味,曹三整個人來了興致,頗有興趣地說道:“看來昨晚衝喜有效,賞!”
我還在詫異這話什麽意思,便聽見曹三邊上響起女人欣喜的聲音,原來不是對我說的,估計是那位曹爺跟別人在床上玩什麽新花樣。
“叫聲曹爺,爺答應了。”曹三囂張地說了句。
我目光陰冷地盯著手機,深吸一口氣,平靜說道:
“曹爺。”
“哈哈哈,可以可以,說吧,什麽事兒?在銀龍市這種破地方,十年前我不敢打包票,現在,跟著你曹爺混,橫著走!”
“我要收拾北方來的兩個家夥,你幫我蓋住上麵的壓力。”
“嗬嗬……”曹三忽然笑了聲,沉吟了許久,道:“沒問題!”
“不過,先跟你說好,這件事後,你可是要給我賣命,去金陵幹事。”
“我既然將命賣給你,你說什麽,我自然會做什麽。”
……
得到了曹三的保證後,我趕到秦唐客運站,向包打聽詢問了銀龍市地下商人,拿到兩隻七成新的槍,讓董方國和那批西江人中我最看好的巨峰,一人拿一支。
並不是我不信任其他人,而是到了現在,我已經無路可走。
當年歆姐留下的錢以及後來司徒拿給我的巨款,都已經花的七七八八。
現在司徒出了這碼事,他的錢自然不能再動,可以說是我立刻斷了收入來源。
出來混,在這個年代,與其說靠打打殺殺,不如說就是靠財力。
當然,沒錢的出來混也成,那就當別人的小弟。
伍唯麵色凝重地坐在我身邊,輕聲問道:“真要鬧這麽大嗎?”
車窗外,陰沉沉的烏雲仿佛要墜落下來,遮蔽住這大地,我思索著剛才包打聽“大方”的免費消息,沒有將伍唯的問題放在心上,先前包打聽的話不斷在腦海回蕩。
“銀龍市可是個小地方,禁不起折騰,上麵的人可瞪大眼睛看著呢。奉勸你小心些。”
什麽意思?
包打聽的話難道是指有人已經想要警告自己?
伍唯見我陷入沉思,搖了搖頭。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混亂,原先以為能憑借盛世豪門一步步慢慢走下去,曹三突然的到來徹底將銀龍市過去的一切秩序都打破。
這是一個來攪局的人,不,應該說,這是一個想要來重新製定秩序的人。
也許,朝他低頭,等銀龍市的亂潮下去後,能留在新的沙灘上,成為對方在銀龍市的代言人,但那樣,和仆人又有怎樣的區別?
也許,在他看來,這就是我孤注一擲,事情越鬧越大的原因。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伍唯在想些什麽,但八極拳一脈的人南下,對我來說,不僅僅為了自保。更是為了給駱歆一個交代!
要是沒有阿大和阿二,駱歆同樣不會出事!
所以,他們,必須死!
……
半小時後,盛世豪門對街的一家沙縣小吃。
我給自己點了一份炒麵,平靜地問吳可:“那兩個人現在還在盛世豪門嗎?”
吳可穿著一件汗衫,上麵沾著五顏六色的油漆,活脫脫入戲太深乞丐的模樣,用手抓著一隻雞腿在啃,聽到我問候,他咽了咽喉嚨,道:“會加把刷子,派偷子試了身手,直接被打斷了手腳!很厲害,下手也狠辣,有道上混的影子。”
他嚼著雞骨頭,頓了頓,接著說,“最近不大太平。”
這是我今天聽到第二個人說這話,霍地轉過頭看著吳可,“什麽意思?”
“不知道。”
“直覺?”我無奈地打趣問道。
吳可撈起麵條呼嚕嚕地吞咽著,微微搖頭。
“不是,外麵來的人,太多了……”
“外地人?”我托著下巴思索問。
“嗯,不僅僅是國內天南地北,前幾天一批東瀛人過來投資,市裏領導陪著考察,現在回想,有些蹊蹺。”
聽到東瀛人,我立刻浮現關於莫婭丫的過去,楊不戩曾經說過莫婭丫和東瀛人有關係,這裏麵,難道還有蹊蹺不成?
“不管如何,先解決這兩個八極拳來路的家夥,你幫我注意一下那些東瀛人的動向,如果真隻是來投資,那便別管對方,一旦有異動,聯係我。”
吳可說的話沒錯,最近銀龍市,外麵來的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如果楊不戩在我身邊,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第一時間便會反應過來,可我畢竟還太嫩了,隻有在吳可直覺提醒過來,才回過神,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一邊吩咐人盯著那兩個八極拳來人,我一邊尋找著開黑槍的機會,在這個晚上的夜裏,一批從未想過的不速之客,同官鳩他們帶著一樣的目的,找到了我。
梳雅齋,自從上次跟林遠堂過來吃頓飯惹上曹三後,我許久未曾來過。
而這頓飯,很巧,我認識的人,也隻有林遠堂。
“我知道現在也許你沒有吃飯的心情,但出了事,這些飯局,難以避免。中國人習慣在餐桌上解決問題,大喜事上桌道喜,大喪事上桌節哀,這幾個人,從粵東過來打聽司徒的事情,或好或壞,你見見沒事。”
林遠堂不知什麽時候留起了胡子,方形臉上繞著嘴唇的那一梭子圓胡,比過去顯得老了不少,他原先和我跟司徒兩人比,年紀就大上一籌,那時候用成熟穩重來形容,沒有問題,但現在卻不得不說,讓人一眼看上去,異常蒼老。
“有心事?”我不解地問了聲,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
林遠堂訕訕地搖了搖頭,看來是沒有跟我透露的打算,目光閃躲地叫來了一個上次沒見過的女人,熟練地叫了一通粵菜。
我狐疑地盯著林遠堂,總感覺他整個人魂不守舍。
請粵東來的客人在銀龍市吃粵菜?
我挑了個位置坐下,倒了杯水,等著找上林遠堂關係的那批人。
沒過多久,幾個年紀跟林遠堂不相上下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雙方過去估計有著深入的來玩,坐下沒多久便熟絡地聊起了生意上的事,這副模樣,就像我是多餘的那個人。
但沒過幾分鍾,一個留著三七分肅穆發型的男人,架著一副圓形眼鏡,民國風的打扮,進門後直接坐在了我身邊。
林遠堂眼睛一亮,笑著問自己身邊姓黃的生意夥伴。
“這位是?”
“林老哥,認識一下,香江鄴少,家父最大的生意夥伴。”
我跟林遠堂兩人一聽,便知道這位就是今天的正主,但即便如此,依舊被那句家父最大的生意夥伴嚇了一跳。
雖然扮相顯老,但被稱為鄴少的男人承上天才二十五歲,這樣一個人。能夠替家裏接管這麽大的生意?
“葉生果然很年輕,跟司徒曾說的那般,不愧英雄出少年。”他伸出手,雙眼落在我的臉上,帶著淺笑道:
“鄙人鄴欽。”
我笑著握了握對方的手掌,就當作是打了招呼,但不論是鄴欽的談吐舉止,還是他身上那股如書上所寫溫文儒雅的氣質,都很難相信,這位是一個替父行商的商業大亨接班人。
在我看來,鄴欽身上那股文人的氣質,就像是自己在學校見的那幾位講課教授一般。
一頓飯,大家相談甚歡,也隻有在飯局的觥籌交錯間,鄴欽身上的那股子文縐縐的氣味,才被酒精衝淡些。
一通天南地北的瞎聊後,林遠堂直接給我在梳雅齋安排了一間雅房,自己帶著那幾個生意夥伴去了夜場。
他清楚,鄴欽想要找我聊的正事,不希望他們這些無關人員在場。
“喜歡喝什麽茶?”我自認為自己沒必要在和別人打交道的過程中裝老道。和鄴欽兩個人在一起,也隨性了些,在得到答案後,幫對方叫了一壺碧螺春,未等茶上,低聲問道:
“你跟司徒有多深的關係?”
鄴欽神色黯淡地歎了口氣,“隻能說,我跟他有一樁交易。”
“什麽交易?”
“聽說天山校友會的人找到了你?”鄴欽沒有回答我,眼中的那股落寞消失不見,冒出精光地詢問道。
“嗯。”
“那批人,你小心一點。嗬嗬,總而言之,司徒的死,對我來說,不僅僅失去了一個交心的朋友,還是去了一個事業上的助力。”
鄴欽衝著茶藝小妹擺擺手,讓她離去,拇指相扣,端起茶壺,給我倒上一杯。笑道:“不錯的碧螺春,就憑這個味兒,挑不出毛病。”
我不知鄴欽剛才那些話究竟有什麽意思,不停在思索,哪兒有心思管碧螺春,幹巴巴地笑了笑,找了個借口上廁所,直接給司徒發了短信,詢問關於這個鄴欽的消息。
想弄清楚,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交易。
從鄴欽對天山校友會的態度可以看出,兩邊很不感冒,但司徒在天山校友會可是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連官鳩都親自來到了銀龍市。
讓我失望的是,司徒第一時間並沒有回複我,我也不知究竟是他不願意告訴我,還是不適合回我短信。
“接下來我會在銀龍市待一個月左右,聽說現在你代替天山校友會那些人追查司徒死去的緣由?有沒有興趣跟司徒一樣和我合作。”鄴欽等我回來後,笑著給我再次倒上一杯茶水。
我看著他的笑容,不知為何感覺後背發涼,像是自己那點小秘密都被看透了。
但更吃驚的。還是鄴欽說的那句和司徒一樣跟他合作。
聽這話裏的意思,難道過去司徒在天山校友會真正的目的,是當鄴欽的臥底?
這……
我思緒混亂,抄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鄴欽也看出了我的煩亂,但一些事不想跟我透露,喝了一壺碧螺春後,便約了我明天去吃銀龍市的早點,從屋內離開。
就在我跟鄴欽說說笑笑下樓的時候,迎麵而來竟然撞見了曹三。
曹三顯然愣了一愣,眼中充滿著幾分驚詫,還有,慍怒?我不知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出現,但既然先前我假裝投靠他,這個時候,碰見對方,隻能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
料不到我還未開口,他摟著身邊兩個女人,冷哼一聲走了過去。
在這一刻,我終於感受到了當小弟的憋屈。
鄴欽仿佛感受到了我情緒的變化,陪著我走了一路。沉默許久,問道:
“你跟曹三認識?”
我頓時一驚,側過頭看著對方,見他擠出一絲忌憚的笑容,默默說道:“原來是這樣。”
鄴欽竟然跟曹三認識?
這發現一時間讓我回不過神來,仔細想著剛才曹三的態度,難道是因為我跟鄴欽在一起的緣由嗎?
鄴欽在問過話後仿佛就將剛才的話題丟下了,跟我約了明天共同吃早點的時間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叫來了先前跟林遠堂一同離去的人,接著他回到酒店。
我站在路邊看著他們離去,迫不及待地攔下一輛車趕往一個方向。
因為幾分鍾前,司徒回了我一條短信,上麵寫著,盛世豪門。
……
“為什麽在這裏見麵?”我坐在司徒的車內,看著他滿頭大汗惶恐地模樣,心中一沉,急忙問道:“發生了什麽?”
“鄴欽來到了銀龍市?”
“他有什麽問題嗎?”我點點頭反問道。
司徒麵色凝重地側過頭看著我,剛想開口說話,我猛地撲過去。一把將他的身子拖拽到自己這方。
哐當!
車窗玻璃猛地被砸碎,下一秒,我心裏一緊,整個人趴在司徒身上,後背的車窗同時被人敲碎,一把砍刀伸進窗戶,落在我的後背上。
情急之下,我踢開車門,轉身的同時戴上一直配著的指虎,對著外麵那人的腦顱狠狠地砸下去。
司徒顯然也沒有料到竟然會遭到埋伏,而他更不知道在第一時間,我險些以為這些人是他安排針對我的。
隻不過看他震驚的模樣,我猜測這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出來!”我護著門口,將司徒拽出來,後麵明亮的閃光燈啪地一聲,打在司徒的車上,一輛押運車轟地一聲,衝撞過來。
嘭!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拖著司徒的身子倒飛出古文柏那輛小轎車,下一秒,伴隨著巨響。那車子便被撞成一塊薄餅壓在側麵的電線杠上。
“是鄴欽!”
司徒麵色猙獰地看著那些人,從腰間掏出一隻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讓我一驚,衝著幾個人射擊去。
“事情有些複雜,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快來到銀龍市,但既然他來到了銀龍市,至少有一個信息現在可以確定了。”
司徒爬起來,整個人回過神來,帶著我不斷在街道上飛奔逃跑,雙眼掠過我身上,凝重道:“天山校友會還有鄴欽他們當初安排我回到銀龍市,是衝著你來的!”
司徒一番話,讓我驚掉下巴。
衝我來的?
什麽意思?
司徒一邊跑的同時,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我還沒有從他電話中回過神來,便聽見他喊道:“大山,過來香山大道這邊救我!”
我這時候來不及多想司徒為什麽直接暴露身份,但他這麽做,必然是有他的打算,或許。也跟鄴欽有關係。
實話說,認識司徒這麽久,我從未見過剛才司徒口中提起鄴欽時那種帶著深深忌憚的眼神。
就算當初,我親口告訴對方曹三要殺他,司徒都沒有像先前那般恐懼過。
這個鄴欽,究竟有怎樣的來頭?
“後麵的人沒在追?”我回過頭瞥了眼,見到身後的街道上竟然沒有了人影,警惕地說道。
司徒鬆了口氣,“他衝著你來,但不是衝著殺你來的。”
“你身上,有著他們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但這個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我呼出口氣,白了眼司徒,剛才後麵那輛大車直接碾壓過來,要是這還不是衝著殺人來的,那真是沒話可說。
沒過幾分鍾,一輛上著軍牌的吉普車飛飆開過來,大山踹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看著已經揭下人皮麵具的司徒,激動地抱住對方。
“我就知道,大哥你不會這麽容易死。”
“是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我活著的消息,沒有透露別人吧?”司徒拍了拍大山的肩膀,坐上吉普車問道。
大山點點頭,“我知道事情有些蹊蹺,就沒有告訴別人,大哥,到底是誰要殺你?我一定要他碎屍萬段!”
“放心,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我的命,還沒那麽容易掛。”司徒從吉普車後麵的醫藥箱拿出一些紗布,簡單給我後背淺淺的傷口包紮了一番。
大山這時候才注意到我後背那條長長的刀傷,怪異地看著我,“黑子,為什麽你受了傷都不吱一聲。”
我笑著說:“隻是小傷,那個人砍過來的時候被窗戶掐住,沒用上力。”
“先去你那兒,再商量針對鄴欽的事。”司徒看著我後背的傷痕。眼中浮現前所未有的決絕。
開車來到伍唯在城鄉結合部的大院子,他們都已經被我安排去盯著八極拳傳人,所以除了司徒大山兩兄弟外,隻有莫婭丫無聊地在院子裏練武。
“黑子,一些事情我現在腦子裏也混成一團,我盡量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關於我跟你,關於鄴欽還有天山校友會跟我。”司徒麵色凝重地坐在我身前,徐徐說道。
“你知道,我算是半個銀龍市的人,我司徒家當初分家為二,一脈去了粵東,一脈留在江州,而之所以江州那一脈留在漢江省不願南遷,用我爺爺的話說,就是他們那些人,等著做一個白日夢。”
司徒露出苦澀的笑容,“曾經我也是這麽來看我二爺爺他們,也就是江州的司徒家,覺得那些人沒有遠見,在當年改革的那個年代,不願南下邁入商界,失去崛起的機會,並且他們還強製要求我在高中的時候,回到漢江、回到銀龍市,這遠遠是我難以理解的。”
“畢竟,無論怎麽看,就算回到漢江,我司徒也應該在金陵立足才對!”
司徒雙眼發出精光,整個人亢奮地盯著我,“但我現在發現,我錯了!”
“也許,他們做的那個夢,正在漸漸成真。”
我緩緩地伸出手指頭,不敢確認地指著自己,“什麽意思?難道那個白日夢,還和我有關?”
大山睜著眼睛,從頭到尾看著我,實在看不出來我和司徒剛才說的話有什麽關聯。
至於我,更是雲裏霧裏想不通和司徒家的瓜葛。
司徒拿出手機。打開裏麵好多張照片,一張張模糊的照片,可以看出即便是最新端的相機,都無法還原裏麵的一些內容,他指著其中一張模糊的山野照片,平靜道:“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搖了搖頭,他苦笑著說:“這便是你的家鄉,東山。”
“我高中畢業去粵東上了大學後,先是天山校友會的人找上了我,那個校友會,你可以將它理解為中國高校骷髏會,裏麵的人,每一個都是未來各行各業的扛鼎人物。要說曆史淵源,它可以追溯到近百年前那批被迫南下在聯大學習的大學生。”
“所以,能夠加入到這個校友會,對我而言,是千載難得的好機會,當官鳩找上門來,我二話沒說,直接答應了。”司徒陷入回憶中。沉重地說,“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們選中我,並不是因為我自己有多麽的出眾,而是因為我來自銀龍市。”
“這是後來我遇到鄴欽,才得知的事實。”
“鄴欽難道不是天山校友會的?”我狐疑地問道,今天無論是前腳在破舊健身房外見到的官鳩,還是後麵和鄴欽的交談,他們兩人都給了我一種高高在上傲然的氣質,那種氣質,並不會讓人感到厭惡,就像是與生俱來一種領導能力的表現,潛移默化當中,就能對你產生影響。
司徒搖搖頭,“他不是,但他的來頭,對我們司徒家來說,更加嚇人。”
他瞥了我一眼,道:
“鎮南王,鄴家。”
“半個粵西、整個粵東加上香江。鄴家隻手撐天。”
我呼了口氣,即便司徒沒跟我仔細舉例,聯想到先前司徒聽到鄴欽二字驚恐的神色,已經感受到了那三個字沉甸甸的份量。
也許,在司徒看來,鄴欽或者他背後的鄴家,隨便打一個噴嚏,自己家在粵東幾十年三代人的拚搏與努力,就化為了灰燼。
“他找你,也是和銀龍市,和我有關?”我實在難以想象,橫跨三省的霸主,會將目光停留在小小的一市之地,會停留在自己這個沒錢沒勢的高中生上麵。”
司徒正襟危坐,“是的,鄴欽找到我之後,便開始布局關於銀龍市的計劃,一開始,我以為他是聽聞天山校友會邀請了我入會,所以想要安插我作為棋子,幫他在校友會內做臥底,迫於鄴家在粵東的壓力,我隻能在校友會和他之間,選擇後者。”
“但直到一個月前,我才發現,天山校友會,根本不是他的目標。同時,天山校友會招攬我的目的,也是和曾經我在銀龍市上學有關。”
司徒從手機裏換了一張照片,照片大概是用無人機從高空中拍攝的,連綿不決的山脈如龍盤踞而立。
東山山脈!
“他們讓我回到銀龍市,結交東山出來的人。”
司徒目光灼熱地看著我,“而那個時候,剛好你在育人中學出現在我眼中。”
東山對於我來說,一直以為那隻是鄉下荒僻的山嶺,通過司徒給出的信息,才知道原來在別人眼中,東山有著天大秘密。
“東山出來的人?難道是指雲家莊?”我聯想關於雲天鵬死去的事,陷入沉思中。
司徒現在估計認為天山校友會和鄴欽要找的人,極度有可能是我。但我反倒覺得,能讓一北一南兩大巨擘關注,同時,在我發現雲天鵬那張雲家莊練武的照片後,楊不戩和包打聽兩人都大為失態,秘密,很有可能在雲家莊。
將我所知道和推測跟司徒交流一番,司徒和大山兩人立即對雲家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要去看看。
我同樣想一探究竟,但眼下,更要緊的事情沒有解決,自然是無法脫身。
滿懷心事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果斷推了跟鄴欽喝早茶的局,昨天被人在街上砍,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對方安排的人,這個時候,無論對方偽裝的多麽文藝範,在我眼中都是一頭衝著我來的餓虎。
從北方來的八極拳二人組,在董方國的監視下去了一趟秦唐客運站,看來是一早就打聽到了包打聽的名頭。想要查清楚關於自己門下兩個弟子阿大、阿二的死因。
對我利好的是,包打聽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竟然沒有見那兩人,據說直接離開了秦唐客運站,就算我給他打過去電話,都沒有人接。
他的消失,更讓我感受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就連縱橫地下數十年的包打聽都開始主動避開這場暴風雨,可以想象銀龍市如今的不安定。
司徒雖然向大山表明自己還沒有死的真相,但除了大山外,其餘人全都沒有得到消息,我剛剛和伍唯在一間咖啡廳坐下,肥蟲一通電話打到我手機上。
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黑子,我們能夠見一麵嗎?”
作為司徒的另一個好友,我對肥蟲的印象還算深刻,畢竟,他算是司徒身邊所有人當中,最苦逼的二代公子哥。
因為出生原因,他在家中處於極其尷尬的地位,外麵看上去風光,實際的心酸隻有他自己清楚。
司徒將他看作是好朋友,這個時候我自然沒有理由拒絕對方,便將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約了對方在這家咖啡館。
再次見到他,他那張胖乎乎油膩的臉上可以說是愁容滿麵,略顯悲哀地向我詢問了關於司徒的問題。
要放在其他人身上,他們完全可以靠自己去打探消息,可肥蟲在司徒出了事之後,隻能來找我。
“……對了,上一次你交給我的十萬塊錢期貨還記得嗎?”肥蟲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牛皮袋子,放在咖啡桌上,推著扔向我。
“這裏麵十五萬,是你的。”
我驚訝地看著牛皮袋子,“這才短短幾天,五成的利潤?”
肥蟲苦澀地笑了笑,“前段時間期貨市場有些動蕩,所以也算是撈了一筆錢,不過我那個朋友在國外算是混不下去了,今天直飛到金陵,準備回國躲躲。”
我嚇了一跳。“這麽嚴重?”
轉念一想,當初肥蟲劃了十萬塊投資額給我,也許根本就是他那朋友所有投資金額裏的冰山一角。
肥蟲點點頭,跟我聊了些關於他那朋友的事,在他準備動身離開的時候,伍唯急衝衝地跑進來,凝重說道:
“董方國受傷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匆匆跟肥蟲告別,趕緊朝著鄉下趕去。
讓我想不到的是,董方國不知不覺間,帶著那批西江人,已經進了東山。
我吩咐他先去接上莫婭丫,皺眉問道:“消息是誰傳回來的?”
伍唯看了我一眼,“一個叫做周國山的男人,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你盯著那兩人中的一人。”
“嗬嗬,看來,這是對我們的宣戰。”我扭過頭看著莫婭丫,“如果不是對手,保住自己性命最要緊。”
莫婭丫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東山,天龍寺。
距離上一次和蕭雨倩,在這裏被乞丐殺手伏擊,過去已經有段時間,要是放在昨晚跟司徒談話前,再次被威脅來到這,我或許還會生出類似“怎麽又在這倒黴地方”的念頭。
但現在,東山的神秘,讓我絲毫不懷疑,八極拳的這兩位,也許同樣知情。
狼藉一片的寺廟,地麵上還遺留這曾經斑駁的血跡,化作一塊塊獰惡的黑色模樣。
我推開寺廟的門口,莫婭丫扭頭看著麵容在風吹日曬下分不清哪一尊石像,抿了抿嘴唇。
“我來了,沒必要躲躲藏藏了吧?”我輕聲叫喚聲,後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然後在吳可照片中見過的瘦高男人攙扶著身邊的矮胖子。
讓我吃驚的是,那個矮胖子嘴唇發白,整個人奄奄一息。胸口被軍刺捅了滿大一個口子,就算那瘦高男人死命地壓住傷口,依舊噗呲噗呲地不停冒騰著鮮血。
看見這,我麵色一寒。
“老董在哪兒?”
瘦高個陰沉地盯著我,“傷了我的師弟,你覺得,我還會留著他那條賤命到現在嗎?”
話音落下,莫婭丫腳下生風,我眼前隻看見一道人影閃過,寺廟破舊的幡步無風而起,飛揚在空中。
眨眼間,莫婭丫的身影出現在對方的麵前,手掌對著瘦高個光禿禿的腦門砸下去。
“暗勁?怎麽可能?!”
瘦高個被莫婭丫的身手嚇了一跳,慌忙後撤半步,同時騰出一隻手抵擋一招,但一開始發力的時機就落了半分,加上身上還帶著一名傷員,對拚一掌,整個人立刻踉蹌倒退了數步。
不過這一交手,也讓我看出來,這個瘦高個也是個暗勁高手!
但是和莫婭丫相比,他的年齡已經大上了不止一圈!
一掌落下,莫婭丫乘勝追擊,借著寺廟粗壯的石柱,蹬在上麵,敏捷地繞在對方的側麵。
“別以為剛剛跨進暗勁,就有多麽的了不起!”瘦高個或許是在猛地見到這麽年輕的暗勁高手後回過神來,恢複他原先的氣勢,一隻手迎戰著莫婭丫。
一條條老舊幡布在空中被雙方的廝鬥飄揚在空中,散漫著灰塵,我衝著伍唯看了一眼,手上接過他早早準備好的手槍,在莫婭丫後撤間,毫不猶豫地衝著對方開槍打過去。
“卑鄙!”瘦高個怒罵一聲,趕緊閃躲。
但他注意料不到,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衝著他射擊。
子彈直接穿透那被董方國重傷的矮胖子側臉,血肉模糊。
我不知道董方國在麵對暗勁高手,究竟是怎樣偷襲成功的,但他要殺沒殺死的人,我幫他補上!
“師弟!”
瘦高個的八極傳人怒吼著,怎麽都想不到兩人來到銀龍市的第二天,就已經陰陽兩隔。
被視為螻蟻的退役特種兵偷襲得手,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奇恥大辱。
而更難以接受的是,最終死在一顆小小的子彈下!
嘭!
莫婭丫沒有猶豫,見到這麽好的機會,衝上去便是對著對方的胸膛一腳而去。
“你們這些古武敗類!我一定要讓你們不得好死!”瘦高個的男人氣急敗壞地嘶吼道,貼著莫婭丫的身子便是一記貼山靠。
和過去阿大施展出來的相比,這一靠,就算強如莫婭丫,整個人也像是折翅的小鳥撞到另一邊的石柱上,讓我絲毫不懷疑,剛才眼中的那一圈晃蕩,是這個大殿要塌了。
我衝著對方開了幾槍,但沒了之前的累贅,瘦高個的男人接著大殿內混亂的情景,輕鬆躲過去。
“伍唯,你出去!大殿要塌了。”我將手槍丟給他,自己撲進兩人的戰場中。牽扯住對方。
幾分鍾後。
轟!老舊的大殿一角,終於塌下,漫起滿天灰塵。
我吐出一口血,捂著自己的胸膛,上麵一個深深的拳印烙在肋部,要不是身子骨硬,早已經被打趴下。
“不愧和止水道有關,一個連明勁都沒有踏入的廢物,竟然能夠挨老夫一掌不死!”
啪啪啪啪!
灰塵在四周彌漫,一陣鼓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抓著莫婭丫的手,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跑出大殿外,瞳孔驟然一縮。